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溯》清秋kiyo

3、chapter 3

　　“哼，光明天使帛曳吗？”切茜娅收起右翼，经过帛曳的时候停下瞟了他一眼。
　　“切茜娅小姐，很高兴见到你。”帛曳合上手里厚重的牛皮书，和善地对上她的目光，他耀眼的光芒让切茜娅一愣，仿佛，自己还在那个地方，下一刻，以前那个人会跳出来拍拍她的肩一样。
　　“……你真不像是这个地方的人呢。”
　　“您是在委婉的说我不适合这里，想让我早点回神乡吗？”帛曳莞尔。
　　切茜娅没说话，她走了。
　　地狱里能生长的植物只有荆棘，这里的一切都是黑暗污浊的。切茜娅靠在门上，回忆刚刚在小镇的游戏，畸形的快感也像爬满墙面的荆棘一样攀附在她每一个细胞中。她捂着脸，只有正在拼命上扬的唇角露了出来。
　　而此时的餐厅……
　　“天呐，你知道吗？那个姐姐用餐刀捅穿了她妹妹的喉咙。”
　　“我看到了，血特别多。好可怕，我们快走，谁知道她会怎么发疯呢？”
　　“那两位小姐好像是布莱特家族的啊。”
　　“她们家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群众的议论撕破了宁静的黑夜，恐惧和好奇编织成乐谱飘向黑暗，传到远方。
　　珊娜正在和赶来的警方沟通，疏散人群。而洛伊则看着还在发懵的杀人犯，蕾莉亚·布莱特小姐，旁边站着缇薇。
　　餐桌上描着线，奥菲利亚·布莱特小姐的尸体刚被抬走，弗洛和瑞恩看着惊人的血迹。
　　“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案发现场吗？”弗洛问。
　　“嗯，没想到，法官竟然也要出这样的外勤。”瑞恩盯着殷红的血，那里面倒映着他的脸和窗外的月亮。
　　餐厅外人生嘈杂，餐厅内却安静得出奇。天使们和瑞恩冷静思考，警察们各司其职，经营餐厅的夫妇抱紧自己。
　　“法官先生，很感谢你们即使保护群众，并且制服凶手，我们会在做完笔录后将她送到法院听候审判。”地方警官朝弗洛点头示意，转身上了警车。
　　“你会怎么审判她的罪名？”瑞恩问。
　　“定罪的会是人类法官，而我，需要调查清楚原因，审判她的灵魂。”弗洛解释道。身为享有盛誉的天使法官，他早就不需要再上法庭历练了，其实他也不必去调查，在法院听完陈词了解原委就可以了。只是这次牵扯到堕天使，所以他要亲自查明原因。
　　“……那我。”瑞恩皱眉。弗洛察觉到不对劲，但那两簇好看的眉毛已经皱起来了，不好看了。
　　“你？你当然和我一起调查。”弗洛回答了一下那个听起来一点儿也不像问句的问题。
　　“不，我是说，我以后，也只能，坐在法庭上……算了，没什么。”瑞恩拧了拧自己的眉毛，“老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去转转，不会太久。”
　　弗洛愣了一下，他知道瑞恩的烦恼，他带了这孩子四年，知道他在执着什么。所以，他点点头，瑞恩就转身准备走了，突然他说：“放心，给你留门。”
　　瑞恩就这样空白了三秒，空白的弗洛反而有些尴尬，于是他转身去找珊娜了，那一瞬间，不知道是默契还是不默契，瑞恩也正好扭头看过来。
　　紧接着他就推门走了出去。
　　绕开案发现场，更远的地方很安静。他眼前全是刚刚弗洛的背影，果然无论过了多久，这个背影都是一样，让人惊艳，让人冲动。
　　瑞恩有时候觉得自己作为老师唯一的直系学生真的很荣幸。他见过这个身影穿便装，穿制服，穿法袍，每一次他都跟在他身后，感叹老师真的好好看，一看看了四年。
　　他晃悠了一会儿，想起老师还在等自己回去，便抬腿往回走了。
　　钟表的时针转了两格了，瑞恩，还没有回去。没错，堂堂法学院高材生，是个路痴。其实他本来可以记住沿途走的路，但他跑神了。所以，这种冰山脸快要冻死人了。
　　而酒店里的弗洛老师，合上了书，看了眼表，默默在酒店阳台眺望了一下，然后张开翅膀飞了出去。
　　一瞬间，两个人觉得自己的脑子是摆设，一个敢走，一个敢放。
　　高空中的弗洛很快找到了表面很淡定，内心已经谴责了自己千八百回的瑞恩同学。
　　“我有点好奇，你在学校为什么不迷路。”弗洛收起翅膀落在瑞恩身后。
　　瑞恩没回答，但脸上写着不爽和歉意。没错，这两种情绪竟然可以在一张脸上共存，瑞恩同学天赋异禀。
　　弗洛领着瑞恩往回走，过了一会儿他问：“什么时候老师的问题可以不回答了。”
　　瑞恩淡淡开口：“来回两条路，记得住。”
　　法官大人仔细回忆了一下，的确，除非他在前面带着瑞恩，这孩子好像都习惯走一条路。什么时候开始路痴的啊，他都不知道，小崽子出息了。
　　人高腿长，走回酒店也没用多少时间。
　　进了房间，瑞恩深呼吸了几次，的确是自己不自量力，的确是自己跑神，害得老师这么晚也没休息，还出来找他，所以一定要道个歉。
　　这辈子没干过什么错事，干过也没怎么被追究所以基本没道歉过的瑞恩同学开口了：“老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去洗澡吧。”弗洛摆摆手，然后换衣服躺下了，他不习惯走这么多路，飞行省力很多，所以他很累。
　　瑞恩小小的“嗯”了一声，又轻手轻脚并且神速洗完澡，然后一边擦头发一边走到床边。
　　他今天已经第不知道多少次皱眉了，所以说一张床真的有事啊。
　　弗洛给他留了充足的位置，自己已经睡过去了。他柔软的头发散在枕头上，在暖灯下有一点儿泛棕。他的指节和明朗的五官相称，向上微卷的睫毛和秀气的眉毛，没有气场的加持，弗洛实在是太清秀温柔，人畜无害了。
　　平复了一下自己，他拉开自己的被子轻轻躺下，背对着弗洛，要是面对面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事实上，背对着也是一样的，他独自燃烧了一会儿，捂住自己的脸，刚刚应该洗冷水澡的。
　　后来可能真的舟车劳顿累了，他渐渐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间也正正好好，没有太累，也不至于睡迷糊。而弗洛比他醒得早一点，还贴心的帮他带了早餐回来。牛奶麦片加上班尼迪克蛋，营养丰富。而弗洛自己就一杯咖啡。
　　瑞恩没说什么，这是弗洛一直以来的习惯，虽然不太健康，但他有应对的办法。他会在临近中午那段时间里以各种理由对弗洛进行投食，等于少食多餐，这样对胃的伤害不会很大。
　　当另外三人敲响他们的门的时候，他们精神饱满，衣着得体。但是弗洛在三个人眼中看到了失望，和刚打开门那一刻的八卦形成鲜明对比！什么意思！你们觉得应该是什么样的！
　　他叹了口气，队友真是带不动，怎么连珊娜都这样了呢？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八卦天团，什么都没干？还是干了不想让我们看出来？一定是后者！于是，他们脸上有了弗洛看得背后一紧的笑容。
　　“咳，弗洛，我们是这么打算的，直接去布莱特小姐家里拜访一下，姐妹之间的矛盾，也许在家里表现出来的更多。”珊娜收住笑容，一本正经。
　　“我没问题，但是我听说，这个家族一直都是以家风严明的面貌示人的，我们这样直接地去调查丑闻，可能人家并不乐意接待我们吧。”
　　“这个没关系，我们是秉公办事，他们有义务配合我们。”缇薇耸耸肩。
　　马车把他们拉倒了布莱特家，满院的各色玫瑰，摆布整齐的绿植，让人觉得庄严又不失浪漫。管家先生出来迎接了他们，“很荣幸见到你法官先生，还有各位执法者们，请稍作休息，夫人和老爷很快就到。”
　　他们被领到的是花园的中心，面前放着红茶和司康饼。
　　“老师，吃一点儿。”瑞恩拣了一块蓝莓司康给他，他摇摇手。
　　“……吃一点儿。”瑞恩把司康饼掰成两块，凑到弗洛嘴边。已经掰了，不能放回去了，弗洛只好把它吃掉。
　　时间刚刚好，他刚咀嚼完咽下，布莱特夫妇就来了。
　　布莱特先生看上去很严肃，不苟言笑，但布莱特夫人却很温和端庄。“几位来，是为了我两个女儿的事情吧。”布莱特先生开门见山。
　　“是的，我们想在这里调查一下，蕾莉亚小姐做出这件事情的原因。请问，你们作为父母，之前有察觉到她们的异常或是感情不合吗？”珊娜微微一笑。
　　“小姐，蕾莉亚和妹妹感情很好，其实我和她父亲到现在都不相信她杀了人，我想一定是有什么别的原因的，希望你们可以调查清楚，蕾莉亚在等我们去接她回家。”布莱特夫人抢着说。
　　布莱特夫人很急切，缇薇示意她平静下来“是的，我们一定会查清真相。夫人请放心。所以今天我们可以在您家里进行一些线索收集和合理询问的工作吗？”
　　布莱特夫人看向丈夫，在思考了几秒后，布莱特先生点了点头。“当然可以，我们会让下人们配合调查。我们今天要外出，诸位不用拘束，放心进行工作。”
　　布莱特夫妇的马车走远了，后花园中，一个身影从玫瑰花中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