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戈计划》蛊千江

85、请你记得17

　　.
　　门被推开了，祁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熟悉的神态，涣散着双眼好像早已失去理智的神态，是他见过很多次的东西——那些怪物。
　　丧尸和僵尸混杂在一起，他们发出低低的嘶吼，不像是进攻信号，反倒像是某种悲哀的低鸣。

　　祁言注视着他们，确认了他们确实没有发现自己。他索性悄悄退回到门口的桌子旁，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他回到桌子那里是因为他发现怪物们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远远的避开那一处，仿佛靠近就会被吞噬一样。

　　他们一开始只是在茫然的乱走，然后像是冥冥中受到了什么吸引一样，每一个都站在了不同的门口。
　　祁言顿了一下，再次拿起登记表，翻找怪物们所站门口的编号对应着谁。
　　翻出来后他沉默了，因为怪物们所站的每一个编号，后面的状态都是异变。

　　事情变得明朗起来了。眼前这些怪物们全都是由曾经的能力者异变来的，他们在晚上被放出来游荡巡逻，最终受到吸引回到休息区的走廊上。
　　很可惜的是，他们似乎只知道站在门口，连开门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也不知道如果他们真的去开门，这个房间还会不会认他们的身份。

　　祁言正盘算着要不要抓一个怪物去试试，却发现怪物们有了新的举动。它们突然聚在一起，三三两两的站在其余的某个门口。
　　他瞥了眼那些编号的状态，显示的是正常，也就是怪物们站在了还存活着的能力者们的门口，除了祁言本人的门口。
　　所以有两只怪物还站在属于他们自己的门前。

　　祁言很清楚自己和别的能力者的区别——他们呆在房间里休息，而自己坐在走廊上的桌子上。
　　很显然怪物们有确认房间里是否有人的办法。不过也不意外，因为怪物一直都具有锁定人类气息的特性。

　　祁言倒是不担心他们会破门而入，毕竟他们连自己的门都不开，更别说别人的门还需要验证身份。
　　只是他们的举动……是紧紧贴在门上，似乎将什么看不见的能量送了进去。

　　他冷冷看着那些怪物们的举动，凑近旁边一个危险程度相对较低的僵尸感受那阵能量。
　　很熟悉的感觉……跟在房间里做梦的感觉很像，却也有些不同，气息更偏向危险和紊乱。
　　不用想就知道这些怪物们想将能力者们拉入痛苦和折磨中。

　　正当祁言打算退开的时候，他感觉到无数条冰冷的视线看向自己，旁边的僵尸也在第一时间向他发起进攻。
　　他意识到是自己的隐身衣失效了，他被那些怪物们发现了。

　　他手一翻，一张符纸就正正好好贴在那个僵尸的脑门上，紧接着他让手中的丝线延长到最长，尽可能多的勾上附近的门把手上。
　　祁言无暇思考更多，他知道如果这些怪物们聚集在一起进攻他，他很难招架住。因此他用丝线阻拦那些怪物们的靠近，同时一步步向最里侧自己的房间走。

　　他小心着避免被怪物碰到，用丝线拨开它们为自己开路。这时他甚至庆幸来到休息区的怪物仅有40个，要是还有72个的话他肯定无法活到安全时刻。
　　然而，怪物们是不可控的，他无法保证能用这个办法一路走到目的地。他凝起全部的注意力，警惕着身前、身侧乃至身后的全部怪物。

　　在突发意外的时候，祁言甚至有点解脱的感觉，因为越是平淡才越让人心慌，这时出现意外反倒让他冷静了不少。
　　一个丧尸不知动用了什么能力突破了他用丝线构成的安全线，直奔他而来，其他在那侧的怪物们也顺着那个缺口一并过来了。

　　祁言在危急时刻又收回了几个房间的丝线，将目前缠在门把手上的丝线多加了几道，让两个门中间的线多两层。他跳起来躲过攻击后正正好好踩在丝线上。
　　他知道自己的丝线很结实，没那么容易断，所以只需要让自己踩实不掉下来就够了。

　　祁言一边回收丝线一边向前延伸丝线，他硬是给自己铺了条路出来躲开前面几个挡路的怪物。
　　他根据怪物的情况交替着使用两个方法，终于耗费了多于平日里三倍的时间到达了自己的房间门口。
　　他迅速打开房门进去后关上了门。

　　祁言听到了撞击声和指甲划在门上的声音，他吁了一口气，再晚一步后面那堆怪物就全拥过来了。
　　也许换个人来能在走廊上呆一晚，看到怪物的所有行动过程，但他做不到。他在面对一大群敌人时还是太过被动了……
　　不过也足够了，他得到的信息也不少。

　　他想到门口聚集的那一堆怪物，又想起之前怪物们在做的事，他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
　　该不会，他要面对，40个怪物同时编织出来的痛苦和折磨吧？如果是的话他甘愿不睡觉等到天亮。

　　前提是，房间里不带强制催眠效果……当祁言升起这个念头时，他的脑袋开始昏沉。
　　本来充足的精神在此刻就像被吞食殆尽了一般，他仿佛像是熬了几天没睡一样，困倦的睁不开眼睛。
　　伴着这个状态，他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请各位能力者到楼下大厅集合，今日的第一轮比拼将于半小时后开始。若出现迟到或不到的现象，请自负后果。”
　　广播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响起，惊醒了差点困在梦魇中出不来的祁言。

　　他在猛然坐起身的时候剧烈的喘息着，像是经历了什么惊心动魄的逃亡时刻。等他稍微平复了自己的心跳，这才发觉自己早已起了一身的冷汗。
　　这次他的梦境比较特殊，不再是那个世界了，更像是一场真正的梦，血腥、恐怖、谜团重重。他在梦里被动的进行一次又一次逃跑，被梦光怪陆离的特性推向一层又一层生死攸关的场景。
　　他不知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份，只知道自己要跑，要活命，要逃脱满世界的死亡威胁。

　　祁言不愿去多想梦里的那些，因为单纯的逃亡过程不带有任何一丝信息，只留有死亡的恐惧。
　　他快速洗了个澡，借助水温来回升自己被吓到有些冰凉的躯体，缓解自己的心情。他苦笑了一声，果然还是有点低估了留在走廊上的风险。

　　好在祁言的自我调整能力极强，在冲完澡后他就恢复了正常，他试图从那刚被他打上无意义名号的梦中总结出什么来。
　　细节性的其实不用想太多，他想知道那些痛苦的梦境原本属于谁。

　　不知名不知姓，从另个角度来看就说明这个人不是他，只是他以那个人的视角经历这些事罢了。
　　每一个都不知名不知姓，那就应证了每一层的梦境都属于不同的人，这个光怪陆离的梦境本就是很多人记忆的杂糅体。
　　如此程度的痛苦和折磨，却没有前提，没有解释，反而是直接降临。祁言觉得，比起正常人的经历，这更像是怪物们在还是能力者的时候濒死的体会。

　　当然，这些都是最符合他猜想的说法，到底具体是什么样的，他也无法验证。
　　眼下他也想不了那么多了，他又是洗澡又是整理思路，花费了不少时间。他可不想因迟到而被执行清除手段。
　　祁言快速收拾好，尽可能快的赶往大厅，终于在只剩两分钟的时候顺利到达了。

　　墨渊的声音像是有些低沉的冰冷：［你要不要解释一下，昨晚又在用自己冒险做什么？］

　　祁言僵硬了一下，他想起现在墨渊跟自己的关系程度足够对方洞悉自己的大部分事情。他莫名有点心虚：［风险预估出了点错误……这是个意外。］

　　墨渊叹了口气，长话短说给他信息：［早上有12个人离奇失踪了，大概率是因为半夜发生了异变成为怪物离开了。］

　　祁言思考了片刻，虽然他刚回去那会引来了所有怪物，但那些怪物在他这里留够了足够的能量后会不会回先前的位置继续他们没做完的事也不好说。
　　他估计那些人是在梦境逃亡中失败了，所以沦落到和怪物们一样的下场。

　　想到这里，祁言问：［昨晚是所有人都做噩梦了吗？］

　　墨渊：［是，至少我做了。根据你对他人气色的观察，每个人都有做不太好的梦。］

　　祁言：［……根据我的观察来跟用推测来验证推测有什么区别？］

　　墨渊指自己的眼睛：［反正我的信息板认可了你的推断，那就算事实。还有，我要补充一句，所有人里你的气色最差。］

　　所幸祁言不用回复这句话，因为集合时间截止了，广播又响起来了：“今日份比拼对局即将开始，已确认到场人数：15。”
　　和墨渊说的一样，有12个人失踪了，祁言这样想着。

　　“第一轮比拼项目正在抽签中。”
　　光屏在广播播报的时候再次出现，上面的文字如昨天的一样不断滚动着，让人紧张而忐忑着。

　　确认了滚动的词语仍是随机且不重复的后，祁言短暂的走了下神。他有点想知道昨天第二轮的红屏抽词画面是怎么回事，不过看起来他大概遇不到第二次了。
　　当滚动词语的速度慢下来后，他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维，等待着主题的宣布。

　　“本局比拼主题为'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