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的无情帝王崩坏了》永生蜉蝣

50、野心

　　喜欢上自己创造的角色，并不在傅舍的意料之外。更应该这么说，看见原本只活在文字与自己想象中的人，借由自己的画笔，活生生出现在自己面前，喜欢就不可自抑了好吧。

　　但要说往那方面想......好吧，也是有的。

　　但他不敢也不能表露出来，先不论这方面对感情观不稳定的陆青尧回造成多大影响，现在更应该是一心一意朝太子位进发的时期，寻找人才学习处理朝政，没有时间处理感情。

　　但他时不时会羡慕胖子的多彩人生，作为男主既能轻易得到喜欢，又能轻巧游走在重点发展线中，不必担心背叛，因为已经有众多成功模版有待参考。

　　“那你是怎么攻略的？是有进度条还是状态栏？除自己的属性外，又看不见角色状态。”傅舍灌下一口冰凉啤酒，往牛肉串上狠命撒香辣粉。大排档浓重的油烟气随晚风四散，既油腻又香气扑鼻，配上冰凉啤酒更是让人胃口大开。

　　“虽然最近被老婆管着玩不了，但我还是能教教你的。”胖子的老婆脾气大，但两人吵吵闹闹感情一直很好。最近被发现玩游戏闹了阵，胖子就深夜躲着玩，他老婆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知道两人在干什么。

　　“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是想进一步发展？”胖子咬了口牛肉，又吃下一勺炒饭，边嚼边问。

　　“呃...我有告诉他自己不是那个世界的。算是给他出谋划策，这次是在马车里，我感觉到心跳加速，实在不好意思。”傅舍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主要是我是玩的养成游戏，原本还特意避开了感情线，现在更不会因为感情影响他。当然，本就攻略不了，攻略不来。”

　　“这么刺激的？我记得你不是除了反派线什么都不玩的吗？”胖子口中的炒饭吃到第三口，终于意识到不对，拿签的手停顿半秒，再继续吃，“你是gay？”

　　或许因为喝得有点多，傅舍抛开了内心所有枷锁，点了点头。

　　“那，这我不一定能帮上忙啊。”胖子没什么异样，“不是，其实最了解反派的也就是你自己，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说到这他恶寒地抖了抖，“我记得你还有个小本本，专门记录有关反派的大事记，以及各种信息。哇，我只在高中中二期做过这种事。”

　　傅舍没听到预想的厌恶，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默默吃完手中一串牛肉串，喝掉剩下的冰啤酒。

　　“但我感觉他比想象中更加真实。等陆青尧一统天下，我一定让他的后宫数量比你的还多！”这就是玩笑话了，傅舍高举牛肉串，状似一个即将冲锋陷阵的将士，几分钟后又萎靡地收回将旗，“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游戏的体验感有些过于真实了？”

　　胖子点点头，但显然没将他说的话当作一回事，“是有点，说明公司技术确实好。”

　　“是啊。”傅舍吃掉最后一串牛肉串，决定不再纠结于这件事。至于说他对陆青尧的那点心思，被珍重地放在心里，正因为不能拿出来，反倒让心不自觉痒痒的，格外开心。

　　而他们身后，老板娘正百无聊赖地观看‘今日奇迹’。主持人是位美女，之所以得是美女，因为节目本身过于无聊只能用这种办法抢收拾。

　　美女主持人技术不高，提问过程中还有所卡顿，但也不影响已经不能再无聊的节目主题，“今天来到我们节目的是工程电子专业贺先生。照例我们在开头询问嘉宾——你相信世界上有超能力吗？”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笑的。咳咳。”胖子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吃早点，“你都打破三次元壁了，直接把他是游戏角色，你知道富察完反正会死，直接告诉他不就得了？”

　　傅舍坐在工位上，放在键盘上的手一直没落下去。

　　昨晚，因为不知该如何回答陆青尧的疑问，他直接选择退出游戏。更尴尬的是，因为某个想法的驱动，他选择的并非暂停游戏后退出，而是直接脱离角色。

　　也就是说，陆青尧将亲眼见证角色从傅舍转变为神棍的过程。这是这个游戏设计中的bug，但上次发布会由设计师亲自承认了这个bug，并将其作为‘真实性’的宣传点，保留至今。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吓着他。

　　整日，傅舍都在想陆青尧的事，连中午被主管批了一顿，也没有加快一点工作效率。最后只能加班到九点才离开公司，回家倒头就睡。

　　他在现实世界中逃避了三天，硬生生拖到周末。宅在家中睡觉，一伸手就能摸到游戏开关实在难熬，翻来覆去近半个小时，最后只能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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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仿佛就在一个眨眼间，睁开便身临其境地身处另一个世界。只是此刻自己的处境似乎有些诡异，被五花大绑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前还有打翻的汤面。辛元洲正在扫地，一边不停咒骂‘神棍’等难听词汇。

　　“唔唔。”傅舍挣扎了一下。

　　“我说了，你能不能安静点？要不是为了等傅舍回来，殿下早就砍你百八十遍了！”辛元洲猛一丢扫帚，便对他破口大骂。

　　傅舍转转眼珠，不再挣扎。

　　半盏茶后，陆青尧推开房门，身后跟着的婢女全部被拦在门外。他听辛元洲报告原主这些天的状况，面色沉了沉。然后走到他面前拿走封口的布，心平气和地说，“沈家的私生子，你想好了吗？只有本王能带你回沈家，机会只有这一次。”

　　傅舍内心尴尬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但他又不想再搞什么假扮戏码，于是抿嘴浅浅一笑，仿佛蒙慧的原猿用粗糙的手势，向人类表达自己的友好，格外好笑。

　　“嗯？”陆青尧怔愣一下，先是不可置信地回视辛元洲，又回身问，“傅舍？”

　　“呃...是我。不好，不好意思？”傅舍解释，“我就是想躲一躲，这你看，我不是回来了嘛。”对面没有反应，让他有些着急，“这次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真的。”

　　陆青尧还是不说话。

　　“陆青尧？青尧？小尧？”傅舍用被束缚住的双手向他挥了挥，企图用笑脸表达自己的友好，“我真的-”

　　话音未落，陆青尧就上前抱住了他。

　　傅舍有些惊慌失措，向辛元洲眼神提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对方却一脸生气地摔门而去。至于陆青尧则像狗一样在他颈间嗅什么气味，弄得他笑出声来。

　　“我说，真的，陆青尧你先起来。”傅舍使劲缩脖子，但因为被人钳制无法动弹，只能识相求饶，“从哪里开始说？嗯？”

　　陆青尧不动了，静静呆着，却也不放开他，“我是父皇亲生的吗？”

　　“不是，令妃也不是你的生母。”傅舍很快回答，同时陆青尧抱住他的力道也收紧一分，“但你确实是褚姓，有资格继承王位。”

　　“那我的生父是谁？”陆青尧的声音很平缓，仿佛要睡着一般。

　　“前朝长公主，因为谋逆死在马嵬坡。你是她和大臣所生，除此以外再无正统血脉。”傅舍在心中感叹命运，最后陆青尧也是死在马嵬坡，竟是和他母亲相同的命运，“这也是你姓褚氏陆的原因，氏是你母亲亲自取的，是个极为常见的姓，她希望你生来平凡。”

　　“他们......”陆青尧的声音越来越轻。

　　“都死了。”傅舍还想继续说，却发现抱住自己的人松开了力道，一点点下滑。傅舍叹了口气，在商店兑换玻璃刀解开束缚，然后接住他，将陆青尧抱到床上。坐在床边细细观察，他才发现对方眼下的黑眼圈与干涩的嘴唇，显然已经多日不睡。

　　傅舍忍不住又心疼起来。

　　刚才自己的话依旧大半是编的。那位长公主确实怀有陆青尧，但精神问题欠佳，孩子出生后直接下令婢女处理掉。庆幸婢女心软小心藏好继续养了一段时间，氏是她随意取的。之后马嵬坡身死，婢女更不敢透露陆青尧的身份，一直偷偷照顾着。

　　直到被褚王的人找到，正巧褚王也困扰于后宫，直接在外买回了一位贪慕权贵的娼女，纳为令妃，而陆青尧也摇身一变，成为褚王在外游历时得到的皇储。

　　傅舍忍不住伸出手，勾勒陆青尧睡着时的五官，好像每一笔都能看到这个人经历的一切过去。指尖停留在唇角，猛地收回，他起身为陆青尧掩好被角，准备离开。

　　手却突然被抓住。

　　“傅舍，你能不能留下？”陆青尧抓住他的手很轻，傅舍一挣就能挣开，却只是站在原地不动，晌久后，手却放开了，“罢了，你走吧。”

　　傅舍站在原地，突然觉得走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于是被自己气笑了，直接在床边坐下，对闭着眼睛的陆青尧说，“你先把眼睛睁开，我有话跟你说。”

　　不动。

　　“你睁开，我就不走。”

　　陆青尧睫毛微颤，缓缓睁开，像只小鹿一样看向他。

　　“为了找我，几天没睡了？”傅舍问。

　　“从神棍说出‘我怎么在这里’开始，没有合眼。”陆青尧情绪缓下来，坐起身靠着床栏，“我想明白你杀富察完的原因了。是为了在富察安福不满的茅草堆里，最后点一把火，将他拉到我这边来。但明明有很多别的办法，为什么非得杀了富察完？”

　　他掰着手指，“考虑到你有时会——预知未来。我猜是不是因为富察完之后会威胁到我们，又或者他这样的纨绔，情绪冲动下可能会做出极端行为？”

　　“嗯。就是因为这个。当然还因为富察完本来就会死，只不过死在现在对我们有利，死在后头就成我们房里的炸弹了。”傅舍笑了，“还真是汝之蜜糖彼之砒霜啊。”

　　“嗯。”陆青尧继续说，“还有我-”

　　“不用扯开话题，我会告诉你的。”傅舍拍拍他的手。

　　“嗯。”陆青尧盯着他，像是在期待什么。

　　“呃...让我组织一下语言。”傅舍想了想，“你可以这样理解，鬼魂有自己待着的地方，也需要睡眠。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就会回到那个地方，而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就会重新得到身体使用权。所以你看起来会变成完全另一种人。”

　　“那你为什么要到这里来？”陆青尧似乎有些失望，眼睛微垂小声问，“就像到某个地方游历，过段时间就会走了吗？”

　　“不会，我得看到你一统天下，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目的。”傅舍这句话说得坦然，“从你在魏为质，到争储、称帝、逐鹿，最终一统天下。到时候我还想你让我享受荣华富贵呢。你爱才如命，不妄杀屠虐，到时候我的好日子还是很稳当的。”

　　“我？”陆青尧心中的种子终于破壳生长出苗芽，谁也说不清这是因为一切苦难灌溉，还是傅舍毫不吝啬的阳光促使，野心深根，“会是我？”

　　“对，是你。”傅舍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