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警》苏薄九

36、第三十六章

　　医院门口的立柱旁，薛昊看女孩倾斜身体扶着小腿的样子楚楚可怜，叹了口气又不能真把这大小姐丢在这。

　　他掏出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我让你哥下来接你。”

　　王思茵急得差点跳起来：“他在忙，不信你打。”

　　电话那头果然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若不是知道王鹿禾是外科医生，薛昊真要怀疑这对兄妹在演双簧。

　　医院大厅的人流渐渐密集，薛昊终是妥协。，他俯身将手臂穿过女孩的腿弯：“去骨科看看？”

　　“别，别，扭了又不是折了，回家喷点云南白药就好了，我才不想被江鹤川嘲笑。”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王思茵下意识环住他的脖颈，庆幸今天穿的短裤。

　　隔着薄薄的衣料，掌心传来丝绸般的触感，像捧着一朵柔软的云，偏偏怀里的姑娘嘴叭叭不停。

　　“薛昊，你是不是喜欢许警官？虽然她也很漂亮，但那种冰山美人最难追了，不死缠烂打根本追不到。”

　　“没有。”

　　“撒谎对我没用。”王思茵得意地扬起下巴。

　　薛昊抿唇不语，只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走到路边，他正要拦出租车，却见王思茵灵巧地从他身上跳下来，顺走口袋里的车钥匙，一个闪身就钻进了副驾驶。

　　“我哥说他们高中就认识，江鹤川可是暗恋了十年呢，你呀，没戏~”

　　薛昊看她晃着白皙的小腿，哪有被扭到的样子，单手撑在车顶，俯身逼近，气笑了：“装得挺像？下来。”

　　“我不。”王思茵扣上安全带，勒出纤细的腰线，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我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整天追着男人跑，像什么样子？”

　　“我勇敢追爱，谁会嘲笑我，谁又敢嘲笑我？”

　　王家这几年的事业蒸蒸日上加上王鹿禾和江鹤川的关系，确实没人敢嘲笑她这个有些万千光环的大小姐。

　　不过薛昊承认，他确实羡慕对方这不顾一切的勇气。

　　*

　　叶静舒这次休假回家，是为了相亲。

　　放在从前，她必定会底气十足地一口回绝，可经历过景烨那件事后，她到底收敛了些。叶家也不再允许她独自在外租房，生怕她再受委屈。

　　江鹤川得知这事后，直接让许珥搬进了他在医院附近买的小公寓，美名其曰方便照顾她。

　　公寓不大，却处处透着主人的细致。浅灰色的墙壁上悬着一盏线条简约的吊灯，茶几上散落着几本医学专著，书页边缘微微卷起，显然常被翻阅。

　　许珥站在玄关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行李杠，这是她第一次踏入江鹤川的私人领域，空气里似乎都浮动着属于他的气息，让她没来由地绷紧了脊背。

　　“没人来过，你是第一个。”江鹤川正弯腰收拾茶几上的书本。

　　许珥望向厨房，崭新的防尘膜还完好地贴在柜门上：“喻舟不会来你这蹭玩？”

　　“我在这只有睡觉，他才懒得等。”他低笑，喉结随着话音轻轻滚动。

　　搬来时已是深夜，江鹤川刚下手术台，他利落地帮许珥安置好行李，自己则抱着枕头去次卧。

　　不知道是认床还是什么原因，许珥辗转反侧，鼻尖萦绕着枕套上淡淡的香味，心神荡漾。

　　看着自己手臂有些松散的绷带，盯着天花板犹豫半晌，起身。

　　摸着黑敲响江鹤川房间的门，他开门神色眼底还凝着未散的倦意： “怎么了？”

　　“我…”

　　许珥有些后悔吵醒他，刚想说没什么，就被对方不由分说地拽进房间。

　　“睡不着？”江鹤川单手撑在许珥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他垂眸时，温热的呼吸恰好拂过她泛红的耳尖。

　　许珥下意识偏头，后脑勺抵在冰凉的墙面上：“我是想问，你，你家有浴缸吗？”

　　“没有。”江鹤川眸光微动，立即领会她的意图：“我帮你。”

　　未等她拒绝，腰间便多了一只温热的手掌，半推半揽地将她带进浴室。

　　当他的指尖触到衬衫第一颗纽扣时，许珥猛地后退，后背差点撞上瓷砖：“你，你背过身，我自己解。”

　　“害羞了？”江鹤川低笑，不仅没退，反而逼近一步，修长的手指已经搭在自己睡衣的扣子：“不然我也脱。”

　　许珥瞪圆了眼睛，看着他利落地扯开睡衣，露出线条分明的腹肌，当他的手指勾住睡裤边缘时，立马抬起手：“停。”

　　江鹤川挑眉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许珥转身面对镜子，深吸一口气。镜中的她脸颊绯红，睫毛轻颤。想着自己手臂有伤，他应该不会太过分，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要脱赶紧脱。”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在玻璃上凝结成珠，缓缓滑落。江鹤川的掌心带着薄茧，每一次触碰都让许珥的肌肤泛起细小的战栗。

　　水流顺着他的胸膛滑落，勾勒出分明的肌肉线条，不知是谁的喘息声变重。

　　江鹤川在给她擦身子时候，许珥脑抽问了一句：“不解决吗？”

　　江鹤川抬眸，手捏在她脖颈处使她仰头：“你想怎么解决？”

　　他的嗓音低哑，带着危险的意味。

　　“我…”
　　许珥还未回答，他的唇已经压了下来。沐浴露的清香在唇齿间弥漫，心跳声震耳欲聋。他的吻从唇瓣流连到下巴，再到纤细的脖颈，最后落在柔软处，一勾。

　　许珥不自觉地绷紧身体，指尖深深陷入他的肩膀。她的娇声让江鹤川眼底的暗色更深了几分。

　　湿润的颤抖的，直到闻到一股淡淡腥味，江鹤川才把她的手洗干净，落下一吻：“很软。”

　　目光触及她纱布上渗出的血迹，他眉头紧锁。

　　许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轻声安慰。“没事。”

　　江鹤川带她出浴室为她重新包扎，从这个角度，她姣好的曲线一览无余。

　　”难受吗?”他问。

　　“啊？”

　　许珥微愣，是在问她的手疼吗，但看对方这显露出情欲眼神有些熟悉，低头看他裤子：“你不是才刚…”

　　江鹤川躺下，手枕着脑袋看着她： “女朋友诱人而不自知。”

　　许珥见他很自然的摆出这个姿势，大摇大摆表现自己的兄弟，喊了一句： “江鹤川。”

　　“嗯。”

　　“你好骚啊。”

　　“……”

　　许珥趴过去问： “你们男生是不是都会看那些片子。”

　　那眼神活像下一秒就要以传播淫/秽物品罪逮捕他。

　　江鹤川默默转身背对她。

　　“哎，医生也会看啊。” 许珥一下子来劲了，把他人掰过来：“什么感觉？”

　　“你想知道？”

　　下一秒，许珥就被他压在身下，双腿被分开。

　　“你干嘛!”许珥下意识踹了他一脚，惊呼。

　　江鹤川抓住她的脚踝，没有后续动作只是拍了她的屁股：“现在知道害怕了？”

　　怕她受伤江鹤川并没有抓很紧，从他怀里爬出来，钻进被子里露出个脑袋：“变态。”

　　“不逗你了，早点休息。”江鹤川关掉灯把人捞进怀里：“跟你一起睡，不然我害怕，许警官要保护我。”

　　“……”

　　许珥狠狠戳了戳他坚硬的胸肌。她就知道，什么睡客房，根本就是以退为进的套路!这个道貌岸然的衣冠禽兽!

　　第二天清晨，许珥醒来时身旁的床铺还残留着余温。她伸手抚过微微凹陷的枕头江鹤川应该刚离开不久。

　　两人的职业，像这样的清晨，以后还会有很多。

　　上次跳楼女生的父母闹上了门，薛昊不得不带着刘潇洋登门道歉。许珥出院后才知道这事，那个女生已经被送去复读机构，准备来年再战高考。

　　因着手臂缝针，许珥暂时被调离外勤，整日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案卷材料里，刘潇洋也在刻意躲着她，连续几天不见人影。

　　最近伤口结痂有点痒，被许珥无意识给挠破了，吓得她赶紧去医院处理，生怕要重新缝针。

　　孙佳玥接过卡电脑操作结算，看到上面显示的患者信息这才抬起头，对上深邃的眼睛：“小江医生在手术台。”

　　“嗯，我只是来换药。”许珥想着在他们眼里，难道自己来医院就只能找江鹤川吗？

　　不过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算了，还是除了找江鹤川以外别来，怪疼的。

　　孙佳玥看她的表情：“怕疼？”

　　“没有。”许珥回过神，坐在椅子上。

　　“放心吧，虽然我喜欢江鹤川，但我不会在专业事情上对你怎么样。”

　　“我知道。”

　　旁边的实习生听两人的对话好像吃到什么八卦小声问：“老师，要不我来？”

　　“没事，你先出去吧。”

　　许珥看了那实习生一眼，不认识：“之前那个实习生毕业了？”

　　孙佳玥拆掉她的绷带，伤口沾染着黑色血痂：“是啊，你想报复她？”

　　许珥看着狰狞的伤悄悄松了口气，还好，愈合得不错：“我看着像是那种人吗？”

　　孙佳玥没回答，拿碘伏给她消毒时说：“许警官，我们是情敌。”

　　“可你没有对我这个情敌做什么，我为什么要剑拔弩张。”许珥没感觉到疼，凉丝丝的，孙佳玥的手法比王鹿禾娴熟得多，包扎得也漂亮。

　　孙佳玥面对她的善意没有动容，水龙头哗哗作响，她背对着许珥：“你们，在一起了？”

　　“你想听假话还是真话。”

　　“算了，别说了。”孙佳玥扯了张纸擦手，指节发白：“别碰水，三天后来拆线。”

　　“好，谢谢。”

　　许珥要准备离开的时候孙佳玥喊住她：“许警官，如果江鹤川没有对你念念不忘十年，那我和他会不会有机会在一起？”

　　许珥回头，眼中的疑惑转瞬即逝： “我想，你应该要去问他。”

　　“你不怕我和他父母说什么吗？”

　　孙佳玥听说许珥的父亲去世，母亲是精神病，小姨还嫖/娼，对于榕市老一辈来说，门当户对是重要的习俗，换作江家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答应这种家庭进门。

　　许珥好像猜到她想讲什么，沉下脸：“如果江家没有了解事实就下定论，那我觉得他们的家也就那样。”

　　“既然这样，江鹤川这十年的坚持也不过如此，而我，值得更好的下一个。”

　　许珥说完便转身离开，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孙佳玥把纸巾捏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

　　这就是她和许珥的差距，如果是她，巴不得藏着掖着让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原生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