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神道上》虞墨灬

18、第 18 章

　　“那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要是隐瞒半个字，我就从这山顶跳下去。”唐渊豁出去了。
　　“那你可能死不了。”牧尘颇有些遗憾地说。
　　“……”唐渊差点被气吐血。
　　牧尘这才收起玩笑，道：“冥煜是上古神器，原本是冥王止渊的本命之器，自带浩荡灵威。止渊还曾创过一门独门秘法，能让神器与灵体相融，威能倍增，堪称一绝。但这门术法极少有人用，老夫这辈子也只见过寥寥几次。”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之前怀疑冥煜里藏着灵体，是因为在冥王殿里捕捉到过一缕极淡的神力波动，才做了这个推测。当年的四象灵有四位，大战之后就没了踪迹，我也没法断定千年前封印在冥煜里的，究竟是哪位的残魂，或许，只是解封时散发出的神力残痕也说不定。”
　　唐渊听完，悄悄松了口气，也留了个心眼，只说没看清救自己的人是谁，对昊麟的名字绝口不提。
　　底牌这种东西，总得压轴，才能一鸣惊人，更何况，作为冥煜的主人，器灵昊麟压根没把他这个挂名主人放在眼里。
　　次次都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冷脸，这种事要是被牧尘知道了，指不定要被嘲笑成什么样。
　　也正因如此，唐渊在后来的修行中才格外刻苦，不敢有丝毫懈怠，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总有一天，要让昊麟心甘情愿俯首，真正认可他这个主人。
　　唐渊收拢思绪，在柔软的床榻上盘膝而坐，双目轻阖入定，周身灵力随心法悄然流转。
　　他已臻虚空境，如今再想突破瓶颈，所需时日何止加倍，万千世界发展趋势导致灵气稀薄，城市里比深山差了不止一筹，这道坎，要跨跃，怕是难上加难。
　　等他收功睁眼时，窗外早已沉进墨色，墙上时钟的指针正正指向十二点整。
　　唐渊丹田处灵力一松，积压的饥饿感瞬间翻涌上来，腹中空空如也。
　　“好饿，也该出去溜达着觅点食了。”唐渊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刚推开房门，一股阴风寒气便抢先灌入房内，室内温度骤然下降，连空气都透着几分阴冷。
　　他心头一凛，别墅里布有镇邪大阵，寻常鬼魅精怪根本寸步难行，不会来送死，而且昊麟也未发出任何示警，来者绝非敌人。
　　唐渊抬眼间，走廊尽头竟自生薄雾，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雾中悄然浮现。
　　果然是他们。
　　自地府一别已过三年，他们前脚刚回西京，这二位后脚便寻了来，唐渊的直觉当即拉响警钟，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念头还未落，黑白无常已“唰”地瞬移到他跟前，面对面立着，衣袂上的寒气几乎要渗进皮肤里。
　　“久违了，冥……哎哟。”白无常眯着眼上下打量他，话到嘴边却猛地拐了弯，连忙拱手赔笑，“唐小弟，别来无恙啊？啧啧，这三年不见，真是脱胎换骨了。”
　　唐渊愕然，堂堂白无常，竟对他用上了敬称？
　　余光扫过一旁，只见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收回刚捅出去的哭丧棒，显然是那一下，硬生生把白无常没说完的话堵回了肚里。
　　他到底想阻止白无常说什么？
　　“二位这是……专程来找我？”唐渊压下疑惑，率先开口。
　　黑无常先一步接话，嗓音幽冷如冰：“抱歉，小白最近拘魂太多，脑袋发懵，方才是嘴瓢了，唐小弟别当真。”
　　白无常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搭档，你听听自己说的这叫什么话？
　　黑无常却恍若未见，继续道：“有桩小事，想劳烦唐小弟出手，不知你方便与否？”
　　白无常连忙凑上来，惨白的脸上挤出笑容：“哎呀，别打官腔了，唐小弟，牧大人肯定把酩渊斋交给你打理了吧？阴间规矩多，我们不好直接插手阳间事务，听说你回了西京，眼下正好有件急事，想请你出面帮忙。”
　　唐渊心中了然，既点名找他，又特意抬出酩渊斋，那只闻其名未见其形的公司，八成就是专门处理阴阳两界杂务的据点。
　　如今他是这公司的挂牌老板，他们找过来，倒也理所应当。
　　他按下心底的惊讶，只觉白无常这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太过突兀，便淡淡道：“不妨说说看是什么事。”
　　黑白无常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
　　一日前，他们奉判官急令去医院拘魂，死者名唤叶澪，此人阳寿本未绝，却因车祸成了植物人，躺了整整两年，昨夜终究抢救无效离世，他们也顺利将其魂魄拘回了地府。
　　可今夜，二人照例去医院执行公务，路过叶澪那间病房时，竟见本该断气入葬的人，好端端坐在床沿，神志清明得很。
　　更诡异的是，叶澪的生死簿页面一片混沌，根本无法窥测天机。
　　他们能确定，叶澪的魂魄早已入了地府、踏了轮回，绝无半分虚假，可病房里的那人，气息、脉搏、体温样样俱在，活气得很。
　　他们本想进去细查，却被一道无形之力震退，连病房门框都没能挨近。
　　更骇人的是，那人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后，只斜斜看了一眼，那股威压便压得他们魂火险些熄灭。
　　他们好歹是阴差，寻常鬼物早避之不及，可这人丝毫不惧怕，能有这般本事，绝对不是普通人。
　　“所以，你们不敢轻举妄动，想让我暗中盯着他？”唐渊挑眉，瞬间抓住了重点。
　　“此人身份成谜，我们认为，眼下先别打草惊蛇为好。”黑无常点头。
　　“真有这么邪门？”唐渊追问。
　　白无常压低嗓音，神色严肃：“我们敢肯定，他不是人，而且他病房里还有两个人，身上带着股让阴差都犯恶心的邪气。”
　　唐渊嘴角翘出一抹浅淡的弧度：“你们阴差的鼻子，倒挺灵光。”
　　黑无常面无表情地沉默着，这话，莫名让鬼不想接。
　　“唐小弟，我真没唬你。”白无常的笑意渐渐淡去，“此人的气息，与千年前‘深渊那位’同源，偏偏他阳寿未尽，按规矩，我们阴差不能对他动手……谁让他还活着呢。”
　　唐渊眯起眼，若有所思片刻，忽然道：“既然如此，那就让他‘意外身亡’，你们再拘魂拷问，真相不就明了了。”
　　白无常愣了一下，随即失笑：“唐小弟，你这话可真是语出惊人啊。我们要是真敢这么做，阎君知道了，估计得剥了我们一层皮。”
　　“咽气即生，已脱轮回，此人必然握着滔天机缘。”黑无常补充道。
　　唐渊耸耸肩，语气漫不经心：“真不考虑弄死他。”
　　“你是认真的？”白无常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满是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