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老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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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哥哥Lawrence晚上单独在五楼老宅留宿。
我知道老宅晚上有鬼，但当时我不去想这个。我胆子很小，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我对老宅的鬼并不了解，只知道似乎和猫有点什么干系。再多的就完全不清楚了。
我和Lawrence所住的卧室有两个床位，可是我不太愿意单独睡觉。即使我不想，也还是会觉得害怕。我甚至觉得可能，我和Lawrence都遇险遇难，也比一个人出事要好。
我抓着一个薄毯，站在Lawrence面前：“哥，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睡？”
其实我很忐忑啦，谁知道没按床位睡觉会不会是什么触发条件。但是我又实在是不敢一个人。
Lawrence看着我，神色莫测。
“不行吗？”我有点失望。“我很害怕哎。”
Lawrence撇了撇嘴，“你倒是快自己上来啊。这旁边不是蛮宽？”
确实挺宽的，但我尽量贴他近点儿。要不然，我也只是挪个位置，那有什么意义嘛。
我跟Lawrence是头对脚的睡法，跟小学集体睡午觉有点儿像，所以我看不到他的脸。于是为了找点存在感，我不停地跟他说话，还非要他立刻回答。
我还问了他点可能遇上鬼用得到的问题，哈哈哈。
但夜深的时候，我渐渐地不说话了。倒不是要困着了，只是莫名有种不敢惊扰什么的感觉，似乎若是发出什么声音，会显得很突兀。我就处于一种纠结，不敢说话，但不说话又被那安静的空气瘆得慌。
半晌我弱弱地喊了一声：“哥。”
没人答话。
我一阵害怕，爬起来够着去看。Lawrence只是睡着了，但任怎么折腾也不醒。
我忽然就是知道了，这是要让我单独行动。我是前半夜的。
……我没法判断分在前半夜是好还是不好。
这样的话，我对将发生的事就没有任何预估能力了。不过本来，我和Lawrence估计也没有交流的机会就是了。然而如果我在后半夜，而前面的Lawrence没能平安过，我的心态就完了。当然，Lawrence都过不了的东西，我心态怎么样也没啥区别了。
还有一点，在前半夜的话，那他醒来时我该怎么样都已经怎么样了，起码心不会吊着。发生什么，他做什么，我是没法控制的，但我没事当然不会怎么样，我要是有事的话……那我还能在乎什么！若我是在后半夜，Lawrence一定会甚至在单独行动的过程中就已经开始为我焦虑了，毕竟他已经知道大概要面对的东西，他应该会知道我究竟能不能过。如果他觉得我不能过……
我不想再想下去了，我决定我在前半夜还是件好事吧，至少对于Lawrence。如果一定要单独行动的话。
我起身往外走去，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
我先往浴室方向去。
奇怪地，分明是半夜里，浴室里却是晨光熹微，没有开灯却也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恍惚间在浴缸上方看见一双幽绿的眸，一只黑猫的身形，于是仓皇地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浴室，还撞倒了拖把。
我无暇顾及，甚至没敢回头关门。我来到小客厅里，那是整座房子的中心，所有房间的交汇处。
我捏了捏掌心，感觉自己浑身发凉，但头上却发烫。我深吸了一口气，壮着胆子往浴室里望了一眼。
那里透着不知来由的微光，哪里都没有什么猫的影子。
我觉得有点缺氧。
小客厅里，冰箱上半部分的左半边忽然亮了起来，像是一面屏幕。光照在完全的黑暗里，很醒目，我看过去。
随后那上面开始浮现出字体。我站到了它面前。
字出现的速度不算快，够读完，但绝对不够记忆。左半边的字放完，右半边也由上而下出现光屏，同时是字。放完了右半边的字褪去，又浮现出一页。
我尽力地去记忆，随着冰箱面终于缓缓暗了下去，我冲回我和Lawrence所住的卧室，在书桌前试着把刚才看到的写下来。
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什么了，最终也只写下两句：
“你知道洪水之中鱼游动的方向吗？”
“还记得画的内容吗？别回头看它们哦～”
我冷汗直冒，一阵毛骨悚然。
好像确实到处挂了有画，但我没去仔细看它们。我忽然有些庆幸我没有，它们的内容肯定对我没什么好处。
我知道我又得离开房间了。我看了一眼Lawrence，我多么希望他醒着啊，他一定会保护我的吧。
可是人总不能永远依靠他人生存，即便是他人愿意庇护。
我总会跟他分道扬镳的。
总有一天。
只是我尽量不去想这种事情，好像只要我假装不知道，它就不会过快地发生。
我闭了闭眼睛，目光避开了Lawrence。
其实拥有过已经是一种幸运，不是么？
嗨，在这种时候我居然还能胡乱多愁善感，真是不愧是我啊。
我走出房间，站到了另一间卧房的门口。
老宅的昏暗压抑让我喘不过气来，明明它是我幼时的圣地。但自从……自从祖父母离开之后。
或者自从，我长大以后。
有些事有些感觉，是过时不候，过期作废，只有固定的时期才准体味。
我没有流泪的冲动。只是觉得心跳得好快啊，又间或觉得心好像跳不动了。我按住心口，忽然觉得，我实在不想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
肯定是什么特别可怕、特别不好的事情吧，我的预感。
如果Lawrence醒来发现我出事了……
如果我停在这里，他就永远不会醒来了啊……
可是我真的不敢面对了，我知道我无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接下来要看到的画面。
——所以我强制自己醒来了。
这其实是极少发生的事情，一般我都是在恐怖发生之后被吓醒，然后自我保护机制强制我忘记恐怖内容。要不就是清晨来了，我自然醒或被人为打断。
太久没发生过这次这种情况了。久到我感到诧异，为这久，也为这次的发生。
我瞪着天花板，大口地喘着气。天没有亮，我眼前空是一片昏黑。
然后我想到Lawrence，其实……我已经多年没见到他了。
所以……这是什么启示么？启示……缘尽于此？
我坐起身，看着面前一面白墙。右手边的电子钟显示六点三十四分，离我应该起床的时间不太远了，但我也不想就此起身。
不过就算我知道我再进不去那个梦了，我也仍然不太敢再闭眼。
我还是倒下去，蜷缩到被子中间，像一只鸵鸟一样包裹着自己的脑袋。
我苦笑了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老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