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ena竞技场》绯丹迷幻

9、09：夏至未至（2）

　　夏日在一片浑浑噩噩与校际赛的战场中近了尾端。隔窗望去，高楼独有的烟云缭绕，植被稀疏的大都市，让季节变换如此容易被忽略。假期要结束了。尉迟海是在最近一次练习时被点醒的。

　　打入四强就意味着掌握对手信息所得的先机已经不存在了。他们必须练习，且是碰面的那种。于是这日四人又带着各自搜罗来的信息及装备，齐聚队长大人家中。准确来说那不是“狄丕”家。他挚友有家人在本市。尉迟海不记得是小舅还是小姨，总之年龄不大，家境尚算不错，单身且常年外出。房子在郊区，故此独门独院，甚是宽敞。白色小洋房依山而建，错落间有三层之高。外墙漆的白色，听说是挺贵的防污材料。有植被为点缀，很好地融入了山景之中。尉迟海不禁感叹，只一人住未免空寂了些。

　　不过住得这么远，还坚持天天学校报到，真难为了狄丕。

　　入室，大得让人惊叹为墙的的落地窗透入暖阳。空调安静地工作着。小巧的室内瀑布沥沥汩汩，让人犯困。以假乱真的仿大理石地板冰凉，是让人瞬间晴朗的白色。阴角压条是简约的白石膏，却嵌得天衣无缝。玄铁的电子壁炉中闪烁着幽幽的青色火焰，毫无温度。白色米色为主的基调应当是素雅、大方，尉迟海却并未领会，反倒感觉有种莫名的凄清。一如各个压条，不论地砖还是浴室瓷砖亦是铺得严丝合缝，笔直得让人怀疑此间屋主是否有强迫症。初到时免不了一番赞叹，几次后却觉得卧室还是卧室，厕所还是厕所，循规蹈矩，让尉迟海索然寡味。

　　一如他们的模拟。

　　打入四强，便注定他们不会空手而归。然而实力不相仲伯的四个队伍亦意味着成王败寇，很大程度上靠运气。练习到了这个地步，来来去去便是那几招，那几个阵势。权看谁快、谁准、谁巧。他们大概开了十三个场。从盘古混沌到星际角斗。很无趣，到最后套用小蕊的话那是“都快成为负担了。”四个人已经完全没有去考虑实名制的事情了，基本就是走哪算哪的态度。毕竟赛制为了满足观众，采取的是四强轮流对垒一圈出个排名再进阶三强，另外还有某种叫“外卡队”的东西凑一脚。四强到冠军，不是打两、三场这么简单。而实名是冠军的殊荣。

　　事后，作为死党的他自是逗留聊天顺便蹭顿饭。其实不过是换个地方吃外卖。狄丕是不会做。尉迟海是懒得做。

　　坐在通往开放式厨房的吧台，天窗的设计让日光变得好似白炽灯。尉迟海撸起套头衫的袖子，下着卡其色半长裤。他好友一如既往地短袖衬衫加长裤。吧台虽小，酒水俱全，竟连苦艾酒都有一小瓶。尉迟海为了能回去赶工，毅然选择了汽水。

　　咖喱的浓郁香辣，完全盖过了尉迟海的鳗鱼饭便当。狄丕仍是那怪蜀黍的笑容：“枉我还担心你会失望呢。动力退出比赛，也不见你有半毛反应。”尉迟海很自然地锤了下狄丕的肩头，会淤青的那种：“去你的。难不成我还一哭二闹三上吊？”扒了几口饭，细细咀嚼，喃喃道：“还有明年，不是吗？”“明年呐…”搅动咖喱的调羹顿了顿，狄丕若有所思地感叹：“明年你怕是得另觅队友了。”尉迟海捕捉到了狄丕的弦外之音。“这么确定明年不打了？”咕哝着，尽管尉迟海掩饰得不差，但那停顿了的筷子，回避狄丕的眼神，无一不标示着他的不爽。

　　狄丕莞尔，笑意却似乎未入眼：“已经决定要去考研了。最好是能够考上硕博连读。”而后，听闻狄丕娓娓道来考研的各种准备，资料提交时限，尉迟海如听天书，因为未曾考虑过。是啊，应当计划了。黑市上的东西终究见不得光。而人生，又容得几年的拖沓？余下的交流，尉迟海近乎敷衍地应付着狄丕。那感觉也很不好。

　　终是回到了他的小居，那漆黑得窝心的空间。闭上眼，尉迟海彷佛已置身于幻界之中。那虚无的，熟悉的空间。

　　乌亮如黑曜石的台面，铬色桌沿。简形仪器上的灯圈顺时针地划过最后一道光束，宣告化验结束。结果自动传入相连的主机。“做·好·了！”半天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沙哑的公鸭嗓子公布道，也宣告着这一单的结束。今天的他，一如既往地白色三扣袖口衬衫，铁灰色的西装背心长裤，一双铮亮的德比鞋。似是为了应景般套着一件如白大褂般的带荧光扣的半透明长衣，以及西服同款铁灰色好似整一铅块打扁而成的单向护目镜。霎时房间内亮起两盏屋顶灯，白光照明了几个实验长桌及高椅。还有沿墙橱柜上的瓶瓶罐罐。

　　一切都很简约很利落。如果可以忽略掉半天黑的发型的话。那青青红红的色彩实在过于抢眼，好似金刚鹦鹉。

　　这段时间实是和两位“同僚”混了个脸熟。尤其他同半天黑，或是因性别想同还是臭味相投，他们魔怪区通过几次关，流放地带开过趴，童话区泡过妞。惊涛骸浪还替半天黑留意过几份差事。也由此得知半天黑正业其实是算账的。鬼知道他来生物领域掏鼓个什么？

　　能用就好。

　　“走，哥带你们去三时街飙顿爽的。”金刚鹦鹉发出邀请。至于三时街为何叫三时街，那又是另一个故事。总之，听闻飙车惊涛骸浪连连摇头，恭谢不敏。反倒若水灵芝不知可否。兴许又是一段佳话的开始呢。媒人究竟是算W还是算他？惊涛骸浪又开脑洞了。

　　无所谓的。

　　回到虚无原始空间的尉迟海决定先看看深网再回归现实。果然有一贴子在兜售VVIP信息的数据包。大概就是W提到的那个贴子。开价就三千多金？果然中间人就是好赚。

　　屏幕显时18:00。一杯浓汤后尉迟海已有饱足感。窗外，夏日的末端，天依然很亮。云薄天高，湛蓝的玉宇是林立高楼的穹顶，触手可及。尉迟海突发奇想，决定出去走走。暗无天日的长廊，依赖着一面面指示牌引导着方向。不过今日的尉迟海并没有既定的目的地。所以不过沿着长廊走下去。千篇一律的自动化门店，寥寥无几的人息，不可谓不无聊。终是行到一处地面上，触目所见，几乎同屋内窗户风景无二。不过天更高了些，阳光昏黄了几许。只是远处植被还受着季节的影响，微微泛黄。

　　夏日，真的要结束了。竟有些舍不得的感觉？

　　恒温的室内，风都感受不到。有种想要翱翔碧空的冲动，却唯有抬头仰望。在城市内，很难感受到气候的变化呢。就算是郊区，出行直接从车库至停车场，亦然。

　　昆鹏要回去了。狄丕很有可能也会换学校。世仁同小蕊再前进一步，便会有他们的二人世界。尉迟海就如此在落地窗前矗至天黑。无人过问，因为没人经过。

　　再次输入“戈壁”，却见居然更新了。

　　“孰爱？孰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