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情羽思之鸳鸯扣》慕容瑾璃

48、四十八

　　秋日的午后，阳光很温暖。
　　赵羽休息了一夜 ，精神恢复了些许，便有了出去宫外走走的想法，并拒绝了夏凌轩派人跟着的好意。
　　司马玉龙与赵羽就漫步在这热闹的街上，突闻对面茶楼里传出说书人的声音，互看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里的欣喜，二人小时住在宫中，极少有外出的时间 ，大了又忙着习文练武，为着复国，国复之后，又忙着处理国事，国事告一段落，又听闻太后还幸存人世，遗落民间 ，便又白天寻母，探访民情，晚上就在客栈的房里处理国事，而赵羽就一直跟随着他，他去哪，赵羽必定在他身后半步，以便他一转头就能看见他。所以对于静下心来听先生说书 对他们来说是一件极其奢侈的事
　　二人一进茶馆，便有眼尖的店小二看见了 ，又观其服饰，一眼便知面前的二位不是非贵便是即富之人，忙迎人去了二楼雅间里，司马玉龙点了一壶清茶与几碟糕点，靠着窗，听着楼下说书先生妙语连珠的讲述着世人百听不腻的《水浒传》之美髯公智稳插翅虎宋公明私放晁天王的那个回合，说书先生说的精彩，台下掌声不断，隐隐之中似还夹杂着几声有几个耐不住性子的小少年那清脆的催促声音。
　　直到醒木一拍，折扇一抖，说书先生那熟悉的一声——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台下观众的心已经随着剧情的起伏跌宕而揪了起来，听到这句话，就好像一盆凉水从头顶上浇了下来，可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看着说书先生的离场，然后一个两个的结了银两走了出去。
　　“义重轻他不义财，奉天法网有时开。剥民官府过于贼，应为知交放贼来。”赵羽喝了一口清茶淡淡道：“这是义的体现。”
　　“但从理的角度看，这又不对！”司马玉龙看着赵羽低垂下来的眼睑认真道：“保正缘何养贼曹，押司纵贼罪难逃。须知守法清名重，莫谓通情义气高。爵固畏鹯能害爵，猫如伴鼠岂成猫。空持刀笔标文吏，羞说当年汉相萧。”
　　“嗯，国家安宁，政治清明，海晏河清，这是你我这辈子最大的夙愿！”赵羽起身，立在窗前，看着下方人流涌动的街市，微微勾起唇角道。
　　“嗯，我们一起！”司马玉龙也起身，站在他身后，下巴靠在他肩膀上，手环绕着他的腰认真道。
　　“好！”
　　二人又闲谈了一会，见天色渐渐淡了下来，才走出了茶馆。
　　街上和中午见的又是不一样的一番场景了，如果说中午仅算是热闹的话，那么晚上则是摩肩擦踵，无论男女老少都穿着这边特有的服饰出来玩闹，路边的小食也是特别的丰富，只有少数他们能叫的出来比如什么羊奶糕，酥油茶，糍粑，奶皮子，更多的是样式精致，口味独特，飘香十里的小吃。
　　司马玉龙也难得有了符合他少年心性的时候，拉着赵羽满街跑，看到赵羽眼睛在哪个摊位上多停留一秒，他马上掏出银两给他买了。
　　“玉龙，你……”逛的微微有些累了，两人坐在一旁专为路人设置的长椅上休息了会，看着司马玉龙周围放着的大袋小袋的，总有一种让他觉得他们像是乡下人进城，见什么都新奇的错觉。
　　“放心，钱够着，不行，就让你舅舅报销！”司马玉龙以为赵羽在担心他银子不够用，故而开玩笑道。
　　“嗯，就应该找他报销！”赵羽听了司马玉龙的话，竟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
　　“你？”司马玉龙本是胡口一说，想赵羽没生气就好，没想到赵羽不但没生气，反而还顺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又不缺这点钱！”赵羽理所当然的到，随后又想到什么沉了面色淡淡道：“恨自然还是极恨，只是我也是知道，生在皇家，有各种的不得已，手足反目，兄弟成仇的例子数不胜数，只是，心中意难平罢了，我想要一个解释，一个能劝服自己的理由，更何况这层血缘关系我也是逃不掉的，除非我把身上的血全部给换了，其实说真的，他对我其实也不需要有什么愧疚，有什么补偿的，彼此之间装不认识不就好了吗？”说道最后，声线里隐隐带着一丝哭腔，平时不是那么爱哭的，怎么这几天，总是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绪呢，总是把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给暴露出来了。
　　“小羽！”司马玉龙早在他说皇家的时候，就一把把他给抱住了，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努力着想把温暖给传递给他。
　　“我没事！”在司马玉龙的怀抱里停留片刻，赵羽才发觉失态，忙抬起头，理了理自己的衣着神态，再开口时，依然是那个成熟内敛，冷若冰霜，对世间万态都仿若过眼云烟，丝毫不在意的楚国赵羽。
　　“小羽，在我面前无需如此！”司马玉龙看着赵羽那挺直如松，孤傲的背影心疼道。
　　“也唯有在你面前，我才能卸下所有心防！”赵羽转身，极少极少的放柔音调低声道。
　　“我们再走走吧！”司马玉龙牵起他的手道。
　　“好！”
　　一轮青月镶嵌在黑色萤幕般的夜空之上，皎洁的月光倾洒人间，黑色的世界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二人在月光下十指相扣，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