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比你更清楚》奥莉薇

3、振声

　　好容易熬到休息日，终于有时间来收拾一下这间已经被邢薇和林洁共同制造出来的垃圾了。邢薇本来是主张去找钟点工来收拾，林洁怕钟点工把不该丢的东西收拾出去丢了，可以扔掉的东西留在那里，所以最后还是决定自己来。邢薇最后妥协了，“就当是劳动改造好了。”
　　前一天就说好了，不过早上邢薇的头头临时通知有事情要赶，林洁只好自己一个人做了。找了一条方巾来包住头发，系上围裙，林洁对镜子里的自己笑笑，“还真有点清洁妇的样子。”
　　往常邢薇和林洁一起做倒不觉得到扫整间房子有多困难，没想到自己一个人做还真是有点难度。忙了整整一上午，终于窗明几净，垃圾用口袋装着搁在玄关。体力劳动的好处就在于可以流汗，不劳心，倒是饿的快。
　　林洁自己做炸酱面，味道不错，果然是熟能生巧了。
　　“酒足饭饱！扔掉垃圾，可以美美的睡个午觉。”林洁摸摸肚子，已经鼓起来了，幸好穿的是大号的衣服，看不出来。“哈哈！”
　　“把垃圾扔掉回来睡觉！”垃圾箱在小区外面。这一阵垃圾箱门锁坏了，没关门。以前林洁都是傍晚或者早上上班的时候顺道扔，没注意垃圾箱上面贴的开门时间。今天光线明亮，看清楚了，吓了林洁一下。要是这门没坏，白跑一趟都不说，还要把这垃圾拎回去。想想都浑身鸡皮疙瘩。
　　林洁一边想以便低着头往回走，没注意前面有个人站住看着她。
　　“林洁！”
　　林洁抬头，看这个人，呆呆的站在原处。“振声？”背着旅行包，身边放着旅行箱，晒黑了，却胖了些。眼睛有点模糊，水气蒸腾。
　　“林洁，见到外星人，傻啦？”赵振声走过来抱住林洁，“你又熬夜了吧，瘦了。”
　　林洁完全没想到赵振声竟然会在街上拥抱她，有点受宠若惊。想回抱他，却看见手上还套着塑胶手套。“振声，我刚打扫卫生，手很脏……衣服……也挺脏的。”
　　赵振声还是紧紧的抱着，好像一放开林洁就会不见一样，林洁能感觉到埋在她项间的头摆动。“没关系。你怕手弄脏我，那我就连你的份一起抱着。”
　　“你没事吧？你好像是去支教，不是去参加感情训练课程的吧。怎么一年回来，你就这么会煽情？……好啦，在街上呢，回去，回去再说啊。”林洁用小手臂拍拍赵振声背着的大背包。
　　给赵振声到了杯水，林洁忙跑回房间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看你这阵仗，下了车就过来了吧。早上打扫卫生，中午吃的炸酱面，你将就一下。吃过了你休息，我去买点菜，晚上做大餐给你接风。”林洁走进厨房系上围裙。
　　“林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赵振声靠在厨房的门框上。
　　“恩？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林洁烧水，等着下面条。
　　“前天晚上，不对，是上前天晚上，我给你打电话，是邢薇接的，她说你出去了，又不说是什么事情，我才托她带话给你说我今天回来。昨天我到县城里再给你打电话，却是关机，今天早上打也是关机。”
　　“哦，那天晚上我把事情做完了出去走走，透透气，没带手机出门。回来死丫头说给我说了你打过电话来说你要回来，可是她把你回来的时间给搞忘了。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手机就被偷了。”
　　“那你怎么不去买新的？要是你离开一年，要回来了，却找不到我了，着不着急？”
　　林洁摊开掌心，“我错了，”像犯错的孩子等待受罚一样怯怯的伸到赵振声面前，“就打一下，好不好？”
　　赵振声抓住林洁伸过来的手把她拉进怀里，“这次就算了，不过没有给你带那里的土产。”
　　“真可惜！”林洁知道赵振声一定骗她的，装的可怜巴巴的。
　　“这次真的没带，”赵振声也很配合，装作帮林洁擦眼泪，“本来想等车到县城了，上车之前的时间去给你买的，可是担心你，就提前了一班车回来，没去逛了。”
　　“哦。”林洁继续装的很失望。
　　“我之前托人帮我买了随便买了一些带给其他人，要不然分一点给你这个馋猫。”
　　“不要，我的要你亲自去选的。”
　　“下次带你去那里玩儿，陪你慢慢挑。这次……”赵振声俯下头来在林洁脸上一吻，“只好这样补偿一下。”
　　林洁脸刷的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赵振声勾起薄薄的嘴唇，“还是不满意么？那……重新来。”说完就低下头来。
　　面汤溢出来了，“噗”的熄灭了火，煤气的味道在空气里散逸开。赵振声忙着去把火关掉，打开窗户。“果然是五小姐，迷迷糊糊，不专心做饭。”
　　林洁拿着筷子去挑面条，幸好已经好了，拿了碗过来盛出来，笑道：“也不知道是谁来打断我的。”
　　赵振声想要从后面抱住林洁，刚好林洁弄好面条了，端着转过身来，撞到赵振声的肋骨，他吃痛，一只手去捂撞到的地方，一手悬在空中，林洁“噗”笑出来，“尝尝吧，我已经试验过很多次，已经很好吃了。”
　　赵振声笑“转过来之前怎么不打个招呼？”一面接过碗，挑了些面条进口，含糊不清的“恩，不错不错，好吃，比我做得好了。”
　　“我就说嘛，只要我想做的事情一定可以做好的。”刚刚还怕赵振声对面是很挑剔的嘴巴说不好吃，这会儿倒是骄傲的很了。
　　吃过午饭，赵振声洗澡，然后去睡觉，等到他被辣椒的味道呛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林洁自己也快要被滚滚的油烟呛昏了，眼泪哗哗的流，一个劲儿的咳嗽。赵振声站在门口笑。“你又忘记把抽油烟机打开了。”
　　赵振声只能看到锅里一片深红，在锅里被油炸出细小的噼啪声。估计林洁肯定也没听见他说什么。与其提醒她，还是自己过去把抽油烟机打开比较明智。
　　风扇转动，浓烟很快被抽走，林洁这才意识到自己对这顿饭有多紧张，连抽油烟机都能忘记打开。眼泪还是迷住眼睛了，刚想伸手去擦，就被赵振声拉住。“不要，会辣。”然后拿了纸去帮她擦掉眼泪。
　　“马上就好了，你先出去。”林洁推了赵振声一把。
　　“好，我把做好的菜先拿出去。对了，刚才邢薇打电话回来，说今天去李程那里，不回来了。”
　　“我刚要说让你打电话给邢薇，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好了！”林洁把辣子鸡丁端上来，赵振声已经摆好桌子了。
　　“林洁，我不知道这一年我离开这里是不是对的？”
　　“怎么了？”
　　“我觉得你好像不需要我了。”
　　“不就是我自己做了一桌子的菜么。”
　　“连最不拿手的都能做得这么好了，至少，很有卖相……其他的我还真不能想象你做得有多好。”
　　“振声，你才有事瞒着我吧？”林洁笑着给赵振声盛汤。
　　“什么？”
　　“你一定不是去支教了。”
　　“那你说我去做什么了？”
　　“见面的时候我就说你是去参加情感培训课程了。”
　　“你可以去我支教的地方查。”
　　“不去！现在，我要吃饭。尝尝，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真的？”林洁都有点不自信。
　　“真的。”
　　“跟你做得比呢？”
　　“嗯……一样好吃。”
　　“那全部吃完。”
　　“明天起来会拉肚子！”
　　“恶心！”
　　……
　　还没等到第二天，晚上赵振声一回到家，就迫不及待的冲进厕所：拉肚子了。林洁死不承认是自己做的东西有问题，一口咬定是赵振声走了一年回来，水土不服。赵振声想，其实林洁也没有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