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灭顶之祸 无妄之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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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洛杉矶。
“一一，你别作记号了，我都记下来了，等会我要先夹到你可别哭。”王麒还说外甥，自己还不是一个德行，各个做记号。不过他包的不是钢镚，是榴莲、苦杏仁还有草莓糖。
老太太捏饺子筷子不离手，一秒一个，常瑞擀皮，两个细擀面杖甩出两张皮来，刚好能供上老太太包的速度。
客厅里的电视重复去年的春晚，他们得明天能看到最新的。现在对节目的期待已经很低了，没有这个东西还不行，少了年味，有，众口难调，春晚的节目演完一个吐槽一个，段子手带着八核大脑飞速运转。
阎亚秋把水烧好，在一旁剥蒜，反正她也不用做记号，她就从来没吃到过钢镚。
饺子煮好，满桌热气，今天的菜都是常瑞掌勺，他是杭州人，最拿手的菜是西湖醋鱼，老太太最爱的菜。常瑞只让老太太一个菜尝几口，恐吃多了不好消化。
一人跟前一盘饺子，老太太吃第一口就吃了块糖，草莓味的，“哎呦，完成任务，你们慢慢吃，我睡觉了，熬不住喽。”
桌子上阎亚秋吃了块半盘了，除了馅儿啥都没有，她最近还在减肥，而且是真的吃不下了，跟这仨没法比，“佩服，我先撤了。”
常瑞慢条斯理吃着，根本就没把这些好彩头放在心里，往年他是自己过，早早定一份生饺，零点吃上就算是守岁了。
肖一和舅舅同时夹到一个饺子，俩人互不相让，肖一已经看到自己做的记号了，王麟显然也察觉到，甥舅俩人把饺子生生夹了两半，可惜里面什么都没有。
“不许浪费，你们俩好好吃。”常瑞说完把两瓣儿的饺子放进自己的碟子里，皱眉，抽了一张餐巾纸把钢镚吐了出来。
“啊！”
“啊！”
两个悔不当初的人期望落空发出哀嚎。
肖一扒拉完自己的盘子，又把外婆的拿过来一个个翻，他包了两个钢镚的，肯定能找到。他简直就差拿筷子挨个扎了。
桌子的另一边，王麟哇得一下子吐了，“苦杏仁，不吃了，这一年算是没好。”他放下筷子眼神却还黏在盘子上，好不甘心。
常瑞夹到碗边的饺子变了方向，“筷子好滑。”
哪有人手滑到别人碗里的，那边肖一没注意爸爸这边的情况，一个个排查着。
“这个肯定有。”王麟端起碟子朝外甥显摆。
肖一隔着桌子把筷子伸到碟子里，就差一点。他大半个身子都探到桌子上，恨不得筷子再长两寸才好。
俩人一夹溅了常瑞一身的酱汁，肖一胜利，咬了一半饺子捂着嘴往洗手间里跑，榴莲味的！他舅舅为什么要放这么奇怪的馅儿。
王麟略有失望，其实就是彩头，他连个彩头都讨不到就很不开心。可能他的怨气太大，以至于常瑞放在嘴边的饺子都没吃下去，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有点撑，吃不下了。”常瑞放下筷子，其实他已经吃了五个草莓糖，只不过没说，所以剩下的饺子里只有一个钢镚，三个榴莲和四个苦杏仁了。
没等王麟拿筷子，常瑞已经把饺子塞到他嘴里。看到洗手间的儿子出来，他把食指放在嘴边比划一下。
王麟秒懂，他吃到最后一口咬到了钢镚，他假装擦嘴，实际上暗度陈仓。“撑死了，我要上去睡觉。”还打了一个十分做作的哈欠。
肖一不疑有他，接着吃了两个就吃不下去了。主动收拾桌子，其实就是消食。
“双倍的幸福。”王麟发了条状态，是企鹅号的，现在朋友圈是心情的阴雨表，企鹅这边已经很少有人发状态了。他设置了仅自己可见，下面一排的消息间隔很长，短则一年，长则三四年。
手里的钢镚已经被他清洗干净，他单手撑在脑后，仔细端详这枚硬币。他把硬币放在枕头下，打算明天找个地方买一个能装下它的吊坠。
和国内差了十五个小时，此时的国内已经下午三点多了。之前是骆飞宇给他发除夕快乐，这次换他给骆飞宇发。好像新年过了两次一般。
今年骆飞宇他们留在家里过年，去年在路上他们就浪费了三四天的时间，没等欣赏美景，倒是喝了一肚子的汽车尾气。奶奶和大伯一家要等到初六才能过来，所以前几天家里也没什么劲儿，吃了睡睡了吃，从初一到初五全是饺子。
大年初五那天骆飞宇实在是宅不下去了，破天荒在十四班的群里发了条信息，陈苟是响应号召的一把好手，接下来就是小胖子，他和肖一的前桌，剩下的人竟然没有一个在本市的。骆飞宇想要是二班百分之百都在家，当然了，即便都在也得找一百个不出来的借口。
还是步行街，三人站在冷风中吹了半个小时，一家开着的奶茶店都莫得，只能钻超市买奶茶，奈何结账的时候放弃了，人工和自动结账机排了十米的长队，且每人一大车东西，骆飞宇非常好奇，为什么从年前就开始准备的年货始终买不完。
“咱仨哪浪去？”小胖子吸了下鼻子，再胖脂肪再厚这么吹也冷。
陈苟两手一拍，“我知道个地儿！”
事实证明，陈苟也有靠谱的时候。
那是程乾私立学校，操场原来的跑到上覆这一层冰，还真有不少人。而且骆飞宇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几个是上次看到的小学社会人吧。
“狗子！大脸胖得锃亮，让你爸给你贴肥膘了吧。”赵进一把拍到陈苟的肚子上，俩人相互怼了好几拳。
骆飞宇觉得再怼下去俩人绝对能干起来。
“你自己用啥自己拿，没工夫伺候你。忙死爹了。”赵进说完滑了出去，身后跟着一堆小姑娘。
小胖子觉得这些女生就是冲着赵进的脸来的，这里面不乏有扮猪吃老虎的。他嗯嗯点了点头，觉得自己是盖世小聪明。
三人换完鞋在冰场上试滑了两圈。小胖子是个灵活的胖子，各种花活耍的不错，后面跟着他们好几圈的小学社会人不服气，也蹭蹭蹭来了一个疯狂的燕式旋转，小陀螺似的。
陈苟的水平是保持自己不摔，骆飞宇慢慢落在了后面，社会小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堆人围了起来，看模样打扮典型的不良青年。
小孩被推搡在雪堆里，随手抓起一把雪摔在不良青年的身上，“我哥是不会去的，你们吃屎去吧。”
“怎么跟你哥夫说话呢，让你带个话，这熊色。”不良青年拉开上衣抖掉脖子里的雪，“他不去谁能打得过傻强。”
“我不是传话筒，你自己怎么不跟我哥说。”小学社会人不屑道。
不良青年老大挎着肩膀，蹲在小学社会人脚边，手指头插着雪，“我这次考试挂了两科，你哥说整个假期都不想见我。”
“那你叫他一起打架是要做蒙眼大侠么，听声辨位吗？还有你确定不是我嫂子吗？”小学社会人不亏是社会人，这事他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不良青年挺直腰板。
“那你怎么被我哥压在......”
不良青年直接捂住小学社会人的嘴巴，这话说出来他的老大地位还怎么保持下去。
骆飞宇一看没事又滑了几圈，他离开的时候小学社会人和他一路，没看见小跟班，这么大点孩子大人得多大的心才能放心他自己出来。他想到大伯家的小侄女，也这么大，不带四五个大人都不好意思出门。
刚初五这条街上的小商店也都关着门，单行路上偶尔开过几辆车。后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转角，骆飞宇转头拔腿就往回追。
他长腿一撑雪花飞溅到脸上，转进巷子迎面飞过来一个人，砸到他身上，脖子一痛，少林无影脚吗。被打的人翻身起来，拿起地上的砖头骂骂咧咧地冲了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被打，飞过来，碎了一地的砖头。这回被打的没再逞强，撒腿就跑。
小学社会人被上次看到的老板单手拎在手里，骆飞宇抬腿往回走。
“等会儿，你叫什么？”
骆飞宇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跟他又没有关系，他还没来得出手相救呢。
“我知道。”小学社会人一点都没被吓到，不知道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还是压根就没长害怕的神经。
“我刚才听他同学叫他宇哥，十四中的。”
骆飞宇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什么时候被刺探的这么清楚了，真的是不能小看现在的小学生了。
“行，你先回家，别晃荡了。让你嘴欠，早晚有人收拾你，滚吧。”小老板拍了拍弟弟的头，插着棉服外套兜跟在骆飞宇的身后。
这兄弟俩都是什么毛病。
“不是，我都没来得及逞英雄，大侠您就别跟着啦。”
皮嘉从兜里拿出一根烟歪叼着，“就你这样的，在这一片得是块肥肉，钱多，人钝，白斩鸡。”说完走过来拉开骆飞宇的衣领。
“干嘛？”骆飞宇攥住自己的领子，往后退了一步，他在想要是动手他肯定是打不过的，这人一看就是肖一师兄级别的，俩人可能都是一个少林寺的。
“你脖子上原来是不是有个吊坠？”
皮嘉说完靠在路灯上把一根烟抽完，捻灭在垃圾箱上，摘下帽子，泛青的头茬两边修剪了两道闪电，后脖颈上文了一个皮卡丘的图案。
骆飞宇手上一空，是刚才那个人，他拔腿往回追，却被靠在路灯上的皮嘉拉住，就这手劲儿绝对是肖一他师兄。
“你知道他在哪吗你就去，跟我来吧，宇哥。”
左拐右蹿，俩人蹿过四五条胡同，来到一个半旧的钟寺前，角门上明晃晃地安了一个非常现代的门铃，可皮嘉还是敲门，活着说是砸更为贴切。
骆飞宇只想早点把吊坠找回来。
大概敲了五六分钟的门，里面的和尚才慢慢悠悠走出来，还打着哈欠，棕色的僧衣上还沾着面。
“不是告诉你密码了吗。”老和尚说一句话打了三个哈欠。
皮嘉把人推开，往里走，“忘了。”
“你说你当初高考是不是作弊了？七百二十四分的是你吗？状元称号花多少钱买的。”老和尚不知道是脚有毛病还是压根就不想抬腿，就蹭着地往前挪，这个走路姿势挺费鞋的。
皮嘉驾轻就熟，走到老和尚的寮房直接坐在床边上，骆飞宇不知道来这里是干什么的，一个不谙世事的老和尚能做什么。
“你给他算算能不能把东西找回来。”
骆飞宇睚眦欲裂，他们现在直接找那个人不是更快吗？再说封建迷信的东西要不得。你们俩是不是一伙的？他是不是掉入了贼窝？
老和尚盘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热茶，看了看骆飞宇的脸，“抽个签。”
骆飞宇想但凡刚才那是个长脑袋的就知道吊坠价值不菲，这么一会儿估计能易了五六手了。出于礼貌，他还是摇了一签看了一眼递给老和尚。
“旱时田里皆枯槁，谢天甘雨落淋淋；花果草木皆津润，始知一雨值千金。”老和尚摸了摸下巴，眼角精光一闪，“此卦旱逢甘雨之象，凡事难中有救也。凡逢难事，必有贵人来扶之。失物西方。”
骆飞宇不知道老和尚搞什么名堂，“这是中签，出自六郎逢救的典故。杨延昭退至胡原谷逢番兵围攻，幸得五郎从五台山赶到适才得救。我中考放松的时候在地摊上买了一本观音灵签，因为。”骆飞宇想说无聊，但是在佛门重地说这个不太好，改了口，“因为挺有意思的，就都背下来了。”
老和尚眼角抽搐，皮嘉笑出声来，“这回你骗不下去了吧。”
“走走走，不留你俩。”
老和尚说完紧闭房门，皮嘉没走，在学雪里站了十多分钟，面前的门再次打开，一个红色的小纸条从门缝里飘了出来。
从寺庙出来，俩人打车去了古玩市场，车上骆飞宇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刚才那大师（大骗子）是？”
“和平路二十四号一霸。”
“哦。”
“我说啥你还信啥，他就招摇撞骗，老了不想折腾当了和尚。还有，他是我爸爸。”
刚下车骆飞宇差点跌倒，这对父子，相处模式好奇怪。
古玩市场倒是都开着门，从正门进去一溜摆摊的，在骆飞宇看来和网上的十块二十块的装饰首饰没什么两样。
那是一家玉石店，门脸不大，反正放在平时他绝对不敢进来，一块石头不要命地标价，一后面能带好几个零。
门口供奉关二爷，老板是一个瘦猴似的人，手里拿着的赫然是他丢的吊坠，他一手捞了起来。
“哎！”老板从板凳上跳起来，被皮嘉压着肩膀。
“又来拆我的台？”
“这次不是，你这吊坠多少钱入手的？我朋友要了。”
老板看骆飞宇的样子哪里不知道来龙去脉，就在他收这条链子的时候就猜到有人会找上门来，却怎么也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前后脚的功夫。
骆飞宇手里攥着项链，失而复得，他把链子贴身戴上，多少钱他都要买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八章 灭顶之祸 无妄之灾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