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情羽思之鸳鸯扣》慕容瑾璃

67、六十七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宋·辛弃疾《青玉案·元夕》
　　“你可曾有过半分后悔？”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万籁俱寂，冷风习习。
　　月牙白色的长袍随风轻摆，如诗似画的容颜笑容被踱上了一层光华，眸色温柔，看着怀中之人沉沉入睡后方才低声询问。
　　远处的钟声被缓缓敲响，绚丽的烟火陆陆续续的被点燃，在空中绽放出一个又一个的形状。
　　“小羽，新年快乐！”低眸，看着他，抬起手，用指尖轻轻的描绘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似是想到了什么，他把头低的越来越低，直至唇碰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
　　“唔……”可能是感觉到哪里有些不舒服，怀中之人有些难受 ，略微调整了一下姿势后 ，便又睡着了。
　　就在那人无意识发出声响后，司马玉龙似是着了魔一样，伸出舌头微微碰了一下他的唇，发觉竟是甜甜的，好像还不满足一般，竟又把舌头探到了里面。
　　“嗯……”直至眼睫被什么东西触碰到后，才发觉那人醒了。
　　“公子，你？”因刚刚苏醒，故意识未完全恢复，人还有些懵懵懂懂，分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只感觉唇角被什么东西触碰过，软软的，轻轻抿一下，似乎还带着股清甜。
　　“小羽，听说这次上元佳节，民间会举办一场盛世灯会，我们去看一看吧！”司马玉龙回神，看着他的眸子越发温柔，似能滴出水来。
　　“好！”他向来知道他家公子待他不同，但也只是一厢情愿的认为不过是因为陪伴的时间长罢了。
　　“我们回去吧。”看着赵羽再一次把眸子阖上，司马玉龙就知他是真的困极了。
　　于是解下外袍细细的把人包裹在里面，见再无任何缝隙后，遂把人拦腰抱起，稳稳当当的下了山顶。
　　回到了房间后，又把人仔细的安置好，借着窗外的月光静静的看着他。
　　当目光触及到他的唇时，喉咙无意识的咽下一口唾液，好想再吻一次啊！
　　虽然震惊于自己这想法，可种子一旦埋下，便会有生根发芽的一天，既然是这样，那为何要勉强自己。
　　鬼使神差之下，司马玉龙缓缓的俯下身，吻上了他的唇。
　　当双唇一旦接触到，一根名为理智的线就在这时突然醒悟。
　　收回情绪，马上起身，逃至门外，因为过于慌乱，起身时连碰倒了什么东西都未发觉。
　　赵羽虽然睡着，但刚刚那个吻，纵使他在睡眠中也感受的到，只是他并没有拒绝，反而觉得很自然，就像两个孤独的灵魂终于找到了彼此，然后就此纠缠在一起，从此不分开。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两人都未曾知晓其原因，只是心里有这想法就这般顺从了，不顾原因，不顾结果，他们很少这般任性过。
　　新年过后很快就到了上元佳节，这一天，街上很是热闹，只见四处人声鼎沸,灯火交辉着金粉玉雕的装饰,将人间一派浮华奢靡描绘地淋漓尽致。
　　司马玉龙和赵羽漫步在这街市，细细的观赏着周围的景色。
　　忽然，赵羽顿足，司马玉龙随着他的目光望去，原是看中旁边的一个摊位。
　　“走，去看看。”收完便拉着人上前。
　　走近一瞧，发现这摊位与别处不同，不说摊上只摆了一盏莲花花灯，就说别的小贩见到客人来光顾他的摊位都会热情招待，可这小老头倒好，见到客人来也只是抬了一下眼皮子，用手指点了点放在花灯旁边的那片莲叶后，就又自顾自忙手上的活了。
　　“有趣！”司马玉龙忽而被勾起了兴致。
　　拾起桌上那莲叶，才发觉这并不是真的叶子，而是选用上好的绿色丝绸编织而成，而那字则是用金线一针一针绣上去的。
　　细细看了一眼叶上的上联，目光又猛然一变，这普通的拆字诗，往往一个上联蕴含一个拆字，就已经是颇有难度，若是含有两个，那就是难度倍增，就是那些自称饱读诗书的文人都还一时半刻想不出，可这竟一下子含有四个……
　　“这老头身份怕是不简单啊！”本想出言提醒一下身侧之人，却看见那人已沉了目光在细细琢磨这下联了。
　　罢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况且，他不相信赵羽会没有注意到。
　　既然赵羽现在一门心思沉浸在这对联上，他也就敛下情绪，认真思索着。
　　“日月为明，山风为岚，石皮为破，古木为枯。”赵羽一个字一个字把它拆了又重新组合起来。
　　“可人为何，千里为重，永言为詠，士心为志！”手中折扇轻轻敲打着手心,脸上的表情也变的严肃。
　　“可人何当来，意若重千里。永言詠黄鹤，志士心未已。”赵羽抬眸看向司马玉龙，配合着已有的默契，缓缓道出。
　　直至最后一个字音落下，那小老头才放下手中物什，抬起头看了他倆一眼，依旧一句话都没说，就还只是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灯，示意他们可以拿走了。
　　在他们走后，一位身着紫色华服的公子来到这摊前。
　　那老头见到来人，忙站起身低头行礼。
　　“确定那穿着浅蓝衣袍的那位是小公子吗？”那人问道。
　　“确定，那双眸子与公主殿下的一模一样，老朽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那双美的能摄人心魄的眸子，再见过一次之后就再也忘不了了。
　　“好！”
　　“这手艺倒是不错，不过这脾气也确实怪！”赵羽一边观赏着花灯一边还不忘回忆那老头。
　　“是有些怪！”司马玉龙还记得他们临走之前那老头看向赵羽那一眼，那一眼似乎包含了什么东西，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不过估摸着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只是这人的身份确实有些怪。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许是想的过于入迷，连什么时候到了河边都不知晓。
　　对上赵羽略带关切的眸子，司马玉龙也只是隐下心绪摇了摇头笑道：“无碍，一起放盏花灯吧？”
　　“好，那我去那边拿纸笔。”
　　乘着赵羽去拿纸笔的空当，司马玉龙也在这附近的摊上随便挑了一盏花灯。
　　“公子，你写了啥？”看着点燃的花灯随着河水流向不知名的前方后，赵羽转头问道，却不经意间撞进了一双含笑的眸子。
　　“嘘！”司马玉龙伸出食指抵住赵羽的嘴唇道：“这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你看，那边有卖浮圆子，我们去吃吧！”
　　“好！”还在赵羽呆愣的时候 ，司马玉龙一把把他拉起，然后握着他的手就往那店铺走去。
　　“掌柜的，一碗浮圆子，两把汤匙。”司马玉龙把人安置在椅上，自己上前点食道。
　　“好嘞！”那掌柜的也是见多了这样的安排，所以也只是笑了笑让他回去稍等片刻。
　　等掌柜把浮圆子端过来放下后，赵羽看了一眼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司马玉龙打断了：“据旁人所说，如果两人共用一碗浮圆子，日后就不会分开，永远在一起。”
　　“好吧！”也不管是真是假，左右这个意头是好的。
　　也不知那掌柜是有意还是无意，吃到最后，竟一个也没多，一个也没少，刚刚好。
　　出了店铺，才发现天空竟飘起了雪，可两人出来时都没有带伞，想去街边买把伞，但去挑选的时候，又都失了心情。
　　“小羽！”司马玉龙歪了歪头轻唤。
　　“走吧！”赵羽知意，勾了勾唇角随着人一起踏入这归家的旅途。
　　雪落无声时，人间共白头。
　　回到屋内，两人俱是衣衫尽湿，却也只是失笑不悔。
　　“公子，不早了，去休息吧！”看已收拾好东西的司马玉龙转眼又翻出一册书卷在看，不由的劝到。
　　“好！”
　　看着司马玉龙躺在床上，帮吹灭蜡烛后，直至那平稳的呼吸传来，赵羽才放下心走出屋外。
　　雪不知何时已停了，看着那院中梅花上沾染了的那点点晶莹。
　　他笑了。
　　在那花灯上，司马玉龙写的是：愿国泰民安 ，愿身边之人永伴身侧！
　　而赵羽的心愿是：愿司马玉龙所许的，皆如愿！
　　陪在您身侧，是赵羽的幸运。
　　赵羽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