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舟》巫淼

62、第 62 章

　　不同于抓人前那漫长的雨季，最近的天气真是好的令人恼火。虽然，大部分人并不这样认为。
　　王成在演武场将尖枪使得嗖嗖响，他一向是个乐天派，即使审讯不顺利，他也会通过其他的方式让自己快活起来。
　　“大人，早啊，今天天气真好！”

　　王成远远地看见王泊舟往这边来了，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欢快地打了声招呼。
　　“哦，好。”王泊舟见这边有人，惯性走了两步，又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着急的事情一样，转身回头走了。

　　郑龙急冲冲地迎面而来，两人差点撞上：“大人没事吧，小的没看到您。”
　　“没事，没事。”王泊舟稳了稳脚步，头也不抬，冲郑龙摆摆手，就急匆匆绕过他走了。

　　“大人，早。”
　　“大人，我刚巡街回来，乡亲们都高兴得很。”
　　“大人，不一起跟大伙晒晒太阳。”
　　“好。”
　　“哦，我也高兴。”
　　“不了，不了。”

　　热情的衙役们，最近都被王泊舟的样子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人这是怎么啦？怎么变得这么冷淡，难道是因为案子吗？

　　果然，王泊舟的状态很快引起了大伙的热烈讨论，最终大伙一致得出结论，大人心系案子，案子进展不顺利，情绪可能受到了影响。更关键的是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云云，谁都有过不去的坎的时候，大伙最近还是体量关心一下王泊舟的好。

　　比如，走路的时候，大人没看路，我们是一定要记得看路，撞伤了大人可不好，所以要机灵一点避开大人。再比如，不要拿鸡皮蒜毛的小事去烦大人，大人已经够烦了，大伙自己想办法解决。等等等等，诸多让人让人摸不着头脑哭笑不得的注意事项。

　　尽管王泊舟最近是有点心不在焉不过就算是再迟钝的人，他还是感受到了。
　　在遭受过王成的视而不见，小枫子的一见他就跑，和三三两两衙役们的惊慌失措后，王泊舟终于逮着机会了问清楚出了什么情况了。

　　其实王泊舟也并不在意大伙短时间内的奇怪举动，因为他相信大家这么做一定有他们的理由。但是这次他实在看不下去了，再不问清楚，他觉得自己一定要憋坏了。

　　事情是这样的。
　　这天王泊舟打算找王成问一下范志远的事，因为已经好几日没有看到他人了，在府衙里巡了一圈以后也找不到人，于是他便想去牢房里看看，因为如果范致远不在牢房里，那至少能在牢房里找到王成，问一问他也行。

　　王泊舟这样想着，便从自己的小院出发了，结果还没走出他的小院多久，他就听到有孩子哭泣的声音以及大人训斥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像是周叔和小枫子的。
　　于是王泊舟便高声叫了起来：“周叔，周叔是你吗？出了什么事了吗，我怎么听到小枫子哭了。”

　　很快，他便听到有一大一小两人跑动的声音，而且不是往自己这边来的，这是什么事？平时没什么事情，大家避着自己没关系。这自己都喊人了，他们怎么也跑了，这可不行。
　　于是他便跟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追了上去。一边追还一边喊站住。

　　一个腿脚不方便，一个还是小孩子，王泊舟很快就追上了。
　　“你们站住。”
　　朱叔和小枫子应声停了下来，直挺挺地站在那边。因为紧张而站立的姿势过于僵硬，让王泊舟无语凝噎。

　　“我是洪水猛兽吗？你们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不止是你们，还有王成他们，你们到底在搞些什么？”王泊舟一边喘气，一边郁闷地抱怨了起来。
　　小枫子毕竟是年纪小，不懂得掩饰，他求助地看向朱叔，脸上还挂着未干的眼泪鼻涕，看着让人又爱怜又想笑。

　　“你还看朱叔干嘛，他不是骂了你吗？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大人哥哥说好了。”王泊舟对小枫子说道。
　　“没，没有，是小枫子做错事了，朱叔骂我是为了我好。”小枫子一边啜泣，一边抹眼泪，那懂事的小模样别提看起来多可怜了。

　　小枫子一向乖巧，他的回答王泊舟不意外。他也知道府衙里的人一向都疼爱小枫子，朱叔更是如此，所以王泊舟知道朱叔不会无缘无故地训斥小枫子：“朱叔，那你说吧，小枫子做了什么错事，让您老如此大动肝火？还有你们跑什么？”

　　朱叔叹气，从胸口拿出一封信：“大人，这封信是隔壁的托小枫子带给您的。我本想等下见到您再交给您的。”
　　王泊舟接过信，信封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王泊舟亲启几个小字。虽然技法不十分优秀，不过也算有力，跟朱芫芫的性格倒是十分相似。

　　“隔壁的？”王泊舟对这个称呼有点意外。
　　“就，就是小周大夫。大人，王成他们嘱咐过我，不要在您面前提小周大夫或者周家，所以我才这么称呼的。”

　　“什么？”王泊舟完全听不懂朱叔的话的意思，为什么不能在自己面前提周芫芫或者周家？还是因为自己？

　　朱叔就是不会说谎，于是一五一十把王成他们本来要求保密的事情都都抖了出来。朱叔的话如同五雷轰顶，把王泊舟轰的不轻，他呆若木鸡地站在那边，惹得小枫子好奇地一直偷看他。

　　“大人，不是我说，年轻人闹点脾气都是常有的事，不过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要一直耿耿于怀，不然以后后悔了就来不及了。”朱叔语重心长地说道，显然他并不赞成王成的做法，并且还有自己的感悟。

　　“王成？他们？”王泊舟哭笑不得，他突然明白了这几日王成他们的诡异行为，合着他们以为，哎，王泊舟叹了口气：“所以你就是因为小枫子跟周家的人来往所以骂他了？朱叔，你不是这么糊涂吧，跟着王成他们瞎胡闹？”

　　朱叔道：“大人，我怎么会因为这种事骂小枫子。小疯子这孩子乖巧，我就怕他太乖了。他一个小孩子天天跟着我这个老头子其实不好，小周大夫她们都是好人，小枫子跟他们来往我很高兴。主要是这孩子太不知道客气了，人家喜欢他，送他一点吃的玩的没关系，人家送太多了也不知道拒绝，所以我才说了他几句。”

　　“不是。”小枫子低着头小声地回了句。
　　朱叔听到小枫子的话，觉得这孩子居然学会了顶嘴了，刚想发作，就被王泊舟拦下了：“小枫子，你觉得朱叔说的不是事实吗？那你告诉哥哥和叔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知道，朱叔他是关心你才会生气的。”

　　小枫子抬起头，看看王泊舟又看看朱叔，眨巴眨巴眼睛，小小声说道：“可是姐姐说这是我跟她之间的秘密，还有，她说只能跟哥哥你说的。”

　　“只能跟我说？”王泊舟很吃惊。王泊舟知道朱叔不是一个多嘴的人，而且能让一下小孩子传的话，应该不会涉及什么国家机密，于是便道：“没事，你说吧。”

　　“芫芫姐姐说她三天后就要走了，有些话她想当面对你说，到时候她会在城外的长亭等你。芫芫姐姐说，这次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送了很多吃的和玩的给我，我说过不要的，但是她说如果我不要，她以后就不回江州了，不会再来找我玩耍了，所以我就都收下了。大人哥哥，姐姐会不会真的不会再回来了吗？小枫子舍不得她。”

　　说完，小枫子就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朱叔很尴尬，他想起大伙之前叮嘱自己的事，以及那些桃色八卦，自己原以为是王成这个家伙胡说八道，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八卦并不是无的放矢。

　　王泊舟倒是没有想那么说，他只是将小枫子抱起来，安慰了起来：“不会的，姐姐只是有事情离开一段时间，等到她事情昨办完了她就会回来了。到时候我请姐姐来我们府衙玩好不好？”

　　“大人哥哥，以前姐姐还会让我帮忙告诉她你办案的事情，然后给我东西吃。我是不是做错了，但是我知道姐姐是关心哥哥才这样做的，所以我才帮她的。呜呜，呜呜。”

　　“小枫子没错，我也知道姐姐是关心哥哥，多亏了你帮忙，所以姐姐帮了大人哥哥很多大忙呢。不过以后如果还有这样的事，你要先告诉哥哥知道吗？”王泊舟轻轻拍着小枫子的后背，温柔地安慰他，但是神情却有点让人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