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稿集]辞叙书》妗鹤

15、祂奉我为主

　　商潋枝×嬴爝

　　【壹】

　　毫无征兆的大雾，终结了这个信奉科学的时代。
　　当迷雾退去，副本降临！
　　『副本正在载入，请做好准备』

　　商潋枝本以为红衣已是这个世界的极限
　　“降神师”？
　　说得好听罢了
　　却末曾想神降之日，祂臣服于她裙下

　　【贰】

　　「怪物被杀就会死」

　　商潋枝食指有节奏的扣击着摆在桌上的檀木盒，盒子上铭刻着一圈一圈的纹路，粗略一眼扫过，全是封印术。

　　她本不该如此纠结，危险物就应收进暗格，永远不见天日，但出人意料的是，她的生命线一端连着自己，一端指向盒子里的东西，然后消失，不到终点。

　　“算了。”商潋枝停止思索，看向门口，“欢迎光临。”

　　随后，店门被推开，风铃叮叮作响。

　　“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商潋枝走上前去，容人是一位年轻女性，莫约还在读书。

　　女子没有回应她的询问，只是直直的目着她，面露祈求。

　　“无心能否活？”她问到。

　　“或详………“商潋枝顿了顿，在女子即将崩溃的时候补上二字，“能活。”

　　声音不大，却坚定有力，不容质疑。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女子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地，喘着粗气。

　　商潋枝没再关注她，一个在副本中被剧情人物掏了心的家伙而已，她最近缺点功德。

　　她拿起一旁的紫砂壶，为自己砌了杯茶，她轻轻吹了口气，烟雾蒸腾。

　　两年前，地球正八百变成了地球OL，它不定期的抽取“幸运儿”进入副本。

　　过本赌的是命，回报却聊胜于无，当然，不排除有天选之子一辈子都没被选中过。

　　对普通人来说是灾难，但于商潋枝来说，这不异于是给她枯燥的生活增添乐趣。

　　女子情绪逐渐恢复，她从地上爬起，在贷架上挑了一尊价格颇高的灵宝天尊像后，结账离开。那让人肉痛的金额，就当是买命钱。

　　随着女子的离开，店内又归于最初的寂静。

　　商潋枝坐在橱窗边，借下午的日光，尧有兴致的品味着佩索阿。

　　“我们活过的刹那，前后都是暗夜。”

　　突然，她翻书的动作一滞，电子合成音在耳边回响。

　　【你已被选中，副本正在载入，准备传送】

　　【5!】
　　商潋枝听见有人敲了敲窗玻璃。

　　【4!】
　　她偏头去看。

　　【3!】
　　此时的阳光依旧很刺眼，商潋枝不禁眯起眼睛。

　　【2!】
　　“这APP绝对有18了，恐怕不是人吧。”

　　隐影中男人薄唇微启，她读出：
　　“稍后见。”

　　便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商潋枝再度睁开眼时，幽蓝色的光幕浮现在她身前。

　　【检测到『鉴定』，使用次数2，本次是否携带】

　　“是。”

　　【你已进入副本「怪物礼赞」】

　　【参与者：7人】
　　【任务：完成仪式】
　　【背景：这是一个混乱的时代，史前巨兽，神化生物，人类不再是世界的主宰，人们开始靠养怪物来保护自己，你也不例外。
　　作为几名叛逆的学生，你们在社会实践中带着自己未成熟的怪物脱离了队伍，你们进入一间教堂休息，准备离开时，却发现……
　　除此之外，你们的怪物似乎也变得不大对劲。
　　「坏小孩，你们逃不掉了。」
　　【提示：怪物被杀就会死】

　　“怪物被杀就会死？”

　　商潋枝沉吟片刻，那确实被杀却不死的，就已经不是怪物了，是这个意思吗。

　　进入剧情的时间，是众人刚进入教堂。知道神父马上就到，大家来不及沟通，于是各自检查自己的背包。

　　饼干，面包，巧克力，饮用水，一本饲养须知，一些用保鲜膜包裹的不明生物的肉。

　　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直到商潋枝摸到一个有核有角的硬物，她将其稍稍往背包口拿了拿，心中升起一阵骇然，是那个封印着不可名状的檀木盒！

　　她将盒子向背包里塞了塞，拉上拉链，重新背在身上。

　　这时，神父也来了。

　　“哦，大朋友们，我是这里的神父艾瑞斯，你们在门口我就着见了，不过这里太大了，让我现在才赶过来，真是失礼。”

　　“我们是伏山高中的学生，参加实践狩猎，想在您这里暂时落个脚，可以吗？”一位穿着职业装的白领女性上前接话。

　　艾瑞斯像是看不到对方的着装一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当然可以，伏山高中的学生可都是好学生，”他看了看怀表，“祷告时间到了，我得先离开下，你们有信耶和华要和我一起的吗？”

　　商潋枝悠悠举起手，就冲他这直呼上帝名讳的作风，这一趟就非去不可。

　　见有人身先士卒，真正的清纯女高颤颤微微的回应，“我也是。”

　　不同于商潋枝这个实用型信徒，女生脖子上挂着一个十字架，刚才紧张时一直死死握着，估计是个真的。

　　“抱歉，”女高旁边的年轻男性看向另外四人，“这是我妹妹。”

　　所以他也会去。

　　另外四人分为一个独狼男性，和女白领两男一女的三人小队，在独狼兄表达了他也想看看的意向后，女白领拍案决定，所有人一起去。

　　祷告很无聊，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只有一点可以确定，神父不信耶和华。

　　他有信仰，但不是上帝。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当谈及至高无上的神时，他眼底的狂热还是被商潋枝捕捉到了。

　　大胆猜测，艾瑞斯是个邪/教徒或者狂信徒。

　　祷告还未结束，所有人的闹钟同时响了起来，备注是喂小怪物吃饭。

　　一瞬间，神父有些不悦，阴翳的目光投向他们，而后收敛，仍是一副慈详和善的模样。

　　大家立即关闭闹钟，一边道着歉一边离开礼堂。

　　没有人觉得自己看错了，这个神父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温和。

　　大家照着各自的饲养手册，将不同的食物喂给怪物，商潋枝站在一旁没有行动。

　　身旁的地上，那个漆黑的洞在她脚边转来转去，商潋枝能感受到对方的情绪。

　　急迫、渴望、逐渐暴躁。

　　她看了下一个闹钟的时间，在六个小时后。

　　想了想，没像其他人一样精打细算，而是将那团肉分为四份，将其中一份丢进洞里。

　　已知怪物在后续剧情会出现明显不妙的变化，商潋枝打算在入夜后就直接把怪物给结果了。

　　毕竟任务是完成仪式，而非养大怪物。

　　她还有一个推测，每个人的怪物吃的东西是不一样的，背包里的份量却差不多，就会有两种情况，一是怪物成功长大，二是怪物需要继续食，届时，要么是吃主人，要么是主人杀人取肉。

　　“趁现在有时间，我们简单认识下，我是戴安澜，这两壮汉是我朋友，李刚和王全。”

　　“庄宁。”这是独狼男。

　　“我是赵雨，和我妹妹赵晴。”

　　“降神，剩一次鉴定。”

　　“朋友，你这不厚道啊，大家都报真名，就你报代号。”王全向前走两步，主动活跃气氛。

　　商潋枝耸了耸肩，“相比你们这真假不知的名字，我觉着我已经很实诚了。”

　　“你俩和这位戴小姐大约也不是什么朋友关系吧。”

　　“那确实，”王全嘿然一笑，并不否认，“大家心里都清楚，剧情本，关系没必要闹得太僵。”

　　商潋枝不置可否。

　　于是这个表面友好的临时攻略队就发么成立了。

　　“这样，我们先分成三组进行探索，我和李刚，庄宁和降神，王全跟两兄妹，可以吗？”

　　“可以。”

　　“没意见。”

　　“……”

　　商潋枝和庄宁往教堂的后花园去，其余两组负责教堂的二三层。

　　花园中央是一处许愿池，池中硬币很多，看上去修了有些年头了。

　　不同于现实生活中写满祝福语的墙，这面墙上挂着“许愿池”的标识，下面刻着一行字，「赞美伟大的▇▇▇▇▇」，后面的字被强行刮掉.语意不明。

　　商潋枝试图从背包中翻找出几枚硬币，无果，向庄宁投去求助的目光。

　　庄宁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硬币，递给她。

　　“谢了。”

　　商潋枝拿了三个，反手丢进去一个。

　　【随机奖励：体力+1，鬼币×50，小范围定向位移卡x1】

　　【小范围定向位移卡：50m内，上天入地，皆随你心】

　　“哇哦。”商潋枝没料到这里居然还有彩蛋，然后分别将两枚硬币投进池中。

　　没有反应。

　　正常，哪能有那么多白吃的午饭。

　　只不过，计划可以改改了。

　　视线穿越花园，远处的钟楼傲然矗立。

　　她拍了拍庄宁，“小哥，不去试试？”

　　“我不信这种东西。”

　　商潋枝倾身靠近庄宁，压低声音同他耳语，“平日就算了，有时候在副本里还是可以信一信的。”

　　旋即抽身而退。

　　跟聪明人讲话就是轻松，庄宁显然明白了她的暗示，向池中扔硬币。

　　经过这一茬，两人的小船短时间能平移的航行。

　　“降神，搜查的时候注意着这个。”庄宁朝她展示手中的物品，这是他的诚意。

　　“人品意外的不错。”

　　商潋枝不由对他高看了两眼。

　　“剧情道具个『旧约』，作用不明，既然我是抽出来的，那教堂里肯定还有。”

　　商潋枝比了个收到。

　　谈话间，两人已走到花园的尽头，那是一扇爬满了蔷薇的生锈铁门。

　　庄宁主动上前，用匕首挑开藤蔓，反手将匕首往里送。

　　毫无阻拦！

　　他们对视一眼，了然于心。

　　探索的差不多了，两人准备返程。

　　他们回到教堂时，赵晴赵雨两兄妹正坐在长椅上。

　　看到他们来，赵晴示意他们轻声，赵雨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怎么了？”商潋枝轻声问道。

　　赵晴摇摇头，她也不清楚，从二楼下来哥哥就说他很累，要休息一会，让她等人齐叫醒他，至于王全，他结束后说去正门看看。

　　不一会，三人陆续回来，众人开始交换线索。

　　“二楼是客房，一部分对着大门，一部分对着花园。面朝花园的房间窗户无法打开，并且看不到外面。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上了锁，我们把锁撬了但仍然打不开门。”

　　“花园尽头被拦住了，没有空气墙，估计是隐藏本。咱这配置有奶有T，法师刺容都不缺，可以找机会搞一波。”绝口不提许愿池。

　　“三楼上去什么都没有，但呆久了会进入异空间，触发条件未知，应该是还没到剧情点，里面能见度很低，目前只能看见无数的门，并且打不开，我们唯一打开的门把我们送回了二三楼间的楼梯上。”难怪方才脸色那么差。

　　众人找到神父，表达了分配房间的诉求。

　　“你们已经去过二楼了吧，靠外的房间你们随便挑。”神父补充到，“你们一定很累了，休息一会，我这还有点食材，不嫌弃的话我会来喊你们吃饭的。”

　　“午安，孩子们。”

　　视线陷八一片黑暗。

　　商潋枝察觉到，这支队伍里现在清醒着的人是自己，赵雨和一个没想到的人——李刚。

　　本以为是个前排未成想一朝看走了眼。

　　“赵雨看上去有几个副本经验，但意志属性不会太高，多半是身上有什么道具或者技能。”她猜测，“不像我，拼死拼活刷了一年多的本，依旧是一贫如洗。”

　　“啧，万恶的欧洲人。”

　　走进对应的房间，商敛枝按部就班躺上床，呼吸趋于平缓。

　　有人正在窥视他们。

　　直到注视的感觉消失，她才睁开眼，不见丝辜倦意。

　　商潋枝随手捏出一个结界·幻，这种结界没有任何约束效力，但会在外人入界时制造界主设定好的幻象，同时提醒界主。

　　“使用『鉴定』。”对象是那个檀木盒。

　　副本中获得的奖励，除一些特殊道具以及被动外，均不能在现实中使用，因此现世现在才能维持面上的和平，但在外界所拥有的力在副本中仍能使用，这才是商潋枝单刷副本的倚仗。

　　眼前跳出血红色的警告，【是否确定对此使用『鉴定』】

　　【重复，是否确定对此使用『鉴定』】

　　【该行为可能会引来▇ ▇ ▇ ▇ ▇的注视，请慎重决定】

　　“确定使用。”这玩意的来头看来还蛮大的。

　　【▇ ▇ ▇ ▇ ▇分身的触手】
　　【介绍：作为至高无上的祂行走于宇宙维度的分身，区区一条触手的一部分，就像你每天死亡的细胞一样——无足轻重，但如果你以此召唤邪神，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叁】

　　时间还早，商潋枝放松心神，陷入浅眠。

　　视线里，是铺天盖地的白雾。

　　夜很深，四周一片寂静。

　　商潋枝站在十字路口，大脑空空。

　　她下意识的向前探寻，雾气好像活了过来，她移动，雾气也移动。

　　“我叫降神，是个…… ”侦探（bushi）

　　潜意识在疯狂预警，却为时已晚，她已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白雾彻底将她吞没。

　　在白雾漫过身边脚下的阴影时，藏在阴影中的生物扭曲、翻涌，发出一声尖啸。

　　一根根触手从阴影中蜂拥而出，向周边扩散，黑与白不断纠缠，破旧的大楼轰然倒下。

　　愤怒、疯狂！

　　当一切归于平静，原本空空荡荡的雾气中，隐隐有黑影闪过。

　　“呼。”商潋枝猛得从床上坐起。

　　背后冷汗涔涔，心脏呼呼直跳。

　　后怕，却对梦境中的内容没有一点儿印象。

　　“我叫降神，是▇▇▇▇▇最忠诚的信徒……”

　　她的目光不自主的被窗外的白雾吸引，手已经放在了那扇半开的窗户上，似是想将它完全打开。

　　浓重的血腥味飘入商潋枝的鼻子里，她一个机灵，唤回几分清明。

　　霎时间，白雾争先恐后的往房间内冲，她反向施力，合上了窗户，死死抵住。

　　“砰砰砰。”

　　白雾仿佛有形体一样，撞击着玻璃。

　　玻璃出现了裂痕。

　　商潋枝心中一紧，心中默念：玻璃很硬，不会碎，雾气不可能打碎玻璃。

　　或许是她看错了，眼前的玻璃仍旧完好无损。

　　但她清楚，她没有看错。

　　窗外的动静渐渐平息，商潋枝试探着松开了按着窗户的手。

　　依然没有动静。

　　这时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她长舒一口气，甩了甩头。

　　“我才不是什么信徒，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学生。”

　　“？”商潋枝秀眉微蹙，一股违和感油然而生，“好像哪里还是不对。”

　　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能先放着不管。

　　她看向血腥味的来源，是床下。

　　女子趴在地上，腰腑处被贯穿，是一个直径十六七厘米的圆形伤口，几乎要将女子的上半身与下半身扯开。

　　商潋枝把女子翻过来，仰躺在地上，撩开女子的头发。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她说不清。

　　很美，但就是让她感觉怪异。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