《[HP] Lumos 照亮你》胡辣壳

23、月圆夜 Ⅲ

　　吉恩掌心还有黏腻的汗水，此时，琼安对于自己动不动就爱擅自行动的行为深感抱歉，发自内心地。她皱起眉头的同时，嘴唇也抿得紧紧地，视线牢牢锁定在吉恩脖子侧面的一处伤痕。

　　“愈合如初。”这声咒语面对这样的小伤口非常奏效，眨眼那处皮肤又恢复成光洁平整的样子。

　　德拉科也注意到了，沉吟片刻后开口：“…..这是？”

　　吉恩只有平视前方叹息道：“我发誓，目前为止我并没有在这个该死的月圆夜遇到任何危险，或许是无意中被藤条划到了，真的。只不过，该被盘问的不应该是我吧？”

　　德拉科抬起手，用手指指向吉恩，又指向琼安，说：“我看，你们彼此彼此。”

　　琼安是无话可说，无从辩解，但吉恩是彻彻底底地沉默了。

　　自从和吉恩在地窖里有过一次交谈，他就开始格外注意校内周遭的人员流动。吉恩的那句“从阿兹卡班逃跑的人，不止布莱克”已然在他心里掀起一番波澜。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的食死徒姨妈——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还关在里头，他并不希望这位未见其面、只闻其事的姨妈哪天从天而降，即使纳西莎在家中偶然提起她时，总是一副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模样。

　　“我可以暂时遗忘马尔福的姓氏无条件信任你，可你是怎么得知的？”在当时的场景里，德拉科极为好奇。

　　吉恩只是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扶着额头，虚弱地看他一眼：“在真相没有到来之前，我暂时只能说到这里，你还不能知道太多。我的目的也很简单，希望你能够警惕一些，保护好自己的同时，多留个心眼替我看着琼安。”

　　“我越听越像是你即将远行，临行前正在和我告别。”德拉科随手扯松领带，评价道。

　　“噢，那倒不至于。”吉恩笑起来，那双通透又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我是有猜到你回学校的目的不纯。行，答应你，但愿我离真相不远了，我是说，关于你失去魔力的事。”德拉科直直看着他，最后狡黠地说道。

　　不久后的月圆夜，清冷的月光拉长三人的影子，萧瑟的寒风惹人发抖，自知理亏的琼安安静片刻也逐渐找回底气，凭着无从考据的直觉质问道：“你们瞒了我什么。”

　　“原本跟你俩八竿子打不着。”吉恩温柔的双眸看起来无奈极了。

　　琼安只希望这个故事不要太长，最好也不要以“你还记得...”作为话头，因为她多半不记得。

　　“你还记得在我还没离开学校之前，总是跟我一起巡夜的另一名女级长么。”

　　琼安当即微笑，平静地回答：“不太记得。”

　　吉恩微笑，一脸的我明白我猜到了。

　　德拉科皮笑肉不笑：“你们俩什么毛病？”

　　吉恩摊手，很可惜地说道：“她不记得，我有什么办法...”

　　“她不记得没关系。欧若斯·克劳奇，七年级刚开学因在校内对小精灵使用了黑魔法，并试图对撞见全过程的一名低年级使用钻心咒，被审判后关入阿兹卡班，所以有劳你继续往下说？”德拉科有条不紊地说完，狠狠给健忘的琼安上了一课，只是从头至尾他都盯着吉恩，生怕在他身上错失任何细小的情绪变化。

　　“噢，好吧，”吉恩还不习惯被德拉科这样注视，尴尬中他挠挠鬓角，头发甚至被风吹得有些杂乱，“既然如此，我不兜圈子了。她和西里斯·布莱克一起越狱了。”

　　德拉科悬着的心却哐当落地——还好不是他担心的那样。

　　“那为什么只通报了布莱克？”琼安抓住重点，问道。

　　“好问题，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

　　听到动静，众人皆是一惊，循声抬头望去，只见银发齐腰的女生身着一袭黑色风衣，骑在一头暗棕翼龙的脊背上，眼神淡漠，她的身后是万丈夜色，可面容却如月光皎洁。

　　琼安转头看向吉恩 ，想到或许她曾在一些合照中见过她的身影。

　　“欧若斯。”吉恩的脸色变得比先前还要惨白，他向前迈了半步，胸口开始显而易见地起伏，只是双手依旧垂在两侧，并且再没有多余的动作。

　　德拉科暗暗挑眉，也不动声色地往前移了一小步，恰好两人能将琼安挡在身后，除此之外，他对于意外出现的这个人倒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

　　被叫作欧若斯的女孩先是爽朗地笑了一声，手里还紧紧握着缰绳，尖尖的下巴高高的扬起，使她本就骄傲的脸庞看起来更为目中无人：好久不见阿，各位。”

　　“你和布莱克做了什么交易，让他愿意帮你？”西斯里·布莱克从家族出走的事当年闹得巫师界人尽皆知，与纯血世家世世代代观念相左的他竟然选择帮助了克劳奇纯血家族的欧若斯——一名绝对的纯血拥护者，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欧若斯在原地始终扬着趾高气扬的笑容，满不在乎地开口：“我？我答应要帮助他潜入霍格沃茨，就这么简单，你应当知道，这对我来说可太容易了。”

　　“看来你过得还不差。”

　　“至少这一刻，居高临下的感觉是还蛮不错的。”她身下的翼龙突然躁动地低吼一声，等她再次将缰绳勒紧后，灵动的双眼上下打量着站得离她最近的吉恩，“你看起来，恢复得挺好的。”

　　吉恩眼神里充斥着复杂的情绪，没有立刻答话，神色凝重地盯着她半晌，最后只低声说了一句：“你走吧。”

　　没想到这短短几个字像是终于惹恼了她，她迅速将本就浮于表面的浅淡笑容敛起，眼底开始翻涌难以捉摸的暗波：“这倒是用不着你操心，该什么时候走我心里有数。”

　　吉恩微微偏过头，不愿再看她： “我只是很难想象，你会选择如今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

　　“我说了不关你的事！不用你管！”欧若斯旁若无人地喊叫，银色发丝随风翻飞，一旁的德拉科静静看着面前滑稽的场景，渐渐将她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栗的身影与记忆里那个疯癫的女人重合在一起。真是恼人，他想着。

　　德拉科飞快地扫了一眼身边明显陷入思考中的琼安，接着不悦地扯开一节领带，重新抽出魔杖，在没人看清动作的情况下，以极快的速度朝着半空炸出一串火花，受到惊扰的欧若斯看向他，但并不对他突如其来的警告感到意外。

　　“我没有陪聊的习惯，在我失去看戏的耐心之前，留下解药，然后带着你的丑八怪坐骑离开霍格沃茨界内，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你找错人了，马尔福，另外你不必对我恶意如此大，毕竟我没有强迫斯图尔特先生喝下那瓶药水。”

　　“是么，可你至少能听懂我在说什么，所以别再狡辩说我找错人了。”德拉科嗤笑着回复道。

　　陷入僵持之际，琼安已弄明白一件事，吉恩先前的遭遇必定与面前的女士有不可替代的关系。

　　吉恩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德拉科，你先和琼安回去。”

　　被叫到名的德拉科气笑了，他狠狠捏住手心的魔杖，面露不解之色，咬牙切齿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琼安闻言，太阳穴也跟着突突地跳：“大抵是梦话。”

　　虽然并不打算在这种情况下打破砂锅问到底，但对于吉恩这种打碎牙只管往肚子里咽的做法他们都是相当不赞同的。

　　目前来看，他们的不赞同意见无足轻重。

　　吉恩的倔强和热爱一意孤行的琼安如出一辙，面前这对兄妹让德拉科深感头疼，他不知第几次认命般地叹了口气。

　　“啊哈，差点忘记一件事，”欧若斯无视他们之间僵持的气氛，嘴角扬着诡异又妩媚的笑容打了个响指，对德拉科说道，“马尔福，快看看你的身后，算是我给马尔福家的赠礼？”

　　德拉科很烦躁，心知肚明准没好事，只是今晚的刺激已经太多了，他早已心如止水，但———

　　他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回头看着逐渐从雾气里走出来的男人，低声喃喃道：

　　“哪门子的赠礼，都是疯子。”

　　等到凭空出现的雾气悉数散尽，一名衣衫褴褛，满头糟乱卷发的男人骑着一匹神采飞扬的龙，稳稳落在欧若斯身旁。

　　“布莱克？哈利的….”琼安谨慎地在脑海中将这男人的面容和那张通缉令上的画像覆盖、重叠，最后她确定，这就是令霍格沃茨惶惶不安一学期的西里斯?布莱克。

　　被关押在阿兹卡班整整十二年，不太静好的岁月烙印在他浑身上下每一处地方，提醒着他一些同样不美好的回忆。

　　这位布莱克先生用那双历尽沧桑的双眼望向一脸复杂的德拉科，话却是对着另一边说道：“欧若斯，你和低年级的置什么气。”

　　欧若斯冷哼一声，跳过他的话，重新掌握手中的缰绳，调转方向，起了动身的意思，反问道：“你的事办完了？”

　　他轻轻颔首，几乎被额前乱发遮住的那双灰色眼睛锐利如鹰，苍白的皮肤使他看起来略显病态，但举止间还保留着与今时今日不符的优雅，他抻了抻已经破旧不堪的衣袍，冲欧若斯开口道：“走吧。”

　　听他说完，欧若斯扬起皮鞭，早已蓄势待发的翼龙眨眼就有冲破天际的苗头，瞬间消失不见。

　　“但愿你不会明天就落网。”德拉科找准时机，不阴不阳地动着嘴唇讽刺道，纯血家族视西里斯·布莱克为耻辱，他自然也一样。

　　闻言，已经背向他的布莱克身形一顿，随即用淡淡的语调说：“那么，如你所愿。”

　　风起云涌后，除了满地被卷起的落叶瓦砾，再无他二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