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嚣张啊，北糖》筱筱玖

37、彻底

　　运动会结束后，成绩也出来了。
　　这次的成绩排名幅度特别大，郁尚是全校第一，方知有第三，顾南官都上升了不少，班级也是年级组第一名。
　　就算北糖在内心已经预感到成绩并不理想，但那也没有什么比现实来的更汹涌。
　　她知道自己考得很差，成绩却比想象中的还要差。
　　班级成绩才排第十五名，年级组排名就更说不上了。
　　“北糖，你怎么回事啊，干到第十五名耶，艾洛还第十四呢……”夏凡跑过来悄悄说道。
　　她好不容易从学霸们的手里抢来成绩单瞄了一眼，看完自己的，就去看北糖的，甚至都没顾得上祁昂的排名。
　　北糖一句话也不说，眼泪越抹越凶。
　　“哎，天爷爷啊，行了行了，咱不哭了啊。”夏凡一个劲的拍着她的后背，拿袖子给她擦眼泪。
　　郁尚走了过来，和夏凡进行了眼神交流便明白了。
　　考不好是预料之中的事，考好了才是出乎意料的事。

　　“呀，儿子，这次数学不错，及格了呢，回家妈妈奖励你。”
　　“奖励我什么啊？”
　　“就说你想要什么吧？”
　　“妈，我想让你长生不老呢~”
　　那边顿了一下，随即乐得合不拢嘴，“就知道贫~”
　　顾南官和秦千梳打完电话，将手机放回了柜子里。
　　转过身嘴角上扬的弧度就那么僵在了脸上一瞬，随后便慢慢下沉，目光定在某一处不再动了。
　　海霞进了教室，夏凡和郁尚就先后回了座位，而北糖站起身快步走出了教室。

　　“这次咱们班考得不错，终于拿回第一了，有些人的进步也很大，不知道有没有水分，考得好就保持成绩，考得不好就继续努力，来吧，把卷子拿出来，”海霞顿了顿，“北糖呢？”
　　有人答：“老师，她刚刚出去了。”
　　海霞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
　　课讲到一半，趁大家都在整理错题的时间，海霞说：“我知道你们辛苦，你们想想这世界上谁不辛苦，要是哪天你心情不好了，感觉压力大了可以找我谈谈，我也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去操场啊走走，收拾收拾心情，回来继续学，总要暂时休息一下的。”
　　大家心知肚明，老师是看到北糖的空座位才说的话。
　　可有人永远不理解：这不考得挺好的吗，装什么？
　　可他们是以自己的水平衡量的，他忘记了，每个人的水平并不相同。
　　顾南官心里早已乱成一团，隐隐觉得难受。
　　大概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导致内心有不安。
　　他站起身也没打声招呼就出去了。
　　海霞也没说什么，顾南官最近是顺风顺水了，奖拿到手软，篮球的，跳远的，跑步的，成绩还提了点，不至于拖后腿了都。

　　顾南官先是跑到操场找了一圈，上午前两节课没有体育课，操场上一个人也没有。
　　他挫败的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北糖，回教学楼时，看到了天台上有深蓝色校服的身影，小小的，蹲在地上，隔着四层楼的距离，他不确定她有没有看到楼下的自己。
　　他快步上了楼，几乎一口气爬到顶楼没有停顿。
　　到了门边，他放下了打算推开门的手，他还没来得及想该怎么安慰她，道歉有用吗，会被她原谅吗？
　　隔着门缝他可以看见现在还抖着肩膀哭泣的北糖，他可以肯定，他可以影响她，但他高兴不起来。
　　现在只觉得心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课，郁尚上来找北糖来了，后面紧跟着夏凡。
　　夏凡现在真是不想看到顾南官，眼神恨不得撕了他，虽然她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相比之下，郁尚要冷静的多，她似乎可以看到他的愧疚，居然好心的说了句她来就好，叫他先回。

　　间操回来后，顾南官注意到北糖还没回教室，听夏凡说她请假回家了。

　　北糖不太现实，喜欢美好的一切。她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她想逃脱，眼不见心不烦的那种。
　　夏凡和郁尚现在是很不喜欢顾南官和那个艾洛，就算北糖什么也不想说，她们做朋友的也会知道一些的。
　　“你还真好意思问呢。”夏凡说完回了自己座位去。
　　顾南官一头雾水，这女的有毛病吧。
　　郁尚:“你害的我们糖糖天天晚上哭，双眼皮都哭没了。然后早上很早起来贴双眼皮贴，她的眼睛肿的都那样了，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天天哭？她每天白天不都挺好的吗？连理都不理我。
　　她眼睛…她有时候是都不直视自己，原来是不敢。那次给她嘴唇上上药也有意无意躲着，他只当她闹小性子。
　　终于熬到了晚上，他给北糖打电话，她没接，回了条短信:别纠缠了
　　不同往日，她没有叫他南官，我们南南，没有一大堆表情包，甚至一个符号都不给，置气的感叹号也不见了。
　　顾南官第一次开始慌了，之前多少还是觉得总会和好的，他可以掌控一切的。

　　女生的这种心情他确实不懂，夏凡也肯定不会给他出主意，她可不是他这边的人。
　　顾南官只好硬着头皮找冯承香。
　　“怎么了，弟弟？”
　　他大概把讲了一遍。
　　“这次我们真的完了。”
　　“分分合合不很正常嘛！”
　　“不是，她这次都回家了，还是发短信说的。”
　　“然后呢？”
　　“她之前还说我是渣男。”
　　“那本来就是你的不好。人家本来好好的女生，被你气的都说你是渣男了。”
　　“我他妈只把那个女的当朋友的，她怎么变得这么不讲道理，斤斤计较了呢！”
　　“你那个女的朋友喜欢你吧？”
　　他不语，他没想过，他脑子里都是北糖，直到艾洛和他表白，他才知道的，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后来和艾洛搞暧昧，也是为了……
　　“那个女的是不是和你很亲近，一点都不知道避嫌？”
　　他嗯了一声，大概吧，他满脑子都是北糖，哪里有时间想别的女生喜不喜欢自己。
　　“这种事一般都只有女生之间知道。那女的就他妈是个绿茶，要真拿你当朋友，就会在你有女朋友的情况下和你保持距离，而不是和你称兄道弟。北糖那种女孩子，心思细腻，因为太喜欢，也会患得患失，敏感多疑。喜欢就追回来呗，多大点事儿。”

　　晚自习时，顾南官翻了墙出来。
　　到地方的时候，天阴沉沉的，和黑天没什么区别，风还他妈的大了，顾南官吐槽了一句。

　　他给她发短信: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白天时，北糖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心情，那就是睡觉，什么都不想的睡觉。
　　吃晚饭时，成绩也没瞒住林爸和文凤，以及和顾南官分手的事情全都露馅了。
　　林爸倒是没说什么，北糖最开心的是文凤说她不会去阻止她的任何选择，因为她知道她的孩子会有自己的分寸，如果真的遇到对的人那就是走运了，不是对的人那就是个经历，不是每个人都有的胆大的经历，一个父母都知道的属于高中情窦初开时期的经历。

　　北糖看短信时，已经是写完一张卷子后放松的时候。短信发过来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她本来打算再背一会儿单词就去睡觉。这还哪里背的下去。
　　她关灯，打开壁灯。外面风又有些大了，她写作业时，就呜呜呜的不停地吹。
　　此时，顾南官靠在树上不动。看着她关灯了，有些委屈，但也只是那么一瞬。
　　北糖终是按耐不住了，从衣柜里挑出最大的外套带到了楼下。
　　当看到她人终于出现的时候，顾南官的黑眸里闪过一丝惊喜。

　　“你走吧，现在太冷了，这衣服先穿上吧！”她递给他衣服，又说:“记得洗干净还给我，我未来男朋友说不定和我一样介意呢。”
　　她刚说完话，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接衣服的动作也硬生生的停下来。
　　他顾不了太多，紧紧地抱住她。
　　好像抱得越紧，她就越是他的一样。
　　他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
　　顾南官声音沙哑了点:“我错了，别这样北糖，我不该让你分心的，我们像以前一样好好的。别提分手，别提其它男人是你男朋友啊。”
　　北糖不留余地地推开他，这样的冷风中，她说话的功夫都冷的刺骨，他怎么穿着单薄的校服站这里一个多小时的？
　　该死，为什么还心疼他？
　　“顾南官，我想好好学习了，你和艾洛就挺好的，也别打扰我了。”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她，从来都没有过，那天在阳台上我也没亲过她，我没碰过她……”
　　“别说了，男朋友你也不想好好做，同学也不想做，你还想干什么？我真的很累了，你走吧，我再也不打算喜欢你了。”
　　顾南官的脑子里除了风声呼啸，只剩下她的最后一句话：
　　你走吧，我再也不打算喜欢你了。
　　他怔了很久，她的眼神依旧像刚才那么倔强，一点余地都没有。
　　北糖眼睁睁地看着他喉结又滚动了一下，就转了过去走向了那边暗沉沉的道路上。
　　他好像哭了。
　　北糖意识到这一点，理智又丧失了。
　　她跑过去拦住他的去路，即便掉了很大的雨点，她也清晰地看出，他的确掉眼泪了。
　　“你很委屈吗？不要以为你哭了我就会心软，一副好像很深情的样子，弄得我有多难忘一样，我之前流的泪可比你多多了，我有段时间几乎每晚都在哭，你知道吗？我会月经不调去医院，我会耳鸣，会胸闷，会哭的头痛，甚至梦见你和艾洛，你知道吗？”
　　北糖对向他黑漆漆的眸子。
　　不不不，我其实不是想说这些的，我是心软了的，我不想你那么桀骜不驯的男生哭的，我舍不得的，顾南官。
　　可是她的嘴还是继续说出了那些难听的话。
　　她还说顾南官就是喜欢和艾洛用一个瓶子喝水，就是喜欢看漂亮的她给他擦汗……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他走了，狼狈地离开了小区……
　　她怕他冷，甩给他的衣服，他没有接，掉在了地上，在小滩积水里变得脏兮兮的。
　　好像他们的关系，就此彻底结束的干净。

　　顾南官不知道北糖原来那么难受，那么多的误会都是他忽略的细节，他不知道她心思细腻成这样，他更不知道北糖这样的厌恶自己。
　　他无力解释，怎么解释都显得苍白。
　　明明他和她一样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