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都GL》半倚深秋

2、第 2 章

　　书房是在二楼的最里间，房内萦绕的檀木香气让程梓秋舒服的想做几个深呼吸。佣人退去房内便只剩子孙二人，在商界半身戎马的程老爷子即使此刻为了可以了和眼前的这个久违蒙面的孙女好好聊聊收敛了气场还是让程梓秋有些不自在。
　　“你有什么想要问的吗”
　　“没有。”
　　“你就不好奇？”
　　“今天您找我来一定是有话要说，我只要听着就好。”
　　程老爷子叹了口气，指着茶台问道：
　　“会沏茶吗？”
　　程梓秋看了眼茶台上的功夫茶具。
　　“会。”
　　“坐下聊吧。”
　　水雾蒸腾，程梓秋回想着在茶楼打工时学到的功夫茶步骤一步一步的沏茶。程老爷子似乎是在斟酌着言辞一直没有开口。
　　当程梓秋将沏好的茶双手递到老爷子面前时，他似才从斟酌中回神，接过茶盏轻闻浅饮，满意的点头。
　　“你过来那边人知道吧。”
　　“知道，临出发前和大舅家打过招呼，知道我来京都见您”
　　“唉，都是孽啊，我和你爸就是今生的父子前世的冤家，他随我，都一样的倔。梓秋啊，别怪爷爷。”
　　许是面对这个孙女程老爷子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毕竟年岁大了，人越老越容易触景生情，看着眼前的小孙女，那个儿子的身影就如同放电影似的一幕幕的在眼前闪着，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拿着茶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老人的样子让程梓秋想到陆游的《遣舟迎子遹因寄古风十四韵》
　　今日拆汝书，一读眼为明。
　　知汝即日归，明当遣舟迎。
　　想汝片帆东，翩若飞鸿征。
　　薄暮过梅市，咿讴双橹声。
　　到家亦尚早，城楼初发更。
　　草草一尊酒，为汝手自倾。
　　夜分不能寐，顿忘衰病婴。
　　岂惟病良已，白头黑丝生。
　　暂别亦不恶，益重父子情。
　　自今日相守，北窗同短檠。
　　六经焰久伏，百氏方纵横。
　　世俗摈孤学，未易口舌争。
　　此责在学者，草莱勿自轻。
　　汝壮父未死，相勉在力行。

　　都说大悲无泪，大悟无言。这一刻的程梓秋突然就释然了，她感受到了老人后悔，她只是一个晚辈，她不了解当年的父亲是被爷爷寄语了什么样的厚望，她没有办法去指责一个痛失爱子白发苍苍被自己的错误折磨了大半辈子的老人，难道当年父亲就没有错么，与其说为了父母来到这里向眼前人讨个说法，不如趁着爷爷还在世的时候，她替父亲行一下孝道。多些陪伴，少一些伤害。
　　“爷爷，保重身体。”
　　明明就在前一刻还怎么都叫不出口的称呼，就在这时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这声爷爷不知道被程老爷子盼了多少年，他都甚至以为自己的这把老骨头撑不到这一么天。
　　“在爷爷的身边陪陪爷爷吧，不要走了，我老了，你姑姑不会一直帮着我打理企业，企业需要一个继承人，这些原本就应该是你爸的，现在你回来我就放心了。梓秋啊，不要拒绝，趁着现在我还在，我和你姑姑会培养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现在的程家就是一个虎狼窝，你要学着在这群狼里叼到自己的那块肉，不要丢了原本就该属于你的东西，你那两个叔叔。。。。。。”
　　许是今天程老爷子情绪的波动太大，说了很多的话有些累到了，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程梓秋起身帮程姥爷顺气，咳了一阵老爷子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接着说道：
　　你那两个叔叔是不成器的，孩子也不成器，每天都惦记着我快点死好分家产，哼。”
　　程梓秋琢磨着程老爷子话里的意思，这时佣人敲门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老爷，人都到齐了，晚饭也准备好了，开饭吗？”
　　“走吧，去见见你三叔一家和你四叔一家。以后的事儿你慢慢就懂了，不急，你姑姑会帮你的。”
　　提到姑姑，程梓秋想到了刚刚那个面冷如霜的女人。
　　她会帮自己，怎么总感觉她不太喜欢自己呢
　　这一次程梓秋没有让佣人动手，而是亲自推着程老爷子的轮椅下了楼来到一楼客厅，此时的客厅中已经聚集了七八个人，这些人有的在沙发上闲聊，有的在酒柜前赏酒，其中一对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最为显眼，虽然这二人正在对弈只让程梓秋看清了侧脸，却也很明显这二人是双胞胎，许是听见轮椅的声音屋内的几波人分分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目光聚集在了行来的程老爷子和程梓秋身上。
　　“爸，这就大哥家的孩子梓秋？”
　　双胞胎中的一个张口问道
　　“先开饭，饭桌上说。”
　　随着程老爷子一声令下，屋内众人齐齐起身行往餐厅。
　　程梓秋将程老爷子推到饭桌正位便立在旁边，看的出程家应该经常有这样的聚餐，每个人坐在什么位置都是固定的，全部坐下后谁和谁是一家的便一目了然了。
　　程老爷子和程老夫人坐在餐桌正位，老爷子的左手边是一个空着的位置，除此之外依次是，姑姑程静妍紧挨着的一个相貌斯文带着一副眼镜，身形略微有些清瘦的男人，这幅形象让程梓秋联想到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穿着白衬衫黑西裤，老实巴交个子不高戴副眼镜夹个文件包的知识分子，和姑姑对比怎么看都有点像受气的小媳妇，再接着是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女孩五官极为精致肤色更是白皙，若要给个形容那应该就是肤若凝脂肌如雪，满满的胶原蛋白，女孩可能一直都在盯着程梓秋，所以当程梓秋目光落在她脸上的时候两人的视线就刚好对上，女孩礼貌的冲着程梓秋微微一笑，脸颊两侧就出现了两个小酒窝，真的是可爱到爆。顺着这个顺序往后推测那相继的应该就是三叔程远豪一家和四叔程远杰一家。
　　程老爷子看着程梓秋站在身后没有入席就指着左边空着的位置说
　　“坐这”
　　程梓秋清楚，这个位置应该是父亲曾经坐的位置。
　　“再加一把椅子吧”程梓秋低声道：
　　“不必，坐吧。”
　　看着一桌子的人都等着自己，程梓秋不再犹豫转身落座。
　　“梓秋，你姑姑刚见过了，这是你姑父和你小妹赵琦，这是三叔三婶儿，你三叔家小子程伟，，你老叔老婶儿和你老叔家的叫程成，你们四个小辈，你老大琦琦老二，老三是你三叔家的程伟。老四是你四叔家的程成。”
　　跟着程老爷子的介绍程梓秋站起来挨个叫人，长辈就行个礼，晚辈就略一点头回个微笑，一圈人介绍完程梓秋才算坐稳了。
　　许是自己的错觉，程梓秋自打自己坐下来以后就有好几道目光在扫射着自己，尤为明显的就是程伟，和三婶儿，这两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一些敌意，尤其程伟，那目光就如同小刀子恨不得在自己身上刮，但随后又淡了下去，看二人的小动作，应该是三婶儿在下面拉了程伟一下。
　　有意思，这一道道目光中都各有深意，还真像爷爷说的。虽都是一家人却是一个虎狼窝，对自己目光和善的就只有姑姑家的孩子赵琦，看来爷爷说的是真的，这里只有爷爷和姑姑是站在自己一边的。其余的都怕自己抢了他们财产，那程杰可能不仅仅是怕自己抢了他财产，更恨自己夺了他长孙的位置吧。虽然她是女孩，但很明显爷爷不在意这个。
　　“今天把你们都叫来主要是两件事儿，第一件，程梓秋是你们大哥这一房留下的唯一的孩子，如今我把人接回来，以后她就和我跟你们妈住在这老宅里，你们大哥大嫂走了这么些年是我亏欠了这孩子，早该去接他们回来，这错在我。”
　　“他爸，这不能怪你。”听程老爷子当着儿孙面说自己错，程老夫人忍不住打断他。
　　程老爷子抬眼扫了程老太一眼接着说道：
　　“老大的房间给梓秋改成卧室，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由梓秋做主，愿意留的留，用不着的就收进库房。”
　　“第二件事儿，梓秋收拾妥当以后就会跟着她姑去总公司上班。”
　　程老爷子转头看向程静妍
　　“她刚毕业，社会经验不足，你把她带身边，让她多学学。”
　　“好的爸”程静妍应道。
　　“还有，我在国外调养多年和很多老朋友都少了联系，我决定后天在家里举办场宴会，请生意上的老朋友来聚聚，都请谁来你列个名单给我看一下，其余的就交给你来张罗了。”
　　“好，晚些我把名单给您送去。”
　　“嗯，吃饭”
　　事情交代完毕，程老爷子拿起筷子率先夹了口菜说道
　　话音落后大家开始分分动筷吃饭。
　　这可能就是大家族的规矩多，动筷之前把话说完。开动后就再没人说话，整个一桌十几个人却只有咀嚼食物的声音，就连碗筷的碰撞声都很少出现，这让平时自由散漫边吃边玩，甚至可以一边打网游一边吃泡面的程梓秋憋坏了。连吞咽都怕弄出大动静，真累！
　　这么吃饭有什么意思，再好的食物也吃不出香味儿了，难道自己以后要每天都这样吃饭，那自己没准还没被家里的这群虎狼剥皮抽筋就先噎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