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影随形》一颗柚子唐

5、第 5 章

　　随形单手抱着怀里的人，旋开门，摸到墙上的开关，暖色灯光瞬间洒满书房。

　　怕掉下去，如影双手揽着他的脖子抱得更紧，突如其来的光让刚刚哭过的眼睛有些许不适，四处看了看，不免震惊。

　　这不是她第一次进他书房，却是第一次看得这么清楚仔细，唯一一次进来还是他将手机落在了卧室，而又刚好来了电话，还不厌其烦地响了一遍又一遍，没办法只好给他送去，也是那次，她突然心血来潮地悄悄丈量了一下每天晚上两人间的距离——是双人床到他书桌的距离，21步。

　　那次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只有电脑屏幕的冷光打在他的脸上，为他本就白的脸更添一种病态美，匆匆将手机递给他，说了句电话，就快步走了出去——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让她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更别提再四处看看，何况也看不清什么。

　　而现在，她才看清四面墙上都是围着直到天花板的书架，在正对门偏左的位置是一张巨大的书桌，正前方的书架上有一台投影仪，天花板上除了巨大的吊灯也有一台投影仪，靠近右手边的书架前是张长沙发，刚好够一个人躺下。

　　“把我放下来吧”

　　随形听话放下她，而后径直走到沙发前坐下，看她四处瞅瞅摸摸。

　　书架上多是原文书，除了英语外她都看不懂，爬上书梯，在一排书前停下手指，“你也收集了D.K.的书吗？”，如影转头看着沙发上的人。

　　“嗯”，他现在只想看她。

　　“我想看看今天我看见的那些......”爬下书梯，如影走到投影仪前，背对着男人，虽然很害怕，但更多的是好奇。

　　“不害怕了吗？”

　　“嗯”

　　“过来”，随形走到书桌前坐下，朝她招招手，像是诱引。

　　“啊——”如影走过去，就被猝不及防的拉入怀中，不由低呼出声，而双脸又不争气的红了，实在是这个姿势太羞耻了——她就坐在他的大腿上，被他抱着，后背抵着他的胸膛，能感觉到两人的呼吸都是同步的。

　　“眼睛会受不了”，随形替她带上眼镜，然后打开了投影仪。

　　“......你......”虽说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看到整个空间被各种血腥的照片填满的时候，还是不受控制地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随形看着怀中小女人紧抓自己衣服的手，还在轻微颤抖，便将她抱得更紧，试图缓解她的恐惧，“没事儿，我在这儿呢，这些都是假的。”

　　“你关掉好不好”，如影有些语无伦次。

　　“看着我”，随形捏住下巴，将她的脸转过来，“我在你身边，害怕的话可以叫我，抱紧我，但是不要逃跑，一个人颤栗，你要学会依赖我，知道吗？”

　　“嗯......”如影还在恐惧中，却好像被他的话，他的神情定住了，她看见他的眼神中满是认真，严肃，还有说不出的失望与心疼。

　　“你会怕我吗，或者讨厌我，感觉我像个变态，竟从这些东西里找灵感？”，说实话被撞见他也不觉得有什么，毕竟迟早会告诉她，只是换了个方式并提前了而已。但不害怕是假的，她会怎么想自己呢？

　　“不会”没有迟疑，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自己总是无条件信任，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所以就算是结婚她也没想那么多，就是觉得将自己交给他是最好的选择。至于这份信任的来源，她自己也说不清。

　　随形将她更紧地抱住，心里有什么东西稳稳地落了地。

　　“对了，我下星期要出差几天”，被抱得太紧，如影感觉说话都有些困难。

　　“嗯？”随形放开她。

　　“去B市，有个博物馆的参观交流活动，具体几天还没定。”

　　“好，什么时候走”

　　“周一，早上10点的飞机，呃......”如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自己肚子竟不争气的响了，还在说正事儿的时候。

　　随形将头埋到她的颈窝，笑出声，“饿了吧，我本来打算带你去外面吃，就没做饭，一耽搁竟这么久了，对不起”，抬起头看着羞红脸的小女人，“想吃什么？”

　　“想吃泡面，你煮的......”反正在他面前出糗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又怕他说不健康，不让自己吃，而小心翼翼抬眼瞅他，但想着他上次不还带自己去吃了小吃嘛，又觉得多了几分希望。

　　“好，但只能偶尔吃吃”，随形看着她的样子，拒绝的话终是说不出口，“以前经常吃？”

　　“没有啊，都是出去吃，你知道的，我不会做饭”，如影笑得有些尴尬，这能说实话嘛，再说自己还不会厨艺，跟他比就更惭愧了。

　　“没关系，以后都会有我做给你吃”，抱起她，径直往厨房走。

　　“我可以自己走的”，如影不好挣扎，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总被抱来抱去。

　　“我喜欢抱着你”随形自动忽视她的不自在。

　　“我可以就在沙发上看看书，玩玩手机的”，跟他一起进厨房，指不定自己又会干些什么出人意料的事儿来，她可不想再出丑了。而且，总是和他一起待得那么近，受不住。

　　“我做饭，但你得陪着我”

　　如影不再说话，总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在他面前都是透明的。但是思想好像并不是自己想控制就能控制住的，受许瑛的影响，上学时她也看过不少言情小说，虽然都没许瑛那么重口味，但恋人一起在厨房，往往都不单单只是做饭那么简单吧，好像有什么限制级画面呼之欲出，更何况两人都已经是夫妻了。

　　“怎么了，脸这么红”，随形将她放在流理台上，手撑在两侧，将她圈在自己怀里，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和红透的脸，“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像有些热，和你在一起，我不总是脸红嘛”，这要说了实话，形象怕也是彻底没了，再说自己也没撒谎。

　　随形看着她眼神乱飘，也不拆穿。

　　“哎呀，你快点煮面，我快饿死了！”用手抵着他胸膛轻轻推了推，再看下去如影真觉得自己会熟透。

　　随形直接笑出声，也不再逗她，走到旁边开始烧水。

　　*

　　“啊，好撑！”如影摸着圆鼓鼓的小肚子瘫在沙发上长叹一声，“你怎么连煮泡面都这么好吃啊”，真是吃时爽，胖时痛，减时难。

　　“是你饿了”随形从厨房出来，看她一脸满足又绝望的样子，走过去捏捏她的脸，“肉肉的更可爱”

　　撩得脸都认识你了，觉得变红都没意思了，“你是故意的吧！”如影眯着眼睨他，“故意变着法儿的给我做吃的，就是想把我喂得白白胖胖的吧！”

　　“或许是吧”，是你太瘦，看得他心疼，“既然吃饱了，要出去走走吗，就当消食”

　　“好啊”，站起来就往门口冲。

　　“等等，先穿好衣服，外面冷”随形拽住她的胳膊，还真是个孩子。

　　结果就是，如影再度被裹成了粽子，只是上次是在半昏迷状态，可以不在乎形象，可现在......

　　“要不，咱换件吧，你看我这走路都不方面”如影一脸的讨好，与还在换衣服的男人打着商量。

　　“没得商量，你感冒才好没多久。”

　　如影闭嘴了。

　　“走吧”，拉着一脸不情愿又无话可说的人走到玄关处换鞋。

　　跟他在一起，自己好像真的变成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而他替自己换鞋好像也已经成了习惯，如影看着蹲在脚边正替她穿靴子的男人想，自己好像也习惯了。

　　“再这样下去，我的手啊怕还要功能退化”

　　“不会的，你的手用来修复文物就好，就算功能退化了，我乐意被你使唤”随形抬头看着她，眼里盛满笑，像初春阳光洒在水面的样子。

　　“不是你自己乐意的吗，我可没使唤过！”，如影小声咕哝道。

　　“哈哈......是，就是我自愿的。”，随形站起来拉过原地定住的人的手插到自己大衣的口袋里，嘴角的笑愈盛。

　　*

　　真的是丢脸丢到门外，如影从出门到散完步回家都尽量保持沉默，以试图降低存在感，无论随形说什么都用“嗯”“好”和微笑作以回答，一副“我已没脸，勿扰”的模样。

　　洗漱完，迅速爬到床上裹紧被子，闭上眼睛。

　　以至于随形从外面进来看到的就是有只鸵鸟正在床上装睡。

　　“我说的是实话，你也没说错，没什么丢脸的，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随形坐到床边，将她含在嘴角的发丝拨到耳后，“和我说说话，嗯？”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他对自己太好了，以至于现在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他会离开，如影睁开眼，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不会，永远不会”随形怔楞一瞬，明白她的意思，就像她怕他会离开一样，他也无法想象若她离开他会怎样。可看着她眼里的湿润，还是止不住的难过，是自己做的还不够吧，竟让她有这种患得患失感。

　　那你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不愿意和我一起睡呢，是因为还没那么爱我吗，如影看着他的眼睛在心里问自己，自己不能再贪心了。

　　“睡吧，我看着你睡，等你睡着了，我再去书房，嗯？”

　　“好。”

　　*

　　本来只是想装睡，想让他早些去写稿，那样就可以早些休息，毕竟自己给他惹得麻烦够多了，也享受的够多了，许是这一天折腾得多了，又或许只是他在身旁的原因，闭上眼没多久就沉沉睡去，连他几时离开的都不知道。

　　早晨醒来，身边仍是一片冰凉，看来昨晚他又是在书房睡的，或许压根儿到现在还没休息，如影看着纱帘，阴天便没有阳光再洒进来，很想念从他怀里醒过来的早晨，那样，会每天都是幸福的开始吧！

　　“睡得好吗？”随形擦着头发从外面进来。

　　“嗯，你呢？”如影拉起被子盖住半张脸，这样的早晨好像也不错。

　　“嗯”，放下毛巾，随形走到床边坐下，连人带被捞过来，半抱在怀里，拉下被子，看着怀里的人，低下头，唇碰了碰她的，还是香草冰激凌的味道。

　　如影慌忙用双手捂住嘴，“我还没刷牙！”，也顾不上害羞了，脸也没洗，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丑死了。

　　“挺甜的”随形拉开她的手，“这次没脸红了”

　　“唔？”待反应过来，如影只觉脸又刷地红透了，“我要起来了啦，你放开我”，挣扎着就跳下了床，直奔卫生间。

　　刚关上门，又拉开，探出个脑袋，“你这样，会让我对早安吻产生心理阴影的！”，说完又飞快缩了回去，只留床边的人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