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88、第 88 章

　　“咳咳，皇上，老臣有话要说。”

　　周老将军颤颤巍巍地走到周芫芫身边，艰难地行了个礼，看起来似乎很快就会因为体力不支而站不稳倒下似的。

　　“来人，赐座。老将军有话慢慢说。”

　　周老将军自从前两年丧女之后，身体就不是很好。半年多前大儿子周定平又在执行公务的时候失踪了，身体就更加不好了。

　　很多日子都是告假没来上朝。今天估计是因为女儿要被嘉奖，才硬撑着来的。

　　皇上不忍心看这个为国拼杀了大半辈子却又多灾多难的老人这么辛苦，连忙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

　　“谢皇上。”在太师椅上坐好，周老将军整理好仪容，恭恭敬敬地谢了个礼。

　　“老将军有话慢慢说，不过如果是为求情的话就不必了。高爱卿已经求过情了，而且周芫芫确实是此次疫病的大功臣，朕就不追究她了。”

　　“谢皇上。”

　　周芫芫有点着急，难道今天就这样放过高辉高科兄弟，不但没能将他们绳之於法，自己反而还被倒打一耙，要认了他们泼过来的脏水？

　　她焦急地看着父亲，希望他能看懂自己眼中的意思。

　　“皇上，臣不为芫芫求情。但是臣现在要求您另一件事。”周老将军缓缓说道。

　　周芫芫更糊涂了，父亲是要做什么。周老将军似乎知道了周芫芫此刻复杂焦躁的心情，他将手放在太师椅椅背上轻轻地拍打着。

　　父亲的动作让周芫芫想起了小时候自己因为练武跌倒痛哭，父亲耐心安抚自己的样子，周芫芫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周老将军请讲。”皇上和蔼地说道，周老将军的识趣让皇上很是舒服。

　　“臣想皇上为臣惨死的女儿蒙蒙伸冤。之前因为案子一直没有进展，臣也就死心了，毕竟这天下因为各种原因，破不了的悬案多如牛毛。但是现在臣已经找到了有力的证据，来证明谁是害死蒙蒙的凶手，臣恳请皇上为臣的女儿做主，好让她去的安心。”

　　说到伤心事，周老将军忍不住老泪纵横：“皇上啊，芫芫确实不懂事，但是她的姐姐蒙蒙那可是人人夸赞的好姑娘啊，她就这样被人害死了，臣心痛啊。臣自知自己时日无多了，到时候到了下面，臣明明知道谁是凶手却不能帮蒙蒙伸冤，你说臣有何颜面见她呢。爹的好女儿啊，你死的好惨啊，呜呜，咳咳咳。”

　　周芫芫的眼角跳了跳，自己父亲什么时候也这么能演了。不过为了大局，父亲怎么演自己都要好好配合的。

　　“爹啊，你的身体不好，你不要激动啊。姐姐已经不在了，你如果再出事，我跟娘该怎么办啊。”周芫芫扑到周老将军的腿上哭个不停。

　　皇上皱起了眉头：“老将军，难道你相信周芫芫的谎言，也认为是高爱卿是杀人凶手？您是不是最近一直生病，病糊涂了？”

　　皇上的话一出，如同一阵寒风吹过大殿，周芫芫甚至觉得自己听到大臣们发出的吸气声。

　　果然，有人不满了。

　　“皇上，周老将军为朝廷戎马一生，小周将军生死未卜，女儿又死得不明不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家里剩下几个老弱病残，实在是让人心痛。”一个官员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皇上，周老将军为人正直，小周将军和蒙蒙姑娘的品性也是有目共睹的，臣相信芫芫姑娘就算是不如哥哥姐姐也应该不会是一个满口谎言的人。”

　　“皇上，既然周老将军说有证据证明谁是杀死蒙蒙姑娘的凶手，不如就看他们到底有什么证据。”

　　皇上看看高辉，高辉正视前方，对皇上的目光没有回避也没有回应，那含笑的表情一直都没有改变过，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皇上，当初小儿因为出现在凶案现场而被人认为是杀人凶手，直到现在这个误会还困恼着他。臣恳请皇上彻查此案，还小儿清白。”王泊舟的父亲王尚书道。

　　“那，那就依了周爱卿的，周爱卿你说说看你有什么证据？”

　　周芫芫在父亲的示意下拿出了平安扣项链，让小太监拿着给皇上。

　　“周爱卿，这个平安扣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啊，就是这个材质看起来似乎有点不俗，朕还没见过？这到底是什么啊？”

　　周芫芫道：“皇上，这个东西全天下恐怕没有人会比高相和高探花更清楚的了，因为这是高探花送给姐姐的。他和姐姐曾经互相喜欢，这就是他们感情的证明。而他之所以说喜欢我，不过是因为我跟姐姐长得一模一样罢了，他根本就是把我当成姐姐的替身。”

　　周芫芫的话一出，满朝哗然，没想到高科居然跟周蒙蒙有关系，更没想到他居然玩替身游戏。

　　皇上看了高科一眼，接着问周芫芫道：“你说的这些跟你姐姐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皇上你还记得我刚刚说的不愿意嫁给高科的理由吗？其一个高科是杀我姐的凶手，其二就是。”

　　周芫芫目光锐利地盯着高相高辉：“高辉是江州红铁矿案的幕后主使，而您手中的平安扣就是证据，因为这个平安扣就是用红铁矿石打磨而成的。而我姐姐就是因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秘密，在去找向高科询问的时候被高科灭口了。”

　　“这，这？怎么会呢？”皇上拿着平安扣，有点手足无措，仿佛那不是一个平安扣而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一样。

　　“周姑娘你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连这样的故事都编的出来。”高辉反唇相讥道。

　　皇上看向高辉。

　　“皇上，首先，周姑娘说这个东西是红铁矿石制成的，就说臣是江州案子的幕后主使，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我们东京城市什么地方，那是普天之下最繁华的地方，在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买不到的。舍弟恰巧买到了一条红铁矿石材质的平安扣也不是不可能的。那今日舍弟买了这个平安扣，臣就成了江州那个案子的幕后主使，下次舍弟买个罗南的奴隶，那是不是就要说臣是在勾结罗南意图不轨呢？”

　　“再次，周姑娘似乎忘记了，这条项链是舍弟送给你的，当日在绸缎铺的时候，绸缎铺老板可是亲眼看到的。怎么今日，它就成了舍弟送给你姐姐的东西呢？谁不知道，蒙蒙姑娘生前并未与任何男子有过亲近，你是她的妹妹，为了诬陷我们兄弟俩，竟然这样抹黑你的姐姐，你不觉得羞愧吗？”

　　高辉的反驳听起来有理有据，至少皇上是听进去了，他疲惫地挥挥手道：“周爱卿啊，你劝劝你的闺女，如果他不愿意嫁，朕就不勉强她了，今天她的所作所为，朕念在你的份上也不追究她了。”

　　“皇上，高相说的没错。您手上的那条确实是高科送我的。”周芫芫仰起脸笑了起来，她不慌不忙地从袖口处取出另一条链子，对着皇上和高辉晃了晃，链子底部左右摆动的平安扣似乎在嘲笑。

　　“因为姐姐的那条在这里！”

　　皇上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那条，又看了看周芫芫手中的那条，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大声道：“一模一样的项链！”

　　“高科，你是不是以为姐姐的那条项链你找不到，任何人就找不到了呢？我告诉你这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姐姐的这条项链偏偏被我找到了。”

　　高辉狠狠地瞪着高科，高科用一种周芫芫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不过周芫芫现在没有空去分析那眼神的含义。

　　“皇上，东京城内确实什么都有，高科两年前买到一条红铁矿石制成的平安扣项链，两年后他又买到一模一样的项链的几率又有多大呢？而且试问什么样的人敢藏匿红铁矿石呢？”

　　皇上说不出话来，他的脸色很难看。

　　“那可不一定，不是一句话叫做无巧不成书，万一这就是个巧合呢？”一个高相的附庸官员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