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发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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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你了！高一三班，许苏，”张恬恬昂头望着教学楼门前的分班榜，念叨着：“那我应该也在三班……”“最后一个。”许苏轻声说。张恬恬定睛一看，果然，她的名字就挂在高一三班的最后一个。“为啥呀！这顺序究竟是按什么排的！为什么你在最前面，我居然在最后！”大小姐撅起了嘴，不满地嘟哝着。“按成绩吧！”许苏笑着甩出这句，大步往楼梯口走去。“不可能！我中考考得不错的！绝对不可能是最后一名！”张恬恬怒了，大叫着跑过来抓他。
“嘘，别疯了，这里可是Y高！”许苏转过身来，伸出手指点了点张恬恬的额头。女孩也迅速反应过来，立马噤了声。两人并肩向着楼上走去。确实，张恬恬的成绩虽然不如他，可是也不是太差，许苏刚才那句话不过是逗她的。应该是张爸爸打听到许苏分在了三班，让她家那个在Y高当主任的亲戚，把她转过来的。所以，才排在了最后面。
高一年级在三楼，刚走到拐角，张恬恬突然又停住了脚步。许苏转头望过去，只见她一脸丢了好多钱的表情：“我居然忘了看汪晨飞分在哪个班！”许苏懒得理她，掉头就走。“都怪你，在那里胡说八道！”张恬恬还在恨恨地嘟哝着。转眼，就走到了高一三班门口，他俩进了教室，发现大部分座位都已经坐满了，有一些同学前前后后地聚在一起聊天，看来是之前就认识，一来就选择了坐在一起。许苏也发现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是以前的同学，小学、初中、幼儿园的都有。不过，除了张恬恬，许苏一向和别人走得不近，所以也并没有什么人招呼他。
倒是张恬恬，一进教室就东张西望，许苏心下一哂：一看就是在找某人。不过，她很快地失望了，教室里并没有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倒是发现了之前走在那人旁边的，那个穿蓝色足球服的男生。“张恬恬，”那男生朝这边挥挥手：“这边有位子，过来坐！”张恬恬犹豫了一下，拽了下许苏的胳膊，走了过去。那男生很是高兴，忙往里面让了一下，把靠近中间过道的位子让出来，抓起手边的抹布，打算再把那张桌子擦一擦。
可是张恬恬却并没有坐在那里，她拉着许苏走到了他后面一排，一边放书包一边开口：“周亮，咱班就你一个人在三班吗？其他几个呢？”周亮眼里的光暗了暗，把抹布往抽屉里一甩：“你就是想问汪晨飞呗，他在七班，赵申励在一班，还有几个女生我不知道。”
许苏掏出书包里准备好的抹布，帮张恬恬把桌子凳子都擦了一遍，正准备擦自己的，老师进来了。他只好匆忙把凳子抹了抹，先坐了下来。同学们也很快都坐在了位子上，只剩下几个座位还空着。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李老师。”班主任是个很年轻的女老师，肤色很白，五官长得还不错，可是略有些胖嘟嘟的，个子也不高，说起话来上嘴唇微微撅起来，看起来很有些稚气。要不是因为正儿八经地穿着一套深色的西装套裙，刚刚进来时，许苏根本就不会认出她是老师。不过，这老师的声音倒是够洪亮，中气十足，简直不像从那样一具身躯里发出来的。
“今天是大家到学校的第一天，虽然不是正式开始上课，但是规矩我们还是要定在前面。”李老师抬手指了指身后黑板上方的时钟：“现在是八点过七分，离我们规定的进教室时间已经过去了七分钟，可是我刚刚数了一下，还有八个同学没有出现。而且，在座的同学也有一部分是刚刚才到的。希望大家注意，之后我们到教室的时间是早上七点十分，比学校要求的进校时间早十分钟。我会每天站在教室门口掐秒表，迟到的同学打扫包干区。”“妈呀，长得像个琼瑶剧女主，却原来是个李莫愁啊！”张恬恬小声嘀咕道。正在这时，一个男生出现在了教室门口。李老师瞟了他一眼，继续对着全班说道：“从今天开始执行。”然后又转过头对向门口：“这位同学，今天请你留下来打扫教室。因为包干区还没有划分下来。”那男生一脸懵。
今天是周六，学生到校报名注册，周一才正式开学。所以，虽然班主任老师事无巨细地吧啦吧啦了很多，还是不到十一点就结束了。李老师钦点许苏当班长，被委婉却坚定地当场拒绝了，理由是自己声音不够洪亮，不适合管理工作。确实，小许同学以前除了上台念作文，基本就没有在班上大声讲过话。开学典礼、升旗仪式演讲什么的倒是经常上，但那有稿子、有话筒，真让他什么都不拿，站在许多人面前讲话，还的确有些为难他。
其实许苏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干净，变声后又添了一些男孩子独有的磁性。最重要的是，他妈妈是语文老师，从小对他的普通话要求非常严格，在这个绝大多数孩子连i和ü都分不清楚的西南小城，他字正腔圆的吐字发音，简直就是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而且，妈妈还教给他许多朗诵与演讲的技巧，再加上他对文字的理解和感悟能力本就极高，随便一篇文章，都能让他读得声情并茂、感人至深。小学时，老师让他读课文《十里长街送总理》，还未读到一半，全班同学已经泣不成声，连老师都红了眼眶，抽着鼻子。所以从那以后，所有情感充沛的文章，就都由许苏同学朗读了。
但是，不善管理却是真的。虽然所有的老师都很喜欢这个优秀的男生，可是稍作了解，就绝不会让他担任任何班干部。唯一一次是在初二的时候，妈妈发现他有了些偏科的苗头，数学成绩偶尔拖后腿，就去学校找了数学老师。正好原来的数学课代表转学走了，老师就找他谈了话，让他当了课代表。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激励激励他，也让他方便找老师问问题。谁知，一个学期下来，他不但一个问题都没有问过，而且经常收不齐作业。因为，他从来不会在班上催同学交作业。于是，老师放弃了。幸好，那次期末考试许苏数学又恢复了之前的水准。
但是，精明强悍的李老师没有这么容易放弃，最终，还是给他安了个学习委员的名号。张恬恬毛遂自荐，当了文艺委员。这姑娘虽然大大咧咧的，有时候比许苏还像个男孩子，其实长得很漂亮，白肤黑发大眼睛，初二就163的身高，在南方也算高个子姑娘了。而且，因为从小练舞蹈、学钢琴，身段苗条灵活，气质也是文雅娴静，一看就是有文化的家庭走出来的姑娘，当然，仅限于她不说话的时候。最关键的是，这姑娘活泼热情，和谁都能搞好关系，而且爱操心，恨不得啥事儿都去凑一凑，问一问。她简直就是为当班干部而生的。要不是初中的时候，他们那个班主任太看重成绩，而张恬恬数学又老是搞不上去，拖了名次，估计班长这职务，也没那个汪晨飞什么事儿。
初一刚开始没选上班长的时候，张恬恬还在家里嚎了几天，一见到许苏就骂，骂那个只认成绩的班主任，骂那个抢了她职务的臭小子。许苏也能理解，毕竟，她被叫了六年的“班长大人”。可是没过多久，风向就变了：她仍旧骂老师，但是再也不骂那个人“臭小子”了。相反地，她开始频频提起“我们班长”这个称呼，这表明，她已经从内心认可了那个人担任班长这个职务。再过了一段时间，“汪晨飞”这个名字，就几乎时时刻刻长在了她的嘴里。伴随着的，是一天比一天更崇拜的语气，一个比一个更花痴的表情。许苏知道，这姑娘开始春心萌动了。
初中三年，许苏和张恬恬并没有在一个学校上学。小学毕业前，爸妈单位重新分配了一次住房，按积分排名，哪位职工的积分高，就优先选择条件好的房子。积分按照工龄、职称之类的项目计算，具体的许苏也不太清楚。许爸爸和张爸爸是同一年毕业的，一直住着门对门。但是，因为许苏的妈妈也是学校的老师，而且很早就参加了函授，拿了大学文凭，职称也评的很早，因此加了不少分。而张恬恬的妈妈原本是县里粮食系统的一个工人，调到市里以后，一直在学校做临时工，那一年才刚刚转正。这样算来，两家的积分就相差得多了。
于是，许苏家那年就搬进了单位新建的宿舍楼，住进了三室一厅的大房子。而那栋宿舍楼，建在了学校大门的街对面，和张恬恬他们家隔街相望。而就是这一条街的距离，使得两个孩子被划到了不同的初中。结束了他们双胞胎一般的童年生活。据说，自从那以后，张恬恬的成绩就由优秀，变成了良好，再变成了中等偏上。中考时算是发挥得好，勉强上了Y高的调节线，张爸爸拿了三千块钱调节费，义无反顾地把她送进了Y高，送进了高一三班，送到了许苏身边。在张家父母看来，向许苏同学学习，是张恬恬同学唯一的出路。这也就是许苏只能坐在张恬恬旁边的原因，因为，他并没有别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发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