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小鸭的无敌进化论》惜爱

43、断裂的翅膀5

　　路旁的树木和建筑飞快的闪过。
　　凝结的气氛像低气压散不掉。
　　赤木荧的车开的飞快，车内一片沉寂。
　　她脸色憔悴，有些心不在焉地控制着方向盘，不时轻轻的叹着气，我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只是有种和旬有关的感觉，让我坐立不安。
　　倏然——
　　赤木荧将车猛停到一边，车窗被她降了下来，连敞蓬也被整个她掀了起来，头顶豁然开朗。
　　“带你去找旬之前，有一件事必须让你知道。”
　　她的语气凝重。
　　“什么？”
　　“旬从此以后再也不能跳舞了！”
　　霎那仿佛有道闪电打在我的脊背上，我怔了很久。
　　“荧姐，你刚才说什么？不可能的！”
　　满天的星星仿佛全都旋转起来，眼前一片漆黑。
　　赤木荧重叹了口气，再次看向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没有听错，旬再也不能跳了！现在的他失去了跳舞的能力！”
　　我不可置信的猛烈摇头，抓住她的肩膀大叫：
　　“你骗人，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就不能跳，绝对不可能的！”
　　不能跳舞的旬……
　　他会疯的！
　　赤木荧被我摇晃的无动于衷，口气依然冷静。
　　“我也很想知道一个星期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在文化演出的前一天晚上，我去医院里看到被抬进手术室的他，那是第一次，我看到旬那么狼狈，那么落寂。”
　　她闭上了眼，眉头紧紧的纠在一起。
　　“送他去医院的警员说，那天晚上他不知道什么事喝了很多酒，在梧桐大道上和一群小混混打了一架，脚上韧带被小混混用棍子打断了，医生说他再也不能跑步，甚至连简单的跳跃都做不到，更别说用脚尖跳芭蕾！”
　　那天晚上……
　　我僵硬的倒了下来。
　　我干了什么，是我，都是我！那天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那么生气的走掉，更不会喝酒，一切都是我的错！
　　心里仿佛被利刀深深的刻着，一条条滴着血的划痕，痛彻心扉。
　　“他知道他不能跳吗？”
　　声音颤抖，无法抑制的难受占据我的整个心，大脑里不断定格那天晚上旬离去时的面容。
　　我真的好傻，当时为什么不追出去，追出去解释一切就不会发生……
　　自私地只顾着自己，我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笨的以为他经过一晚就会没事的……
　　刺痛的快要死去，我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恨过自己的无情，当时的旬一定和现在的我一样痛，因为背叛才会失去控制。
　　赤木荧轻轻地拉起我的手。
　　“晴，见到他千万不要告诉他，现在他的腿上打着石膏，连他自己都以为只是普通的骨折，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跳，我恐怕……”
　　她停顿了一下，忧伤地眼睛转到一边。
　　“他或许会疯掉！”
　　我接着她的话说下去，那样骄傲的旬，那样完美的旬，怎么能忍受自己成为一个不能跳舞的废人。
　　他会疯的，会忍受无止境的心里折磨，会再也无法站起来……
　　“旬，他每天都在想你，虽然嘴上没有说，可是我是他姐姐，他瞒不了我，文化演出那天，当他手术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穆木给你带去他不能应约的信，我不知道信里面写着什么，不过我想这个家伙一定故作坚强的对你隐瞒了不能去的真像。《尚舞》杂志报道你和杜秋玄的专访，他每天都会拿出来看，只要是和你有关的报道都会一个不落的收集，曾经我说带你去见他，可是总是被他冷冷的拒绝，他不想你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我不是个爱哭的女生，可是现在控制不了眼睛被泪水酸涩的痛楚，就像控制不住心疼一样，持续揪着，让我变得像个脆弱爱哭的女生。
　　“荧姐，我也好想他，本来我早就该来找他，可是我害怕他生我的气不理我，我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些原因，都因为我的错才会害旬变成今天这样，我再也不会伤他心，再也不会，我知道错了！”
　　赤木荧轻轻的揽过我的肩膀将我搂进怀里，温暖的怀抱让我的眼泪流的更加汹涌。
　　淡淡的体香萦绕。
　　这样的夜晚让我感觉凄凉。

　　手有些颤抖，落在病房的门把上，迟迟没有勇气打开。
　　这个时候他或许已经睡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身后的赤木荧。
　　“你进去看他吧！我就在外面！”
　　她斜靠在雪白的墙上，对我轻轻一笑。
　　鼓起通气，转动门把，门无声的打开。
　　窗子半开着，夜风吹着雪白色的窗纱，掀起轻轻地涟漪。
　　紫色的玫瑰花迎风舞动，形如绝世的美人，馥香阵阵。
　　房内只有晕黄的床头灯亮着。
　　赤熙旬半躺在床上，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靠着雪白的枕头半倚而坐，打着石膏的双腿高高的挂着，面无表情地望着窗外，丝毫没有注意我进门的声音。
　　风，一直轻轻地吹着，窗帘一直轻轻的飞扬着。
　　他仿佛静止了。一动也不动。紫色的长发也失去了耀眼的光芒，好似被抽离了灵魂般。
　　“旬！”
　　我走到他的床前。
　　他的脊背猛然僵直，脸缓缓地转向我。
　　苍白的脸更加惨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我。
　　惊愕的神情中有种令人心惊的脆弱。
　　“晴……”
　　他想些说什么，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地叫着我的名字，轻轻地叫着……
　　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他。
　　一刻也好，只要这一刻能真实的呼吸到他身上味道，就能让我安心。
　　“对不起！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停的道歉，即使这样也减不了我的难受，我还是说着。
　　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原谅我，想起曾经和他在一起，每次被他守护着的温暖就会流泪，只到现在我才明白其实我一直都在幸福中，曾经有朵神奇的幸福花就告诉过我，而我却一直在矛盾中徘徊，真是好傻好傻……
　　赤熙旬温柔的回抱住我。
　　“没关系的，我受伤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你这样难受我也难受！”
　　他的声音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让我的心瞬间平静。
　　“相信我，我和杜秋玄只是室友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更不是同居关系，他租着我小姑姑的房子，只是同一个屋檐下，曾经我和他有些误会，那天我本来想向你解释，可是我……”
　　我懊恼的想说清这些，渐渐地有些语无伦次，赤熙旬用手指压住我的嘴唇，淡笑着摇摇头。
　　“不要再解释了，我相信你！”
　　他抿着唇，眼神闪烁。
　　“那天我不该那么冲动，住院的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既然爱你就应该相信你，爱一个人如果连基本的信任都无法给予，我还有什么资格说爱你，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我不该被妒火冲昏头。对不起！”
　　“旬，不是这样……如果不是，你就不会连……”
　　我猛然止住了嘴。
　　天哪！我在说什么，旬还不知道他不能跳的事实，他的伤还没好，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说出来呢！
　　赤熙旬轻轻执起我的手，握得紧紧地，掌心温暖。
　　看着我的眼瞳仿佛易碎的水晶。
　　“真的很害怕失去你，答应我，再也不要离开我！我会相信你，不再乱发脾气，你喜欢跳白天鹅、吉赛尔、仙女……我都永远陪着你，当你最需要的舞伴，会尽所有努力帮你成为最耀眼的主角，以我赤熙旬的名字发誓……”
　　“不要再说了，旬，求你了……”
　　我伤心的咬着唇，吞着快要夺眶而出的咸水，他的声音如泪芒落在心间，拨动最脆弱的心弦，好害怕会忍不住会脱口而出。
　　旬，你不能再成为我的舞伴……
　　可是——
　　在我心中，SOGO广场前你的那最后一场仲夏夜之恋是我最珍贵的记忆，绝美到极点，华丽到妖异的每一个动作都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我一辈子也不会忘。
　　赤熙旬轻轻地为我拭去眼角即将流下的泪水，笑的很开心。
　　“不相信我做得到吗？”
　　我重重地摇头。
　　“那是怪我文化演出那天没有到场，还是我一直没让人告诉你我其实受伤住院？”
　　我依然摇头，侧过头，深吸了一口气。
　　“旬，对不起，很晚了，我明天再来看你！”
　　赤熙旬的脸色一僵，呆怔地任我抽出手来，一声不响的离开病房。
　　他一定很疑惑，疑惑我突然离去的样子……
　　我也是，看着他一脸笑容的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忍不住说出来，这个事实他总有一天会知道，可是我很不希望是现在，那样的笑容仿佛天使般，不带世间任何污垢，我又怎么能残忍的打破，即使只有一天，能够让他充满希望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