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在腐烂》南城旧春

1、第 1 章

　　深夜，漆黑，当奢靡的烛光晚餐结束，玫瑰沾上了残羹剩饭，她干枯，她痛苦，他欢喜
　　玫瑰在腐烂

　　他像一朵玫瑰，从糜烂的舞会上自己跑掉的玫瑰，每次梅洛尼喘气的时候，热腾腾的气体交织缠绵，我都觉得他像一朵正在腐烂的玫瑰
　　我在他面前伸长脖颈，破碎的音节呜呜吱吱的发出来，双眼失去对焦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看着梅洛尼的发旋，紫色侵蚀着他原本的金发
　　啊。。。这朵玫瑰，已经干枯成紫色了啊，他在腐烂，我迷迷糊糊的想着

　　我呜咽着从床上爬起来，衬衫随意的挂在身上，我最近这一周都都没有暗杀任务，私活也没接，梅洛尼应该已经醒了，只不过还没起来，随便拢了几下头发，我踢踏着拖鞋走到厨房
　　喝水，吃饭，我机械性的完成这些动作，其实因为我的替身能力，我甚至不太需要进食，夺取，我靠夺取其他生命而活，植物，昆虫，人，动物，有机质，当我细长的管子插入他们体内的时候我能像个寄生虫一样活着，但是精神力会伴随着生命力一起从细长的管子里留过来，像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播放，这会阻碍我杀人的效率
　　第一次在他们面前使用替身能力的时候，那个高大的西西里人用那双黑色的眼睛盯着我看，“你像个鬼魂”他这样说，他说我是个天生的杀手，彼时我正被他人的记忆冲乱脑袋，混沌的像磕了药，我只记得我跟着里苏特走了
　　但我确实挺像幽灵的
　　刚得到替身的时候我控制不好他，大量的生命力和精神力充斥着我的身体，我像个快要撑破的气球，在据点里吐的昏天地暗，脚步虚浮的像吸食活人阳气而活的鬼魂

　　忘记是什么时候第一次和梅洛尼撘上话的，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我觉得这个家伙没有性别，不是在骂他，只是我觉得不管男性还是女性都套不在他身上，你像朵玫瑰，我这么和他说了，梅洛宁冲过来要打我，但我觉得他没有生气，他绿色的眼睛里散着病气，“de molto”
　　嘴唇被舌头湿润过一圈，他看着我轻声说道

　　梅洛尼说我是个很棒的母体，他的目光赤裸裸的在我身上移动，“你一定受过很好的教育”他缓慢捻起一缕我的头发，“你是混上流社会的”，他笃定的说道，“呵说不定呢”我抬起下巴斜倪着看他，这可能是我以前的习惯性动作吧，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做出这个动作嘲讽他“但是你这种类型的一定很受贵族喜欢，体形修长的漂亮年轻男性”

　　里苏特把我塞给梅洛尼让我跟着他先干一会，他带我干的第一单是私活，美艳的女人要干掉他的前夫和他新找的老婆，是普通人，我没用替身，枪子射进那个逐渐发福的中年男人的脑壳，脑浆混着血液红的白的流了一地，他新娶的美貌妻子不受控制的大声尖叫起来，鼻涕眼泪惊恐厌恶填充着她的脸，她大声辱骂我是恶魔，恶心，要下地狱，啊啊，女人尖利的声线折磨着我的脑袋，那时候里面还装满了别人的记忆，于是我慢慢蹲下来，给她讲了个故事，
　　幼年丧母，从上流社会一下跌到底层社会，被欺凌，被□□，一个活不下去去的女人最终只能选择干这行，我忘记我讲的是谁的故事了，但是这份记忆与情感储存在我的脑子里，讲着讲着眼泪从我脸上流了下来，那个女人脸上流露出怜悯
　　。。。。。。啊，我轻蔑的扯起嘴角，没意思了，太没意思了，我起身站起来，崩了她的脑壳
　　我完成了梅洛尼带我干的第一单，细长的管子伸出去吮吸地上的血迹，现场之剩下两具尸体
　　梅洛尼笑着摩擦着我的头发，眼睛闪着奇异的光，后来他越来越喜欢带我出任务，他坐在后方一步步操纵着我，他很享受教我如何使用枪支，如何安静的杀掉敌人，有时候我觉得他像把我当做他的baby face了，这个恶趣味的人甚至想让我叫他妈妈
　　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啊，记不住了，我的替身能力很直接，但是副作用真的很折磨人，也许这是上帝对剥夺生命的人的惩罚吧，有一段时间我疯狂的接单杀人，女人，小孩，老人，警察，我什么人都杀，那段时间我很需要钱，肯定不是为了我自己，可能是又什么重要的事吧，啧，不能想，一想就脑子痛
　　高额度的使用替身以后，我在那段时间失去了自己的记忆，有人说记忆是一个人的牢笼，但失去了记忆你他吗连自己都不是，我搞砸了任务，蹲了很久的局子，出来的时候他们笑我像被普罗修特用了壮烈成仁一样，整个得了痴呆症的老年人，但他们很快发现我真的像得了老年痴呆症一样，我会突然忘记所有东西，感受不到时间，我甚至感受不到我这个人，伊索鲁给我拿来饭的时候我会突然暴躁的打碎饭碗，掐着伊索鲁的脖子大声咒骂，也许是因为臭味相投，我对梅洛尼的反应没有那么大，甚至有时候能认出来他是谁，蹲在潮湿阴冷的房间里吃饭的时候，我像个无机质的仿生人，咀嚼，下咽，也不会梦到电子羊，梅洛尼就坐在我旁边，破碎的笑声有时会从他轻佻的嘴角溢出

　　我花了蛮长时间才恢复归来，和他后来发生点什么好像是顺其自来的事情，我在床上抚摸上他微薄的胸肌，断断续续的喘气，那时候我成年了吗？好像是过17了，结束的时候他问我怎么样，我说感觉也没什么，和那些人记忆里的好像差的蛮远的，我侧身躺在床上，半点没有初次性/事的刺激与满足感，我用脚去勾他衣服的边沿，弹性材质的衣服又弹回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红痕，感觉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我淡淡的讲，我们刚才真的做过了吗？
　　梅洛尼顿住，低低的笑“那想我再教你一次吗de molto”，他抓住我的脚裸往下扯，我踹开他说你de molto啥，那些人的记忆里比这更劲爆更恶心的多了去了，那不勒斯不缺被黏腻的色欲填充的男人们

　　梅洛宁总算起来了，我爬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的想以前的事情，我得想，我用这种方法勉强记住那份记忆是我的，梅洛尼说暗杀组有事让我赶紧过去，我呜咽着答应，轰隆隆的擤鼻涕
　　索尔贝和杰拉德死了，被切成片装在相框里，“忘了他们吧”里苏特说
　　玫瑰他加速了腐烂
　　索尔贝他们一直试图调查老板,我知道其实boss一直很忌惮暗杀组，持刀的人永远会给锋利的刀套上刀鞘
　　里苏特接手了他们查到的资料，被迫囚在笼子里的野兽不止有这点野心，他们想干掉老板，接手毒品的利润，里苏特问我是否考虑参与，我说得了吧，你们就在我眼前调查的老板，失败了，我不会比你们死得有多雅观
　　我还是没有直接加入他们，头突突的在跳动，子弹穿过□□，目标倒在了地上，脚底踩上滑腻腻的肉块与血液的时候我才感觉头痛有缓解一些，说到底我只是一个喜欢杀人的神经病而已，贵族近亲结婚的悲哀产物，那些要动脑子的活终究是不适合我，能在血腥气的生活里偶尔像个正常人一样窝在阴暗的房间里和他们喝上一两杯已经是我的奢望了

　　但是他们最后没有杀死老板，也不是被老板杀死的

　　九天。。。。。呵九天，就他妈就九天，怎么，呵。。。。。玫瑰的花期真短啊。。。不是吗？梅洛尼
　　细碎的玫瑰花瓣散落在地铁沿轨，指间被汁液染红，我不知道梅洛尼最后是怎么死的，我甚至连组里的其他人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但是没有必要了。。。。细长的管子深入地下，生命力源源不断的传上来，我猜我的脸上大概全是青筋暴起，奇妙的肿胀感洋溢在心脏里，然后，是炸裂开的血液，在空中绽放到枯萎不过一瞬
　　de molto 死前的最后一瞬我这么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