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34、第 34 章

　　君上若知道，他千年前的旧情人，不仅把他忘得一干二净，连性情都变得与从前判若两人。
　　不知会是何种神情，释夜单是想想这场景，就觉得有趣得很。
　　唐渊从未见过言行举止如此诡异之人，整个人都惊呆了，道：“这人是疯了吧，骂他还这么兴奋。”
　　“他还有更疯癫的时候。”昊麟语气平淡，显然见怪不怪。
　　就在这时，释夜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骤然沉下来，冷笑一声：“我可太期待那一天了。”
　　“不过是具残破躯体，强弩之末罢了。”昊麟不屑地嗤笑，懒得再跟他废话。
　　手腕猛地一扬，戟尖划破空气，银色光刃密密麻麻织成网，每一道都锁死释夜的闪避方向，带着强大的灵力，直刺他的要害。
　　昊麟抓住时机，戟尖带着凌厉的灵力，狠狠刺入释夜的腹部，没有鲜血涌出，只有一股黑雾从伤口处缓缓逸出，在空气中挣扎。
　　他手腕一转，戟尖在伤口里搅动，那股狠劲仿佛要将对方的血肉都给搅碎
　　虽说穆峰早已不是人类，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但无论是魂体还是实化的魔体，被神器伤到都会遭受重创。
　　“哈哈哈……你们倒是默契啊~一言不合就开打，我喜欢。”
　　释夜发出刺耳的尖锐笑声，每一声都透着病态的快感，周身爆发出浓烈的魔气，将他整个躯体裹住。
　　他缓缓抬臂，指甲尖泛着冷光扣住戟身，眼尾扫过两人时满是轻蔑，嘴角的弧度却咧得更大：“反正疼的又不是我，你们尽管折腾~”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疯狂骤然翻涌，竟硬生生将戟尖从肩头往外扯，昊麟适时收力，戟身顺势脱出的瞬间，穆峰的身体猛地一颤，骨缝里传来细碎的“嘎吱”声。
　　犹如只被禁锢的困兽，肉身的剧痛与灵魂的灼烧，如无数毒虫啃噬着五脏六腑，溺在濒临崩溃的极致煎熬里，却半点反抗余地都没有。
　　“只敢躲在他人躯壳里，真卑劣。”
　　“尽管骂。”释夜眼底浮起促狭的笑意，语气轻佻，“只要你觉得，这点能耐能激怒我。”
　　“昊麟，这回合，让我单独收拾他？”
　　“嗯。”
　　昊麟的回应快得没半分犹豫，倒让唐渊愣了愣，换作平时，这人早该冷着脸嘲讽他不自量力。
　　此刻却反常地没半句反驳，干脆利落地退出战圈，抱着胳膊站在一旁，成了个观战者。
　　场间只剩两人对峙，空气静得能听清彼此的呼吸声。
　　最后还是唐渊先绷不住，试探着开口，声音里还掺着点没压下去的迟疑：“那我……真上了。”
　　昊麟：“……”
　　释夜：“……”
　　昊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冷眸里的光像能穿透人心，末了忽然挑了挑眉，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反问：“难道我理解错了？”
　　“……没有。”唐渊嘴角控制不住地抽了抽，连眼角都跟着跳了跳，“你就不怕我被他打死，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魔！！”
　　“你要是肯承认自己菜，我就出手。”
　　昊麟轻飘飘一句话堵得唐渊心口发闷，差点顺着话头认了怂。
　　但他眨了眨眼，语气陡然硬气起来，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看着。”今天说什么都得赢一次，证明给这家伙看。
　　不远处的释夜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胸腔里的怒火直窜天灵盖，眼底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这腻歪的主仆情深，真是令人作呕。
　　他很清楚，以唐渊现在的本事，单杀他根本是天方夜谭，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的逞强罢了。
　　释夜瞥了眼墙角的昊麟，目光又落回唐渊身上，阴鸷的眼神里淬着满当当的不屑，嘴角扯出一抹阴狠的笑：“没他护着，就凭你这副肉体凡胎，也敢说杀我？”
　　“你可以试试。”唐渊冷冷地回应，释夜那轻蔑的眼神眼神让人倍感不适。
　　随后，他的身形骤然动了，快得只剩一道淡影在空气中划过，几乎是眨眼间，人已掠到穆峰身侧。
　　指尖默念诀印，冥煜瞬间迸出一道冷冽的寒光，他腕间发力，长剑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劈而下。
　　释夜竟似早有预判，足尖点地猛地后掠，手中利刃横挡。
　　“铛——”两柄兵器狠狠相撞，两股狂暴的力量在半空轰然炸开。
　　震耳欲聋的巨响砸在耳际，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揉皱般扭曲，一圈圈气浪像水波似的往四周推散。
　　唐渊的手臂也被震得发麻，指节泛白，他牙齿咬着下唇，硬生生将力道扛了下来，推着释夜往后压。
　　直到“咚”的一声闷响砸在耳际，释夜的后背重重撞在了办公室的墙上，墙皮簌簌往下掉，整栋楼都跟着颤了颤。
　　这剧烈的撞击显然超出了墙体承受力，下一秒，沉闷的碎裂声轰然爆发，蛛网般的裂缝瞬间爬满墙面，砖石混着断裂的钢筋往下砸，眨眼就撞出一个边缘参差不齐的圆形大洞。
　　狂风裹着尘土涌进来，在空旷的室内里打着旋，发出像困兽嘶吼般的呜咽。
　　释夜半个身子悬在13层楼外，黑色的魔气像活过来的丝带，缠上他的腰腹，稳稳将他托在半空，没让他直接坠落。
　　两人仍维持着剑刃相抵的对峙姿势，背后是西京繁华城景，远处地面的行人和车辆缩成模糊的黑点，没察觉到这栋高楼上的生死较量。
　　气浪还在翻滚，将碎石和玻璃渣卷得漫天飞，叮叮当当的脆响里，碎片纷纷往楼下坠。
　　好在大厦早因命案被戒严，周围人都撤走了，倒不用担心砸到人。
　　可释夜眼底连半分惧色都没有，反而有疯狂的光烧得更旺，嘴角甚至扯出一抹扭曲的笑，浑身都透着病态的快感：“你确定要继续？”
　　“这具身体和灵魂早与我绑死，实体魔化后，我要是想，现在往下跳，摔成一滩肉泥的可是他，用你们的话来说，这人体内的鬼魂，死了甚至连轮回都入不了，没错吧？”
　　这话像一盆冷水浇在唐渊头上，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眉头拧成一个死结，握着剑柄的手不自觉松了半分。
　　他确实开始犹豫了。
　　“呵，你早该清楚，你根本杀不了我。”释夜的冷笑，每一个字都裹着恶意，“仁慈，就是你的软肋……”
　　话音未落，趁唐渊还陷在犹豫的愣神间隙，释夜手腕猛地一沉。
　　那柄泛着幽绿暗光的利刃骤然变向，带着凛冽的魔气直刺唐渊心口。
　　两人距离近得能看清刀光里自己扭曲的倒影，释夜眼底闪过一丝狠戾，笃定这致命一击，唐渊绝躲不开。
　　可利刃落下时，只听“噗”的一声闷响，竟只刺穿了唐渊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