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他们脱贫的我太难了（种田）》星河在底

99、第 99 章

　　裁衣裳的事，不仅新店铺的员工有份，姜家其他几处店铺的员工也有份。

　　衣裳制式普通，只是在胸口多一个白色的“姜记”绣字标识，颜色嘛，姜扶生选的是青色，不像靛蓝和黑色那么沉闷，但是又便宜耐脏，布料就选最结实的粗布。

　　十一月，姜家正式开始承接席面的生意，只做小席面，菜式简单固定，因为姜家做好后送到顾客家里，开宴前还需要二次加热，所以都以蒸菜为主。

　　像是这种简单席面，姜扶生她娘范氏和堂婶武氏都能做得过来，所以，就经常留四婶白氏一人在柳叶巷食铺撑大局，范氏和武氏来新店做席面顺带培训小蒋氏等几个要进厨房打杂的人。

　　他们这边，姜扶生不操心。

　　她操心的是厨子，都招一个月了，还没招到！

　　“我以前听玲玲姐说，厨娘在城里可吃香了，她邻居就把女儿送去当厨娘了，干这行的人那么多，咋就会招不到呢？”范樱疑惑。

　　姜宝月瞧她一眼，说：“厨娘多是多，但是人家都想去大户人家干活，活计又轻省，挣的钱又多，还能跟那些有钱人攀上关系。咱们这种店，一顿就得做百八十人的饭，挣的是个辛苦钱，而且干一辈子也就是个厨子，她们哪儿愿意来啊。”

　　中上层讲究吃喝，炫耀或者比拼厨娘手艺在他们之间甚至是种流行，厨娘这种职业因此吃香，但是这种比拼逐渐变味，从原先的比拼技艺逐渐演化成了技艺之外还要比拼容貌身段……

　　逐渐地，富户家厨娘这种职业也就多了另一层暧昧的色彩，这种情况下，有人避而远之，但也有人把它当做了一种晋身的途径。

　　姜宝月说地隐晦，范樱懵懵懂懂没听懂这层意思，只听懂了自家的竞争力不高，招人困难。

　　“还有一点，现在临近年关，都准备过年了，不到家里揭不开锅，闲着的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找活计，有活计的图个稳当，也不会在年根儿换东家。”姜扶生说。

　　前世，为了能拿到年终奖，大家还能忍到过年再跳槽呢，现下的人也都一样。

　　姜扶生倒是考虑到了年根儿不容易招工，但是她不知道时下风气，之前跟牙婆打听过，听说她那里挂名的厨娘多着呢，就以为这事稳妥了，谁想到近乎十来个厨娘，没一个愿意来她家的！

　　她低头看账，正想着还有哪里的关系能用上托人多打听呢，六子兴冲冲地掀开门帘，带着一股冷风跑了进来。

　　“小姐，有俩厨子去食铺那边了，二掌柜喊我请你过去掌掌眼。”

　　姜扶生大喜，旁边的姜宝月和范樱也乐得拍手，“刚还发愁这事呢，老天爷真好，我们想什么它就送什么！”

　　姜扶生披上防风的斗篷，便急忙和六子一起去食铺。

　　“他俩脸色都正常，也不咳嗽吐痰，又高又壮，衣裳和手指也干净，右边胳膊把棉衣撑得鼓鼓囊囊的，一瞧就是个大粗胳膊，颠勺什么的肯定不成问题。”六子乐呵呵地跟姜扶生说。

　　三婶出月子后，石磨巷那边基本就用不到六子了，他这段时间干的虽然还是跑腿打杂的活计，但是就像他预计的那样，自从他爹娘也成了姜家的下人后，姜家人对他的信任度提升了老大一截，一样是跑腿打杂，以前干的都是边缘活，现在干的，就重要多了。

　　姜家这段时间招厨子，六子也跟着跑前跑后，早就听熟了相看厨子的基本要求：先看脸色皮肤，一看就染病不健康的，不要；再看装容和手指，邋里邋遢指甲缝一堆黑泥的，不要；然后看胳膊，厨子经常颠勺切菜，胳膊都会更粗壮，若是来人的胳膊绵软无力，那一准是个骗子。

　　可惜，姜家这段时间一个找上门的厨子都没有，六子虽然背熟了相看的基本要求，但今天也是头一回才用上呢。

　　他比姜家人还兴奋，不错眼地拿这三条基本要求细细观察了来人好久，直到确定三条都符合，才听姜松的吩咐，来请姜扶生过去查看来人的厨艺。

　　空气冷，一说话就会吐出一团白色哈气，说得久了，嘴皮子都能冻麻木。但是六子兴头不减，不停给姜扶生重复说那两个是多么地符合基本要求。

　　“小姐你看一眼就知道，我说的一点没走样，绝对符合你要求。”

　　六子说得信心十足，姜扶生听得眉开眼笑，忙活了一个月了，终于有了眉目，还一下就来了俩，她能不开心么？

　　一主一仆，两人正高兴地往食铺去呢，路上遇到一个拐弯，却正好碰到了西林巷那边来找姜扶生的学生。

　　姜扶生还以为是来请她过去验收作业呢，谁想到不是。

　　“沈掌柜让小人来传个话，说是来姜家应聘的两个大厨，一个叫张云的，一个叫刘樵夫的，其实是焕云楼的人。”

　　“沈掌柜怕您不知道内情，特意让我来跟您说一声。”

　　姜扶生脸上的笑一点点消失，扭头去问六子：“他俩是叫这名么？”

　　六子也跟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样，脸上的喜色没了，又诧异又愤怒，“是叫这名……”

　　焕云楼就在上阳街东边，之前模仿姜家做烤鸭的就是他家。六子不止一次听四掌柜念叨过焕云楼抢他家招牌菜不要脸，早就对这家店有印象。

　　新应聘的厨师是焕云楼的人，还能想不通背后人是打的什么主意么？

　　绝对是来偷手艺的！

　　“小姐，他家也太不要脸了！”六子愤怒。

　　姜扶生叹气。

　　虽然心里对沈忠没好印象，但也知道他不会在这种事上撒谎，他派人来提醒的事九成九是真的。

　　唉，好不容易有两个大厨来应聘，居然还是对家派来的间谍……

　　这叫什么事啊？

　　姜扶生的兴致全无，谢过来传话的学生，让六子一人去给她爹透信，便准备折身往回走。

　　“沈掌柜还让小人传话，若是您着急找厨师，他那里还有几个堪用的能送给您使唤。”来传话的学生再次说。

　　姜扶生摆摆手，“算了，你就跟他说：他送的人我也不敢用。”

　　红雁和绿鸽给她的阴影还没消散呢，她可没这个勇气再用沈忠的人。

　　想起沈忠的人品，姜扶生忙叫住要离去的学生，正色说：“你帮我传个话，叫他不要借我家招人的空隙安插他的人，否则，我们就一拍两散！”

　　姜扶生可不是杞人忧天，这种事，她相信沈忠完全做得出来！

　　出门时，一腔喜悦，走的又快又急。

　　回去时，一腔失望，姜扶生的脚步便拖拖沓沓的，路过一家家食铺或者小食摊，瞧见人家做饭的厨子，不由落寞她家招个人怎么就这么难，又犹豫要不要走上前问人家愿不愿意跳个槽？

　　还好，怕被人家老板大扫帚打出来的理智阻止了她的魔怔行为。

　　对着别人家大厨一步一回头地，没犯险地终于回到了点心铺。

　　听到二楼有声音，姜扶生朝上张望，问堂姐：“是谁在楼上吃饭？”

　　这会儿是半下午，不在二楼营业时间内，但若是熟客来，偶尔也会破例，姜扶生因此这么一问。

　　姜宝月摇头，小声说：“不是吃饭，是牙婆来了。”

　　“要说厨子的事，四叔把她请楼上了。”

　　姜扶生听了，心中涌出喜悦，刚刚那两个大厨的事才黄了，没想到牙婆就给了她希望，这叫什么？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姜扶生脱下斗篷，三言两语跟堂姐和表姐说了刚才的事。

　　姜宝月和范樱知道她们刚刚是白高兴一场，不由失落。

　　姜扶生现在倒是挺乐观：“现在牙婆那里不是也有人了么？”

　　姜宝月欲言又止，瞧着范樱傻乎乎去后厨了，才跟姜扶生说：“牙婆这回提的人也不靠谱，听说是去外地当厨娘当了一半被人撵回来的。”

　　“不知道干了啥，被打了个半死，身体都不像样了，还带着个小孩儿，她娘家人都不要她……一听就是个大麻烦！”

　　姜扶生的心情顿时又跌到了谷里。

　　她这一天，因为招个厨师，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一会儿上一会儿下，可真是跌宕起伏。

　　“还不如去别人食铺抢人呢，挨回打也比这样简单……”姜扶生呢喃着，拖着脚步往后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