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师兄 ...
-
“师兄，你怎么在这儿？”
“唉，别提了，那老头儿又把我骂下山了。”木凌风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道。
“师父近来身体可无恙？”
许是想起了什么，他气不打一处来地把狗尾巴草随手扔掉，神情激动道：“师妹你就甭操心了，那老头儿骂起人来声如洪钟，直震得我耳朵疼，他可硬朗着呢！”
“倒是你，这儿可离那什么苏府有一段距离，没事跑这么远干嘛？”
“我嫁人了，师兄。”
“什么？！你这才回去几天，怎么就嫁出去了？”木凌风一脸震惊，扯着大嗓门道。
“此事说来话长，师兄不如先随我回府上歇息歇息？”
“行啊，正巧这天儿也热起来了，我也懒得在街上晃悠了。”
彻底被忽略的萧子澈在一旁抱住那一大捆糖葫芦，瘪了瘪嘴，有些委屈地低着头，拉了拉苏温梅的衣角道：“娘子......”
木凌风的余光只瞥见了一个大致的轮廓，想都没想便没好气道:“喊什么喊，你一个卖糖葫芦的怎么......”
“这是我相公。”苏温梅忙打断他的话，师兄说话总是没轻没重，可别把‘大白兔’吓到了。
“他？”若是木凌风此刻口中含着茶水，恐怕早就喷出去了。
“是。”苏温梅看了一眼耷拉着脑袋的‘大白兔’，温声道：“阿澈，这位是我师兄。”
他抬起脸，一双纯净的黑眸眨了眨，小声道：“师兄好。”
木凌风一时没注意到什么不妥，上下打量着萧子澈，当真俊美无双，不禁啧啧，朝苏温梅调笑道：“怪不得这么快就嫁人了啊......”
“师兄，咱们走吧。”苏温梅眸中透露出三分无奈。
“行，说了这么多话，我都快渴死了。”他双手放在后脑勺，转了转脖颈，一身大大咧咧的江湖气息。
萧子澈看了看站在苏温梅身旁的木凌风，突然开口：“师兄，这个送给你了。”
木凌风猛不防被人塞进怀这么粗一根大木棒，上面插满了红艳艳的糖葫芦，神色难免有几分古怪。
萧子澈把自己最喜欢的糖葫芦让了出去，虽说心中有些不舍，但现在就可以腾出手牵娘子了。
这样想着，开心很快占据了上风，他挤到苏温梅和木凌风的中间，将他俩隔开，满意地握住了她的手，奶声奶气道：“娘子，我们回家吧。”
一旁的木凌风苦着脸扛起手中的糖葫芦，从上面抽出一串大口咬着，看了一眼满脸愉悦的萧子澈，小声嘟囔道：“你可真大方，这么多我得吃到啥时候啊。”
......
“哎哎，师妹你怎么往这儿走啊？”
见苏温梅没有转道的迹象，他吃惊地猜测道：“该不会是......”
“是。”
“师兄请进。”
木凌风早先跑江湖时对睿王痴傻一事就有所耳闻，之前还在私底下和那帮兄弟议论过此事，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师妹会嫁进睿王府。
“好，进，进吧。”他皱着眉头，不由地结巴了一下。
院子里，木凌风黑着脸坐在石凳上，一手端茶，一手握着那捆糖葫芦。因着高温的催化，红山楂外面的糖衣化成了水滴落在他肩头，看上去颇有几分搞笑和心酸。
他吹了吹茶水，扫视了一圈，最后在那架秋千上停下了目光。
萧子澈时刻关注着这个‘师兄’的表情和动作，见状，颇有几分骄傲地说道：“这是娘子为阿澈亲手做的秋千，可好玩了。”
木凌风闻言抽了抽嘴角，看了看苏温梅，复又看了几眼那架秋千，皮笑肉不笑道：“师妹的手可真巧。”
这时，一旁的萧子澈生怕有人和他抢似地忽然起身，“娘子，阿澈去荡会儿秋千！”
“好，坐稳了，当心些。”苏温梅笑了笑。
木凌风见他傻乎乎地跑远了，‘咣’的一声将瓷杯重重放下，“你爹娘都什么人啊，怎么能将女儿嫁给这么个傻子！”
苏温梅知晓他心急口快的性子，便没过多在意，开口道：“虽然这门亲事起初并非我意，但现在，”望了一眼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大白兔’，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扬，“我很庆幸，那个人是他。”
“师妹我看你脑子也糊涂了吧？他哪里懂得男女之情？你这就相当于平白多了个那么大的孩子！”
“没事的，只要我懂就好了。”说这话时，她眉眼间莫名平添了几分连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低落。
“你懂？你该不会是对他......”木凌风匪夷所思地看着她。
“是，我动心了。”
没有躲避，没有掩盖，甚至没有犹豫，就这样脱口而出。
“阿澈很好，和他在一起时我觉得很开心。”
看着苏温梅此刻眉眼弯弯，不带丝毫委屈，木凌风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行吧行吧，既然你喜欢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木凌风有些郁闷地又扯下一串塞进嘴里使劲嚼着。
“师兄，谢谢你。”
“谢什么，那个，刚刚师兄的话重了些，你别放在心上啊。”
“不会，我知道师兄是好意。”
“对了，你可知......这睿王是如何变傻的？”木凌风看了看四周，放低了声音。
“未曾听闻，难道师兄知道些什么？”苏温梅不由得紧张起来。
“我也是听说，这睿王原本并不痴傻，甚至文武双全，惊才艳艳。”
“师妹你可还记得冥久教？”木凌风放下咬了一半的糖葫芦，神色认真道。
“记得，师父曾提起过，那是一个魔教组织，专门收留不为世人所容之辈。”
“约莫五年前，宫里面发生了一场浩劫，冥久教教主率领手下夜访皇宫，听说那一夜双方均死伤惨重，最后以冥久教落败逃跑收尾。”木凌风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而六皇子，也就是如今的睿王自此之后便失了心智，后来柳贵妃和其一起居于宫外之举也是破了先例的，谁也不知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温梅听罢，只觉心揪成了一团。
她以为他是先天缺陷，才会纯如稚子，从未料想竟会有如此曲折......曾经的他到底经历了怎样的伤害，才会由一个天之骄子沦为任人嘲笑的痴儿，个中艰险却是她不敢细想的。
“师兄，可否拜托你一件事？”
“你说。”
“我想知道当年之事，恐怕无法从母妃口中得知，只能另寻路径，不知师兄能否查到蛛丝马迹？”
“害，你师兄我虽然武功一般，但轻功却是一等一的好，这一点，就连那老头儿那么能挑刺儿都无法否认。我在江湖上常靠飞檐走壁帮人查探消息赚取银两，虽说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行当，但我也得为自己以后娶妻生子过日子提前打算不是？”
木凌风清了清嗓子，又道：“铺垫这么多，就是为了告诉你，查探消息这事儿我在行，这个忙师兄肯定会帮你。”
“水落石出是保证不了，可窥得一二还是有把握的。”
“师兄，”
“得，感谢的话不用说，记得完事儿后多请我吃几顿酒饭就成。”
“那是自然，师兄想吃多少顿都可,此事便麻烦你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远处的萧子澈虽听不清但见着那个刚刚认识的‘师兄’与娘子如此亲近，心里莫名有些不快。
他双脚挨了地，跑到苏温梅身旁，撒娇道：“娘子，阿澈现在困了，想要娘子陪阿澈回房里休息，好不好？”
“阿澈，怎的突然就想睡觉了？可是哪里不舒服？”苏温梅一时没有看穿他的小心思，不解又担忧地问道。
“没，没事，就是困了。”因着说了谎，他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睛。
“师妹，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告辞了啊。”
“师兄，留下来吃过午饭再走也不急。”
“不了，你家这傻，额，你相公不乐意我在这儿待着，我就不自讨没趣了。”
“走了啊。”说着他便扛起那捆糖葫芦，脚尖轻点一下地，很快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好了，师兄已经离开了，我陪你回房睡觉吧。”
“不，不用了，阿澈突然又不困了。”
苏温梅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抠手指的小动作，“既然不困了就回屋读会儿书，上次给你讲到哪个地方了？”
“阿澈记得是什么什么假山，嗯，就特别大的那个。”
“记得不错，下午还给你做甜汤。”
“好哎！娘子最好了!”萧子澈一把抱起苏温梅，咧开嘴灿烂地笑着。
阳光下，她也扬起了嘴角。阿澈，我想要了解你的过往，你的伤痛，但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陪着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师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