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rapper是何体验》撄远

133、第 133 章

　　大多评论都骂营销号造谣一张嘴，没有实锤的事情不要乱说，也有很多评论表示反对，懂写词的说这完全就是一个人的手笔，不懂的骂许书涯本人的人品以及乱糟糟的说唱圈。
　　洛非阑惊愕又紧张地蜷起了指头，她一张一张地翻看那些对比图，希望从中发现什么端倪。
　　不幸的是，以她的水平和文字功底来看，这些词句的确似乎出自一人之手。
　　文字是有气味的，有自己风格文字的人再怎么装别人也装不像。有些特定搭配的用词，有些语义顺序和逻辑的表达，别人看不出，洛非阑是专业的传媒工作者，一看就明白。
　　她顺手点进了许书涯的微博，他最近新发的一条微博是他新出的一首歌。
　　“好听！！！！好听炸了！”
　　“终于发歌啦！听起来！”
　　“好听，支持！还有啊《你头发乱了》什么时候发一下，表示live版的音质太差啊啊啊啊！”
　　后面的评论开始变了风向，明显是营销号和水军在带节奏。
　　“枪手事件打卡，滴！”
　　“呵呵，还以为你真的有才，做枪手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是有多缺钱。取关了。”
　　“综艺节目套路深，都说有剧本我还不信。”
　　“看节目的时候就觉得你不应该那么早被淘汰，原来是去做黑幕了。”
　　“真恶心，恶臭女友粉别洗了，做枪手和抄袭本质上没有差别！”
　　“不说别的，rapper不应该都是原创吗？”
　　洛非阑一条条滑下去，心凉了一半。
　　她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许书涯是不是顶替了她，做了她不肯做的事？
　　那时候她不愿代人写词，差点被领导开除，只是跟许书涯抱怨了一次，没多久就接到通知说可以回去正常上班了。
　　这其中，是不是许书涯在帮她调节，替她上场？
　　手机又跳出几条微信来。
　　付蜻蜓：“这爆料准吗？可信度高不高？我怎么觉得有人收了钱黑许书涯？”
　　洛非阑心情复杂地回复她：“我不知道……之前刘亚峰用工作逼我去做枪手，我给拒绝了。但是没两天，他就不用我了，我以为是他找到别人了……”
　　付蜻蜓大惊：“他找的那个别人，就是许书涯？！”
　　洛非阑：“我不确定。”
　　她不确定，但是她觉得可信度并不低。
　　付蜻蜓：“那你问问许书涯？或者是问问何林一？他也录了《hiphop季风》，不会不知道这件事的。”
　　洛非阑想了想，还是先翻出许书涯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他的电话。
　　通是通了，可过了很久都没有人接，洛非阑拨了两通过去，那边还是漫长而令人急迫的“嘟——嘟——嘟——”，她便挂了电话。
　　按照惯例，许书涯此时一定被各平台媒体电话骚扰验证爆料的真伪，她现在打电话去，不接也是合理。
　　她默默坐在床上，发了会儿愣，思考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跟何林一讨论。
　　如果这件事不是真的，那她和他提起许书涯当然不好。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如果许书涯这么做是为了她，她拿去跟何林一说，当然更不好。
　　可洛非阑此刻心烦意乱，两只手都在出冷汗。她急需听到他的安慰，急需他像平日里一样，吊儿郎当地说一句“多大点事儿”，再浅浅地笑着揉她的头发，好像这样能减轻她的不安感和负罪感。
　　可她拨通了何林一的电话，冰冷的智能女声告诉她“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洛非阑软软地垂下握着手机的手。

　　何林一也不知道许书涯代写词的事怎么突然被爆了出来，看营销号带的节奏就能明白，这绝不是刘亚峰的手笔。他与纪氏再不对盘，也不会拿自己节目的声誉做赌注。
　　他第一时间打通了刘亚峰的电话。
　　刘亚峰正焦头烂额地公关，跟何林一赌咒发誓这个料绝不是他爆出去的，而且内部知道此事的人不多，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他手下还在一一排查。
　　何林一一身火气无处发，强忍着气打电话给洛非阑。
　　她一定也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怎么想？她会不会以为是自己向刘亚峰推荐了许书涯？她会不会，会不会被感动得不行，放弃他去找许书涯？
　　拨通电话，他烦躁不安地握着手机在阳台上来回踱步。
　　手机里传来一个机械的声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十分钟前，许书涯的电话也显示正在通话中。
　　何林一僵在原地，眼中炽起寒冷的青色火光。
　　她在跟许书涯通话。
　　她发现了，她终于发现了，她一定会感激涕零，想起许书涯的种种好来，然后呢……然后她会……
　　怒火将他的理智焚尽，他一扬手，手机重重砸在墙角，雪白的墙壁划出一道凹痕，黑色的手机落在地板上，屏幕粉碎，再无光亮。
　　他不知道的是，一分钟后，洛非阑拨通了他的号码。

　　许书涯发消息来时是凌晨两点。
　　洛非阑心里有事，得不到任何答复，哪里睡得着，正焦灼地躺着逼自己睡觉，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
　　她与许书涯是如何相识的，如何看他的演出陪他合唱，他如何教她写歌，教她押韵，教她培养节奏感……
　　师承许书涯，又多多少少受了何林一的影响。中国这一代最优秀的两个rapper都在教她，她学不好才怪。
　　后来她退了圈，与许书涯虽不常联系，但彼此都知道那份友情还在。
　　她甚至在被何林一伤了心的时候想过，和许书涯培养感情也不错，只因为他条件优秀。
　　她本就欠许书涯很多，她和何林一兜兜转转，中间无意利用和刺伤许书涯几次，如今他好不容易签了新公司，要扬名立万，却出师未捷，因为这种事坏了名声。
　　她越想越觉得难过，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手机在枕头旁亮了一下，洛非阑马上拿过来，点开一看，是许书涯发来的微信。
　　许书涯：“不好意思，之前有点忙，没有接到你的电话，你睡了吧？有什么事明天白天联系我好吗？”
　　他的语气竟有些生疏了。
　　洛非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马上回复他：“没有，我还没睡。”
　　许书涯的名字立马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
　　许书涯：“怎么还没睡？”
　　洛非阑：“睡不着，我就想问问你，那件事是真的吗？”
　　许书涯有点惊讶。倒不是惊讶于她关注到了这件事，她晚上连打两个电话来的意思很明显。他惊讶的是，曾经极度委婉到别扭，客气到叫人不适应的洛非阑这次这么直白。
　　很像何林一的做派。
　　过了片刻，许书涯回复：“是。”
　　洛非阑心一沉，又是百般滋味凝重不已。
　　这种事情有人直接问的，却没有人会直接答。这样坦白叫她更难过，这“是”一个字似有千斤重，许书涯信任她，才会这么坦白。
　　“我能保住这份工作，是不是你替我承受了那些。”洛非阑问。
　　许书涯那边沉默了许久，才回复她。
　　“是我自己愿意。”
　　他嘴上这么说，可洛非阑心里明白，许书涯做了那么多年的说唱，他对原创精神的坚守，更甚于她。他能心甘情愿打破自己的原则，又淡淡说“是我自己愿意”，其中的挣扎和付出，岂是一句话那么简单。
　　“我既然做了，就想到会有这一天，你也别担心，公司这边会帮我处理好。”许书涯说。
　　洛非阑多少话在口中，一句都说不出来。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事情不会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改变。
　　“许书涯，我…不知道怎么说，”洛非阑咬了咬牙，“谢谢你，我真的非常谢谢你，你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帮我，但是我……”
　　许书涯发了个摸头的表情包过来，一贯温柔地回复她：“原则总要为一些更重要的东西打破，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是心底藏着的爱意和保护欲，还是为了功利往上爬给自己搭了一个新的台阶？许书涯都有些糊涂了。
　　许书涯不如何林一那般坚定地守着信念，他做说唱不过是为着一个兴趣。他一路顺风顺水，他和何林一同时在battle中崭露头角时，有眼明心亮的前辈评价过“许书涯心中全是爱，何林一心中全是恨”。
　　心中全是爱的人，对于一些东西自然没有何林一那样死咬着不放的坚守，他把洛非阑当作喜欢的东西，说唱也如是，可仅仅是喜欢而已，殊不知这两者对于何林一而言，都是溺水之人救命的稻草。
　　做音乐做到如今的地步，许书涯也迷惘了。他当初主动揽下洛非阑不愿意做的事，全然是为了保护她吗？难道没有一点往上爬的私心吗？何林一稳坐如今华语乐坛说唱界第一把交椅，又拥有着他喜欢的女孩，他真的不嫉妒吗？
　　给洛非阑发了晚安，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靠在工作室的沙发上。
　　窗外夜景如画，星星点点的闪烁都是城市的呼吸。经纪人接过电话回来，告诉他：“跟刘亚峰那边联系过了，不会有所谓的实锤出现。明天早上八点，公司会帮你发一封律师函。”
　　许书涯点点头：“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