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不如谈恋爱》饮川

1、边陲

　　这是一座位于边陲的小村庄，寂静少人，略显荒凉。村人们过着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生活，不算富裕，也不至凄凉。鲜有外人来到这里，这里的人也不渴望出去。他们互知根底，也分和谐，少有红脸粗脖的时候，谁也不知道他们在这儿过了多少代，这简单又有些神秘的边陲小村庄。
　　这年冬天，大雪纷飞，村里来了一位年轻人，明眸皓齿，光彩照人，村里突然来了位神仙般的少年，一时被传为佳话。村里不少女子争相而至，想与他结为良缘，皆被少年人所拒。
　　一间普普通通的木屋里，年迈的长者已满头华发 ，脸也留下了岁月的刻痕，然而双目炯炯，仰首伸眉，面容严肃，令人不寒而栗。
　　“孔太傅，楚眩代母后问您安。”楚眩拱手施礼于老人前。
　　“婉清心意我已知。”老人抬手示意少年起身，“想必京城中已然要乱了，不然婉清不能舍得送你来这里。自大皇子战妖族殒身后，各路人马已按耐不住。敬妃扶持的二皇子一脉正如日中天，想必婉清不愿正对其锋芒吧。如今你来这边陲之地，潜心修学，韬光养晦，正是上上之选了。”
　　看着少年人的眉眼，老人陷入回忆之中，“昔日我承你母亲恩情，如今收你为徒，传授毕生所学。来日你于京城激浊扬清，也算一桩美事了。”
　　“是，楚眩一定潜心听教，不负太傅心意。”楚眩又一弓腰。
　　“太傅便罢了。”老人挥挥手，转过了头，“往日种种，我已不想多做回忆。日后你我便以师徒相称吧。”老人看着楚眩说。
　　“是，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少年跪在老人身前，磕了三个头。
　　自此，长白山下的茅屋里，结下了一老一少的缘分。他们毫不起眼，却谈论着国家大事，针砭时弊，谋划着格局。
　　七年转瞬即逝，又是一年大雪天。
　　“子皙，近日京城中事，听说多少？”窗外雪花飘摇，一片白色纷纷扬扬，茅屋内老人与青年盘腿而坐，红泥小火炉上烹着茶水，热气幽幽而上。
　　“听说敬妃升为敬贵妃，想必二皇子一脉会再上一台阶吧。”青年人拿起茶壶给老人倒了一杯水。
　　“是啊，但凡事过犹不及，二皇子的路，怕是走到鼎盛了。”老人喝了口水，慢慢的说着。“另外，妖族那边最近也不太平，虎王飞升，新一任森林之主未定，长白山纷争想必就要开始了。”“咳咳，咳咳！”老人突然咳了起来，眉头就要咳在一起，“咳咳！咳咳”他掏出帕子来擦了擦。
　　“怎么？师父咳嗽还是不见好吗？”楚眩连忙又倒了杯水，递到老人手边。
　　“哎，老了老了。当年你来边陲，也不过十二三岁，一晃眼间，七年就过去了。我也耄耋之年了。”老人沉思起来，“岁月不饶人呐。”
　　“师父，那徒儿今天就先告辞吧，您好好休息。”楚眩说。
　　“好好，你先去吧。”老人挥挥手，算是送别了楚眩。
　　“公子，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周行扬着马鞭，紧紧追在楚眩身后，奈何楚眩的马跑的实在是快，周行紧跟也跟的马马虎虎。
　　前面青年白衣翻飞，昔日稚气的脸庞已完全长开，一张脸俊逸非凡。一双桃花眼此时看不出脉脉温情，只觉得不怒自威，明明只有十八岁，眼神却深邃无比。
　　“我看师父的咳嗽总也不见好，心里着急，听说长白山上人参好，治咳嗽也许是副奇药。”楚眩驾马狂奔向前。
　　“公子，我们现在去赶的回来吗？”周行在后面喊。
　　“快马加鞭，午夜之前能赶回！”楚眩迎着风，“驾！驾！”
　　“好嘞公子！”周行喊道，“说起长白山，公子可曾听说长白山虎族最近热闹的很啊！”周行笑哈哈的问。
　　“哦？”楚眩不甚关心，但路途遥远也确实无聊，“说来听听。”
　　“虎王飞升。新的森林之王要产生啊。公子猜谁要上位啊？”周行问。
　　“虎王正室孕有两子，想必其中之一吧？”楚眩无可无不可的猜着。
　　“哈哈是吧？我也这么猜啊，可公子猜怎么着？到头来赢的却不是大房？”周行狡猾的看着楚眩，眼角含笑。
　　楚眩冷冷的看了周行一眼，“驾！”扬鞭跑出去十几米远。
　　“别啊公子，等等我！”周行颠颠的奔了过去。“是这样，这大房吧是有两个崽子，大儿子也有出息，为人坦率真诚，好善乐施，传说在虎族中有很大的威望啊，也不知道天妒英才还是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偏偏死了，还留下襁褓婴儿。他母亲伤心欲绝，不久就跟着去了。他那个弟弟吧，还没有启蒙，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一只，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啊，说来也是可怜，眨眼间亲人都没了。”周行说着说着便带入感情了，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楚眩听着，没了动静，回头看了周行一眼，周行恍然回过神来。
　　“哦，还没有说完。大房不行了二房可就急不可耐了，二房也有两个崽，那两个崽都能化形了，可正当年呢，不出意外就两者之一，下一任森林之王了。”周行慢慢的分析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事，眼神一副不怀好意狡黠的笑模样。
　　“公子，您再猜，二房怎么能这么顺风顺水呢？”
　　楚眩歪歪头冷眼的看向他，扬起了马鞭。
　　“哎哎公子，我错了我错了！这就说了！”周行立马喊道。
　　楚眩放下马鞭，继续跟他并行。
　　“传说啊。”周行慢慢的超楚眩歪头，一只手遮住了半边脸，一副深不可测的模样。
　　“快说。”楚眩往前窜了一步。
　　“传说虎二子跟宫里有往来。”周行降低了声音，“二公子。”
　　“楚彻能那么蠢了吗？”他沉思了一会儿，笑了笑，“这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二哥啊二哥。”说着又疾驰向前了。
　　“公子，说到这儿。您离开京城七八年了吧，皇后还不打算让您回去？”周行说。
　　“母后有她的考量吧，我不着急，一辈子这儿也挺好。干净，省心。”
　　周行沉默了，眼神黯淡的朝前跑，“驾！驾！”
　　楚眩看了他一眼，“你是想嬷嬷了吧？”楚眩憋着笑问。
　　“啊。”周行不好意思的有些脸红，“有点吧，好多年没见我娘了。”
　　“是啊，你也好多年没见嬷嬷了。这样吧，下次长白山的商队进京，你跟着去吧，不过可得回来啊，不然饶不了你！”楚眩喊着往前奔去。
　　“真的吗公子？我能回去了？”周行两眼放光，那表情恨不得马上飞到京城去。
　　“嗯，真的。”楚眩又慢慢的说，“也记得替我向母后问好吧。”他看向远处的长白山。
　　“公子，有件事我有疑惑。当初皇后安排您来边陲，是顾虑长远吧，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二皇子一脉势力不减反增，现在更是如日中天了。”
　　“是啊，二皇子现在势不可挡，但是不要忘记树大招风，其他几位现在的矛头恐怕都扎在他身上了。父皇又生性多疑，到了该忌惮他的时候了。”楚眩又想了想，“三年，最多三年，我就能回家了。”他看着远处的森林，眼眶微微湿润。
　　“驾！驾！”两人骑马向前，向着太阳落下的地方，他们驰骋在路上，沿途刮起了一阵沙尘。
　　太阳开始隐没，前面山脚下开始有了旅舍。
　　“公子，就要到了。”周行慢慢停下。
　　“嗯。”楚眩看了看周围，“看样子得把马寄在旅店里，我们吃口饭连夜上山吧，争取亥时之前下来。”楚眩下了马，“夜明珠带上。”
　　“是，公子。”周行牵过了楚眩的马。
　　“客官您来啦！”店小二笑哈哈的迎了过来，接过了周行手里的辔递给了马棚边的小二“您二位打尖还是住店啊？”
　　“吃-”
　　楚眩摆了摆手，示意周行，“吃饭，另外再来两间上房，请给马拿上好的饲料，劳烦你了。”
　　“好嘞客官，您二位这边请！”小二摆着手一边吆喝着，“上房两间嘞～”
　　“小二，打听个事情，这长白山上可有人参啊？”周行问。
　　“客官要找人参啊，这人参可是个好东西，多少达官显贵求都求都求不来呢，生津止渴，安神增智，是不可多得的好物啊！”小二笑哈哈的说。
　　“呦呵，您懂很多啊，再说说呗！”周行惊喜的说。
　　“哪里哪里，我祖上开药铺的，懂一点罢了。不过这个时节，人参不好找啊，加上刚下了雪，难上加难呐！”
　　“那我们现在上去能找到吗？”周行又问。
　　“能啊，怎么不能？您二位就搁阴凉湿润的地儿找，越往山上去越好啊，一般人也爬不上那么高不是，不定就有呢！”
　　“哈哈，多谢小哥指引了。”周行笑着掏出一锭银子，“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客气了客气了，都是应该的嘛！”小二拿着铜钱，脸上笑出了褶子，退出了门去，“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