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吻月光》折冬

9、第9章

　　唐宋认出来了，那是上周星期五，她出去买的卫生棉。

　　唐宋脑袋瞬间充血，上周星期五那天的事情一个劲儿的像是被唤醒了一样往她的脑袋里冒：

　　“一群人打一个人有什么好玩儿的，有本事来单挑啊…”

　　噢……尴了个大尬…

　　她买的东西是丢在那里了的，可他怎么还回去给她捡了回来？

　　关键是里面的东西，是江妄不能看的东西。

　　唐宋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丢了这张老脸一样的抬手扶额遮眼。现在的心情极其复杂，脑袋里神经系统紊乱，闹哄哄一片，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一旁的赵暖暖看见里面的东西后，也十足的惊了个大讶。

　　脑袋里的思想偏偏就偏离了正常轨迹，向着另外的轨迹出发，脑袋里还出现了许许多多的有色想法。

　　她就保持了那个动作几秒，眼里的惊讶还未完全散去，抬眼看向了唐宋，“宋宋，这……”

　　唐宋一副“我不听我不听我就不听”的扶额遮眼着。赵暖暖又看向了唐宋后面的江妄，睡得和猪一样。

　　这段时间过得很快，唐宋也就别扭了一小会儿，将黑色塑料袋里的东西装进自己的书包里后，从课桌里拿出了语文书，开始背起了古诗词。

　　按市一中的规矩，每天早晨准时八点，是要上早自习的，用诙谐的话来说，是为了给同学们提精气神儿；用正经的话来说，那便是给同学们背诵各科内容的空间与机会。

　　不过市一中的早读，偏偏要求各位同学扯开了嗓子喊，声音有多大就得念多大。

　　于是，在清晨八点铃声敲响的时候，有志向有雄心壮志，励志考高分的好学生们，便扯开了自己的破锣嗓子，念着语文书上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课文。

　　唐宋在这么些方面，一向做的文静，她一直都保持一个语调，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既不刺耳，又不粘腻，总之是十分好听的。

　　江妄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吵醒的。

　　好觉被打扰，当然不爽。

　　他抬了抬沉重的眼皮，带着些缱绻而醉梦迷离的眼看向了小前桌。小前桌的背挺得直直的，外面套了一件粉色外套，瘦弱娇小的肩膀时不时轻轻动动。

　　他没准备似的垂头低笑了一声，不沉不重，不轻不淡。晨色凉风吹入窗，淡在他身上，消磨着点点不爽之气。

　　早自习刚下课，唐宋就从自己的课桌里拿出了一个矮小的粉红水杯，恹恹无神像是十分疲倦，整个身子松松软软无力的被她支撑起来，走出了教室。

　　江妄故意看着她，在她转身离开那一刻，吹入窗格的风轻轻带起了她耳旁的软发，在她耳边摩挲，这是来自晨风最真诚的轻吻。

　　因为亲戚来临，唐宋将自己本身最饱满的精力全都奉献给了早自习，此时恹下神来，像一只刚睡醒的小猫，蔫巴蔫巴的抬抬眼。

　　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被江妄抓了个正着，于是在唐宋出教室的后一秒，江妄也抬脚起了身，浑身带着慵懒倦意，跟了出去。

　　江妄走的很慢，还没走到头，就看见了拿着已经装满水的水杯的唐宋。唐宋眼神迷离，意识涣散，可她抬起头见到离她还有点距离的江妄，涣散的意识又像是一颗颗小点迅速集中起来，让她错愕的顿了顿。

　　他们一个在走廊这头，一个在走廊那头，中间的距离有隔了一个班级那么长。

　　江妄的眼睛一直挂在唐宋身上，让她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脑袋里更有冒出来不可思议的想法：难道他是在专门等她过去道谢？因为他把她落下的东西捡了回来。

　　不会吧………

　　唐宋自顾自的挤眉弄眼，眼睛深深地情绪让江妄完全捉摸不透。

　　他正要抬脚走去，假装是去上厕所，唐宋就比他快一秒抬脚，朝他走了过来。

　　见唐宋走来的方向是朝向他的，江妄便没迈步出去，就这么静静的等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

　　唐宋走向他，晨晨微风浅浅吹来，不少发丝轻扬起，抹了些醉人旎色，浅浅淡韵其中。

　　走到距离刚好的位置，唐宋停下了脚步，小唇轻抿，紧颤的出了声音，“江妄……谢谢你给我捡回了东西。”

　　我没齿难忘……

　　没脸忘……

　　因为话题羞人的缘故，说这道谢的话的同时，捧着水杯的双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紧紧颤颤得，指头皮肤都压的显了白。

　　江妄明显是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也猜到了唐宋说的是什么事情，恍然大悟的轻“啊”了一声，眼睛向下一撇，见到了被唐宋双手捏的死死地的水杯，晃而见，像是戳中了他某一个笑穴，笑了出来。

　　他的笑声轻而淡，像是没有生根的浮萍沉沉浮浮。

　　“你笑什么？！”

　　被他这么不正经的一笑，唐宋只觉得身体上的千万毛孔都在说着尴尬，脸边和耳尖处爬起一抹不经意察觉的淡红旎色。

　　江妄没回答唐宋这个问题，而是选择了上一个问题作答，“不用谢，毕竟现在这个社会，还挺多人学雷锋树新风的。”

　　呵……

　　敢情你也开始做好学生了呗？

　　江妄的回答，竟让唐宋无从反驳。

　　想想江大佬怎么说的，学雷锋！

　　争做新青年！

　　这踏马是……改邪归正了呗？！

　　如果可以的话，唐宋宁愿自己自埋，也不愿意在这个走廊上遇见这拥有标新立异奇思妙想的江校霸。

　　上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去了食堂。市一中的食堂有两个，一个大食堂，一个小食堂。然而唐宋和赵暖暖，却是市一中小食堂的常客。

　　午间，是最惬意最慵懒的时刻，市一中的校园里，随处可见少年奔跑的身影。

　　配上市一中独有的午间广播，岁月静好四个字，恐怕是很有说头了。

　　今天是市一中广播站营业的第一天，由高二（1）班陈珂主持。

　　“尊敬的各位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中午好，我是高二（1）班陈珂……”

　　陈珂的声音十分舒服儒雅，很治愈耳朵。就连唐宋都认为，成年之后，他可以去电台发展副业。

　　是真的好听。

　　赵暖暖一边夹着肉块儿往自己的嘴里送，一边对对面埋头吃得正香的唐宋说：“宋宋，今天的广播是由陈珂主持的耶，果然他这么受欢迎，声音简直好听到不行！”

　　唐宋抬起头来看她一眼，陪着她笑了几声，明显没太在意，又埋下头继续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

　　可赵暖暖就像是鞭炮，一点就着，又像是喝了瓶脉动或者是嚼了炫迈，叭叭个不停。

　　“学霸就是优秀，无论是哪一方面都很优秀。”

　　“学渣就不一样了，无论哪一方面都坏。”

　　唐宋：“……”

　　赵暖暖话里的意有所指，唐宋是听出来了的。

　　她说的是江妄。

　　可人家刚刚还意识到要向助人为乐的雷锋同志学习呢！

　　赵暖暖一手拿着筷子，一手托腮，面若愁思，目光也不知盯向何处，语气也跟着愁绪纷纷起来，“唉，我这个命啊，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人家…”

　　唐宋：“……”

　　今天的广播，陈珂念了一篇作文。

　　那篇作文是唐宋写的，语句优美，辞藻华丽，加上他的声音重沉度适中，听起来格外的好听，连带着整篇作文都嵌入了悠扬般的温柔。

　　顾来和江妄正在学校教学楼天台抽烟。市一中的广播设备，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设备好，陈珂念作文的声音所有角落都听得见，天台也不例外。

　　陈珂的声音温柔耐听，学校里的每个同学都这么认为。可顾来却是一肚子坏气，总觉得陈珂的声音聒噪难忍，甚至还有点……娘。

　　吵得他耳根子疼。

　　顾来将嘴里叼着的烟用食指和中指夹住，转过头来看着旁边慢条斯理吐着烟气的江妄，快要暴跳如雷般的吐槽，“我去，这男的娘娘腔吧，这声音也是绝了……一点都没有糙味儿…”

　　江妄没管他，吸了最后一口，将烟头丢在地上用脚踩着转了转，漫不经心的出声，“可人家也不能像你一样满是糙汉子味儿吧…”

　　一听见糙汉子这个词，顾来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他觉得，自己有必要为这个词正名！

　　“糙汉子怎么了？坏坏的感觉多好？”

　　江妄沉笑，一脸“我安静的听你在这里打胡乱说”的看着他。

　　江妄本都是这样，轻慢的眼里总会溢出些“都是假话，别骗我”的情绪。

　　顾来就来劲儿了。

　　“哥们儿，单身十几年你没听说过咱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话吗？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顾来说的津津有味，“要是不坏一点，会有谁爱？”

　　顾来说出了一种“我从小都没人爱”的凄凉感。

　　“跟我有毛线关系，爱谁谁…老子不需要人爱！”

　　顾来：“……”

　　“你当然不需要咯，是条鱼都往你的塘里跳。”

　　此言果真凄凉，道出了顾来的心酸与嫉妒。

　　顾来说得十分心酸，就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找人倾诉一样。不过话说回来，顾来说的，都是千真万确的事情。

　　在市一中里，唯一一个拥有粗壮桃花树的人，江妄称第一，没人敢称第二。就连他的好兄弟顾来，在桃花排行榜这一方面，也得输他一大截。

　　可偏偏这清心寡欲帝从没把自己的桃花们放在眼里。他清心寡欲到，冷漠的态度就是一瓶能杀死桃花树的毒药剂，虽然不能连根除掉，但时常喷一喷，艳红的桃花们总会凋零。

　　桃花们不甘心，来年春天又竞相开放。虽然一文不值，可她们还是为了这一个塘主开满了枝头。

　　顾来说得连自己都开始“痛哭流涕”，无端凄凉了起来。

　　看着顾来这傻，逼模样，江妄轻笑一声，很淡很轻，像是漂浮在空气中的空气，若沉若浮，“呵…”

　　不知道为何，这学期开学后，江妄留在高二，看着已经成为准高三的顾来二得一逼的傻，屌样，他总感觉这是自己的责任，生为人父，教出来的儿子变成这样，他实在脱不开责任，及其痛心。

作者有话说

　　有人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