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六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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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周，葛心仪正式进入了考研学习状态，早上7点到晚上11点，比当年高考还狠，本来只想着考本校的，但被萧潇劝动了，也想试试燕大，竞争很激烈，比高考更甚。
而林一忙碌依旧，虽在同一屋檐下，两个人能打照面的时间并不多。
但林一这周的心情一直不错，葛心仪能感受到，透露在生活的小事上，上班一向素颜的她，现在早上也会涂上些许口红，周三晚上还带回了一株多肉，发呆的时间也明显减少了很多。葛心仪想这就是有奔头的生活吧，精致但不张扬，匆忙却不孤独，可是过了这个周六，又会怎样呢？林一她能找到新的奔头吗？
葛心仪叹了口气，合上书本。床上的林一已经入睡，她今天下班很早，洗澡护肤敷面膜，不到11点就上了床。
好像跟着林一激动似的，葛心仪也没法静下心来学习了，在林一身边躺下。即使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会满足，葛心仪能明白这样的感受，正因为感同身受，看着林一睡脸上带着的笑容，葛心仪也不由自主地笑了：“晚安，小一，今晚会有一个甜甜的梦的。”
第二天，林一早早就醒了，忙东忙西，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失了章法。
葛心仪迷迷糊糊地看见她在衣柜翻找衣服，甚至把压缩袋里的衣服都翻了出来，沙发上一片狼藉。葛心仪挣扎着起床，她知道自己再不起来，整个房间都会陷入混乱，看了一眼闹钟，才早上6点钟，而她们和萧潇约定的时间是11点，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
“对不起，吵醒你了。”林一有些抱歉。
葛心仪摇摇头，去了卫生间，再次回到房间就见林一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意思不言而喻，帮她挑选衣服。
葛心仪仔细看了看她拿出来的衣服，短袖、裙子、卫衣都有，这个季节的B城的确是个乱穿衣服的季节，“这些衣服，她都见过吗？”
林一有些不解，“见过吧，难道要穿没见过的衣服？”
“之前我们怂恿你买的那套JK，你收哪去了？”葛心仪没回答她，直接去衣柜找了。
“那套...不好吧...”
林一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可爱风格的人，大三的时候在她们三个的吹嘘下，头脑发热买下了，但买回来怎么都觉得不合适，倒不是不好看，而是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从此就压箱底了。
葛心仪刚刚一看就知道，林一那些衣服都是她惯穿的风格。今天大概率两个人不会见面，只是林一单方面看着舞台上的陆枫染罢了，但万一呢，如果能对视上，不一样的风格更会抓住人的眼球，如果能够对上，时间会久一点，哪怕是多一秒钟。
“找到了！”葛心仪从柜子深处拿出折叠整齐的JK，“我还以为你寄回家了呢，还留着哦。”
林一有些不好意思，“别吧，太装嫩了。”
“喂！22岁怎么就装嫩了？况且，衣服哪有什么年龄限制。”
葛心仪把衣服递给林一，推着她去卫生间换衣服。林一还是有些纠结，她从没这么穿过。
“林一。”葛心仪敲了敲卫生间的门，道：“条条框框什么的，别老给自己框上。”
林一听闻，沉默了一会，脱掉睡衣，换上淡橙淡紫相间的格子百褶裙，穿上白衬衫，仔细地给自己系好与裙子相配的蝴蝶领结。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林一觉得其实并没有那么强的违和感。
葛心仪已经在化妆桌前等着林一了，“今天我帮你化吧。”
配合林一裙子的整体的风格，选择了比她以往常用的稍白一点的粉底，用了亮色系做其他部分的点缀：黄色打底，深橙色加深的眼影，杏色腮红，橙红口红用纸抿掉些颜色。
最后用卷发棒给林一的发尾做了微卷，妆发加上搭配显得整个人灵动可爱。
“啧啧啧啧，这样果然减龄啊，高中生本生了。”葛心仪非常满意自己今日的“作品”，“太漂亮了！”
的确很不错，林一自己也发自内心的认为，她虽然化妆，但之前几乎不会用这些比较亮的颜色，自己化妆套路也比较固定。
改变了...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外套、包、鞋子，都挑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葛心仪将手放在她的肩上，轻轻捏了捏，“所以，可以放松一下吗？”
林一这才惊觉自己身体的僵直，在葛心仪的安慰下，身体放松下来，“谢谢你，心仪。”
“没事，我去做早餐，饿死了。”
“那个我来...”
葛心仪一把摁住她，调侃她，“化妆的女人不需要厨房啊，你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吧，不要太紧张了，又不是去相亲，是吧。”
不是紧张而是慌张，林一其实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也很早就醒了，心里总是慌慌的，这情绪没来由，紧张、激动，林一都能理解，可是这种慌张感，让她失了方寸，早上一直莽莽撞撞的。
好在有葛心仪，帮她一步一步、一项一项安排好，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今天会搞成什么样。
啊，真是没出息啊...
林一能感觉到，她和陆枫染之间的熟悉感在流失，以前她可以素面朝天出现在她面前，而现在不行了，穿什么衣服，选哪只颜色的口红，甚至该说什么样的话，自己都会一再斟酌。甚至像今天这样，不知道能不能被她看见，也想更漂亮一些。
是喜欢。
...
11点，林一她俩准时到了燕大本部的校门口，校庆日入校的人比以往更多了，外校人不像以往需要登记。萧潇姗姗来迟，“哇靠，葛心仪你怎么拐了个高中生小妹妹来啊！”
林一嗔了她一眼，“不要调侃我！”
“嘻嘻！真的很显小嘛。但是很适合你。”萧潇挽起两人，“我们先去吃午饭吧，游茗学姐给了我两张餐券，刚好够我们三个人吃一顿。”
“啧啧啧...”葛心仪坏笑着看她。
“你想错了，那是她和她女朋友的，她跟嫁到医学院似地，今天帮他们院里干活，有工作餐的。”萧潇说完送给心仪一份白眼套餐，“天天不想些好的。”
“这食堂人太多了吧...”葛心仪看着人都排到食堂外了，完全没有了吃食堂的欲望。
萧潇掏出餐券在她眼前晃了晃，“这餐券只有本校的才发，在新一食堂，那里只会有本校学生，人不多的，校庆食堂也会有新花样，所以想带你们试试。”
葛心仪勉强同意了，可是在走了二十多分钟后，她就后悔了，“我靠，你们学校大的有点离谱了吧！”
“哎呀，快到了快到了，走走等会吃得更多嘛。”萧潇赶紧替葛心仪顺毛。
林一也走累了，主要是今天穿的小皮鞋并不是很合脚，现在脚后跟估计已经破皮了，“不愧是B城地霸，这有我们学校10个大了吧。”
“我有个小电驴的，但是三个人又不太好弄，所以要委屈委屈你们了，相信我，这个转角就到了。”
好在两分钟后，就到了食堂，而食堂的新花样不过就是改成了自助餐的形式，葛心仪满脸黑线，就这？枉费自己走这么久。
交了餐券，三个人进了食堂，菜色还是不错的，对标外面的餐厅的话，可能是两百左右的自助餐厅的水平。
嗯，好像也不是很亏，葛心仪自己掂量到。
“坐这儿吧，你们想吃什么？我去帮你们拿。”
“先坐下休息会吧，等会自己去拿就好了。”林一提议到。
食堂并没有想象中的人多，林一有些意外，这么好的福利，为啥学生这么少。想到之前自家学校校庆，半折的福利直接让食堂爆了，宿舍四人吃了麻辣香锅，硬生生等了一个小时。
三个人稍作休息后就起身去选菜了，蔬菜、肉类、海鲜一应俱全，甚至还有红酒，虽然是限量的，但这样的餐厅免费就离谱。
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听起来像是来了一大批人，林一想，可能大部队学生来了，早点吃完早点走吧。她没什么胃口，选了些家常菜，等她们俩挑完一起走回座位。
“还好...”
林一呼吸一滞，这是她熟悉不过、日思夜想的人的声音，林一握盘子的手有些发抖，脑子一片空白，只是顺着本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和以往一样的风格，白衬衫，黑色修身的牛仔裤，露出脚踝，白大褂搭在手腕处，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那个人，正和旁边的人交谈些什么，时而点头，时而浅笑。
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噔、噔、噔，她的脚步踩在自己的心跳节奏上。现在的她不应该就这么直愣愣站在这里，会被看见，会被她看见，应该转身离开，可是自己太贪婪了，已经不受控了。
陆枫染在离林一三米远处发现了她，脚步顿了顿，两人对视，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时间之快甚至没有打断和旁人的交流，除了自己，或许没人知道那一瞬间的走神。
林一看着她从自己的面前经过，没有些许的停顿与犹豫，就像是无关的陌生人。
溺水窒息，林一被迅速拉入海底，水挤压肺部，连给溺水人挣扎机会都没有，喉咙里发不出一丁点的声音。
葛心仪迅速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她全身都在发抖，“去坐着吧。”
萧潇脏话已经到了嘴边，被葛心仪眼神警告，生生咽了回去。
林一深呼吸，笑着拿回餐盘，“燕大的食堂太豪了，惊到我了，走吧，感觉今天要多吃点了。”
陆枫染在拐角处停下，望向林一的背影。
“怎么了？看见熟人了？”在这次音乐剧里演陆枫染室友的同学问道，也偏过头看了看。
“没事，走吧。”
饭桌上的气氛沉默极了，林一知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难看死了，可是她却不能像之前强忍情绪活跃氛围，让她们安心，因为太难受了，太疼了，上一次这么疼，是小姑从自己生命里消失，这一次她要承受的是陆枫染从自己的生活离开，彻底的。
“对不起，我去一趟卫生间。”
“我陪...”
葛心仪拉住萧潇，摇头，待林一离开，道：“让她自己发泄一下情绪。”
“靠！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太冷血了吧！”
葛心仪叹息，林一有多期待今天能看见她，她等了一周，准备了一周。刚刚的漠视，就连自己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林一。
“妈的，早知道我打听她吃饭的地干嘛，还花我好几百买入场券！靠！”萧潇想让两人能见面特意从游茗嘴里套出来的，她们医学院表演的人中午聚餐的地方，这里也并不是免费的，单纯为了找个借口把林一骗来，没想到，陆枫染可以这么冷漠，十几年的感情因为不能在一起，就变得这么廉价了吗？
葛心仪摇头，“或许陆枫染也很难受。”
“她难受个屁，没看到她一直跟旁边的人有说有笑吗？我真是第一次发现她是这么个人，太狠了吧，真的太狠了。”
“不要在小一面前说这些。”
“我知道...”
林一一路上强忍恶心，进了卫生间就开始吐，她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不过是胃里的酸水，可是恶心感并没有消散，林一跪在马桶边，身体已经脱力，林一苦笑，以前自己不想哭的时候，眼泪总是啪嗒啪嗒掉个不停，现在想好好的哭一场，眼泪却挤不出来。
真的很贱。
跟自己一样，这样的结果明明是自己的选择，却在这里矫情。
她能放下，不是自己希望的吗？如今这是怎么了？又不舍得了？
贱不贱啊？林一？
承担不起责任，却想享受她的宠爱。
林一在卫生间待了太久，葛心仪不放心去找她，在卫生间门口碰见。
林一扯起一个笑容，“心仪，麻烦你帮我补个妆吧。”
本来还想吃要大吃特吃，吃回本的萧潇现在一肚子气，吃什么都不香，连刚刚盘子里夹的食物都不吃下了，“真是亏死了。”
补完妆，葛心仪牵着林一回来，给她倒了杯热水，“喝点温开水。”
林一喝了两杯热水，食物却是吃不下了，最后还是交给了萧潇，一顿午饭吃了很久。
...
陆枫染喝了点粥，就借口有事从侧门离开了。
找了几家商店，才找到创口贴，匆匆跑回到餐厅，悄悄确认林一她们还在，找来服务员，“小哥，麻烦您，把这盒创口贴给那桌的女孩，她鞋子磨脚，就说是餐厅的意思，谢谢您。”
服务员小哥开始有些疑惑，检查了盒子里的确是创口贴，也没再问什么，照她说的去做了。
“客人，您好，打扰一下，您鞋子是不是磨脚？我们餐厅给您提供创口贴。”
林一有些愣，“啊？我...”
“我就不打扰你们用餐了，祝你们用餐愉快。”小哥摆出标准8颗露齿笑后急匆匆离开，生怕露馅了。
葛心仪和萧潇都有些懵，“你鞋子磨脚？”
林一点点头，“有点。”
“严重吗？看看？”萧潇关心到。
“不严重，吃饭呢，脱什么鞋。”
“好吧，不过这个服务员挺心细的，我俩都没发现。”萧潇心里默默给这家餐厅加了一分。
葛心仪看着那盒创口贴，总觉得有些不对，借着拿菜的借口去晃了一圈，并没有发现陆枫染一行人，问了正在上菜的服务员，“刚刚那桌同学走了很久吗？”
服务员想了想，“半个小时之前就结账了。”
葛心仪点点头，“谢谢”。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林一呢？”
“她说去贴创可贴。”
林一并没有去贴创可贴，而是疾步走向门口，又往校庆舞台方向跑了一会，可惜并没有看见那个想看见的身影。
因为跑步脚后跟的疼痛感更加明显，林一一瘸一拐地走向路边的石凳，拿出创可贴贴在破皮的地方。拿出手机，给她俩发信息说自己已经出来了，在外面走走，透透气。
林一斜后方的银杏树下，陆枫染望着石凳上的她，有些生气，“你是笨蛋吗？”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六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