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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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微凉的右手按停闹铃，酒仓深雪慢慢从床上坐直身子，然后单手掩唇打了一个秀气的呵欠。
又是新的一天。
一边揉搓着因为没有放进被子里而有些僵硬的右臂，酒仓深雪起身下床，径直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刷啦”一声，对于秋天来说过于明亮的阳光就透过玻璃窗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是晴天……”按照惯例确定过天气，紧接着她就要重复每天必做的流程：洗漱穿衣、烹饪早饭、进食的同时关注电视里的今日天气、再套上校服外套、拿上睡前就收好的皮质书包、最后站在落地镜前调整领结——
不出意外地看到，身后钟表的时针恰好指在“七”这个数字上。
七点，是她每天出发的时间。
与往常一般无二地疾步走到门口，酒仓深雪右手搭上门把正准备用力下压，她的开门动作却突然停顿下来。
“来得及的。”
左手摸了摸空荡荡的鬓角，她蓦地转身回到梳妆台前，俯身拉开抽屉取出一个黑白包装的小盒子。
盒子的包装虽然简单，但胜在做工精巧，只需要轻轻旋转搭扣，就能看到盒子里面一左一右静静躺着的两枚发夹。
左边是一只白金制成的天鹅，天鹅的脖颈修长、以一个优雅的弧度与代表头颅的橙色钻石相接，尾端镶嵌四颗长短不一的浅橙色水晶，扮演成晶莹剔透的羽毛；右边是一个银白色的横夹，比起左边天鹅的精雕细琢，它就显得简单得多，只有直线的基础设计，仅仅在尾端点缀一颗小小的橙色钻石作为装饰。
指腹轻轻抚过两枚发夹的上端，酒仓深雪的唇角不自觉微微上扬，黛蓝色的眼眸闪烁间流露出羞涩的欢喜，她略微出神了一会，才轻巧地拾起右边的横夹，抬手别在一侧鬓角上方，然后迅速地旋回搭扣，小心地将盒子放归原位，才脚步轻快地出门上学。
日常生活中，她向来是不怎么喜欢在头上戴饰品的，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这当然是来自中原中也的礼物。
“这是给你的。”中原中也仰头将杯中最后一小口红酒倒入口中，然后随手将酒杯放下，搁置在办公桌桌上。
杯脚与实木碰触的瞬间发出了过于明显的一声“咯哒”，高价的玻璃酒杯展现出了它与价格伴生的特殊性之一：碰撞声悦耳又悠长，在只有二人的偌大办公室里反复回荡。
分明只是送礼而已，他却从没这样紧张过，无意中连“放下酒杯”这个做过无数次的动作都发生了失误。
中原中也用力咽下嘴里尝不出味道的酒液，左手下意识抬起把帽沿往下拉了拉，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礼盒，推到酒仓深雪面前。
黑白的礼盒上打着漂亮的缎带，明显看得出这个礼盒是被持有人精心保护着的。
酒仓深雪认识这个缎带的绑法。这是一个外国珠宝公司一贯来的包装风格。夏目残夏出席正式场合时佩戴的袖扣和领带夹，有一小部分就是这个品牌的定制款。
中原中也对发饰的了解并不多，为了掩饰双颊没能消退的热意，他的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上轻咳了一声：“上次任务，你的头饰我没拿回来。”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当时的他，完全没想过那些有的没的，只知道是被混蛋太宰叫过来帮忙，又在甲板上被他点燃了脾气，最后只是草草收尾就离开了那艘游轮，自然不会记得去把属下用作武器的东西捡回来。
但发生一系列事情之后，他再回忆起那个夜晚，少女毫不犹豫地扯下发饰、掷向他身后的模样在他心里就变得格外清晰起来……并且萦绕不去。
说实话，他自己也不清楚他是怎么喜欢上酒仓深雪的。从认识她开始，他一直把她当成一个有些脆弱的后辈在照顾，不知怎么的，也许在更早，也许就是那一瞬间，在他的脑海里，酒仓深雪这个名字从“一个不错的下属”突然变成了“一个精致的少女”，顷刻间，她模糊的影子泛起波澜，紧接着就变得清晰，立竿见影地有了确切的模样——
‘山谷明月光，流萤皆彷徨。’
“而且你之前刘海挺长的，我记得你低头办公或者写字的时候总得用手把头发往上捋。”
说话间，中原中也捉起酒仓深雪垂在身边的左手，牵引着将礼盒放在她的掌心上。
“是我路过商场的时候看到的，私心觉得都很适合你……时差没赶上，也就没问你喜欢什么样式，不过你说过的吧，喜欢我头发的颜色。”
酒仓深雪顺着他的动作双手接过礼盒，郑重其事地捧在手心，恍惚间她甚至觉得，盒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中原中也的温度，像阳光般灼得她手心都在微微发烫。
这是她收到的、来自家人以外的、第一份礼物。
胸腔里的心脏在耳膜旁鼓动，红酒的醇香在口腔里回荡起甘甜的滋味，酒仓深雪屈臂将礼盒环在胸口，对着中原中也露出一个喜不自胜的笑容：“谢谢中也，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爱惜它们的。”
眼前少女对礼物爱不释手又万分重视的模样让作为送礼人的中原中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你喜欢就好，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剪刘海，是找到控制能力的办法了吗？”
“是的，”听他问起能力的事情，酒仓深雪的表情变得更加生动，眉梢向上扬起，眼睛也亮闪闪的，“现在只要我不想，就不会影响到别人了。”
“那真是太好了，恭喜你，”放松下来的中原中也伸手揉了揉酒仓深雪柔软顺滑的黑发，“陪我写完报告，然后我再送你回家，好吗？”
“好，”酒仓深雪毫不犹豫地答应，“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分隔线——
酒仓深雪坐在直系下属的位置上，三两下修改完手里的文书，偏头凝视一边正在熟稔地处理核心文件的中原中也，半晌冷不丁开口：“中也。”
埋头在文书报告里的黑手党干部微微抬头，回应恋人突如其来的呼唤：“嗯？”
“送我的礼物……是定情信物吗。”
中原中也手中的钢笔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在纸面上泅出一个圆圆的墨点，他单手扶额挡住自己的脸，另一只手用力握住桌沿，语气凶恶难掩话语里蒸腾的羞意：“你这个家伙！总是自顾自说这种话然后自顾自害羞，是故意想看我出丑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