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泱泱众生》余升

6、像姑娘家的

　　易水寒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轻咬了下唇，似是想说他却又什么都没说，就怕听来一串悲伤的故事。
　　他一言不发的起身，手刚抬起来，泱泱就动作麻利的脱了他的外袍，易水寒莫名的有种憋屈感。
　　泱泱走到他上游，见易水寒正背对着他，叹了口气一脸嫌弃的洗了洗手 。
　　易水寒在水里泡了会，他身上的薄冰都化开后才重新看向岸上的人。
　　发现泱泱在上游坐着脱了鞋袜，衣裳下摆拉到膝盖上，露出了骨肉匀亭，纤细修长的小腿，看到泱泱竟然在泡脚，易水寒脸黑了一下
　　“你为什么要在上游？”
　　泱泱伸手撩了撩水，眨巴眨巴眼睛一脸无辜道
　　“还不是被你给泡的，下游水凉。”
　　易水寒竟然无言以怼，要不是易水清看的上他，他大概……算了，也不会拿他怎样。

　　泱泱捧起一手的水，从膝盖处往下淋去，漫不经心的问
　　“哥哥可是中过那万骨枯的寒毒？”
　　易水寒微眯起眼睛，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公子如何知道？”
　　他实在叫不出口什么小霜儿。
　　泱泱笑着道
　　“小霜儿虽然生而卑贱，却也并非是大字不识之人，哥哥症状如此明显，腕处生花，又有这阴寒之症而世上也仅那一株万骨枯有如此霸道的药性。”
　　而且他还知道，这毒只会让人难受，也要不了易水寒的命，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痛直到达到一个高峰期然后慢慢衰弱，直致消失修为还会更上一层楼。

　　易水寒见他说时神色随意又有些骄傲，眼里没有半分作假，仿若就是随便看到的一般，低笑一声
　　“倒是我少见多怪了？”言摆又问
　　“那公子是否知道日后会如何？”
　　泱泱想了想
　　“哥哥若是信我，我姑且能说一说。”
　　易水寒毫不犹豫的说
　　“信。”
　　泱泱直接下了水，缓缓往深处走
　　“此毒起初并无大碍，从第三日开始。”泱泱在水漫过大腿时停住
　　“第三日至大腿处，第四日可漫廷全身，第五日奇经八脉都是冷意。”
　　泱泱挑了眉看着他
　　“我说的都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还要问哥哥了。”
　　易水寒微抿着唇
　　“公子说的是。”

　　泱泱前面只是做铺垫让他信，之后才开始撒谎。
　　“再往后……”泱泱背对着他把脸上的笑收了收，再转过身来时脸色有些沉重
　　“哥哥会死的。”
　　易水寒有些失神的看着水面
　　“这个过程是多久？”
　　泱泱微垂着眸走过去牵住他的手，两手捧着放在心口处，那双桃花眼此时只有易水寒
　　“我可以给哥哥治的，只是时间较长。”
　　只要他答应，以后就能找这个有钱哥哥要各种药材，也等于是把他的命捏在手里，他下毒那可不是什么针能试出来的。
　　易水寒看他那亮晶晶的眼睛
　　“你……”
　　泱泱放下他手，把自己手放进他撑心里
　　“哥哥摸摸？”
　　易水寒探了探，发现泱泱就是如同凡人一般，别说灵力波动，他连个灵脉都没有
　　“哥哥还可以查查小霜儿的底子。”
　　叶临霜实在是没什么好查的，一个妓，听沈祈说是七八岁就到了那地，那和生而为妓有什么区别。

　　易水寒收回手
　　“上去。”
　　泱泱乖乖走上岸，也不做其他动作任由身上的水湿哒哒的往下流。
　　易水寒看了看他
　　“你不冷？”
　　泱泱道
　　“上游的水是暖的。”
　　易水寒根本摸不出来，他这地盘都是些魔鬼，完全没有人。
　　易水寒看着他
　　“那般就有劳公子了，公子尽早回去歇着吧。”
　　泱泱豪迈的一挥手，袖子上的水渍还有些甩到了易水寒脸上，又在易水寒开口前道
　　“哥哥你先给我弄干。”
　　……
　　泱泱回到房间的时候，易水清已经睡下了，泱泱四下看了看，这房间除了床只有一张桌子，剩下的都是些华而不实，没什么用的东西。
　　还有钟鼓锣铣一类比较嘈杂的乐器。
　　终于在一个内间寻到笔墨纸砚，是许久未有人动过墨水干涸在砚台上的那种，但是并无灰尘，也算干净。
　　泱泱想了想，把他要的补脉草，续灵芝等混杂在了一堆药材里，刻意丑化了字，写了满满当当一页纸，怕墨迹未干让人看不清便压在桌上。
　　泱泱解了外袍铺在地面直接睡下了。
　　夜里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将他抱起 ，他想都没想伸手在那人大概是胸口的地方按了一下，硬的，不是易水清就行了。
　　翌日醒来发现他是躺在床上的
　　“小轻尘！”
　　不一会轻尘端着洗漱用水推门而入
　　“公子。”
　　泱泱看了一眼道
　　“我没衣服可以穿了。”
　　这房间是连个衣柜都没有。
　　泱泱把东西放在桌面
　　“我去给公子找找。”
　　泱泱洗漱好将头发绑起轻尘才回来，手里端了件艳丽的花色衣裳。
　　这倒正合了他的意。
　　泱泱用拇指和食指颇为嫌弃的揪起来看了看
　　“这怎么像个姑娘家的？”
　　轻尘道
　　“这正是公主的衣裳……常人怎也寻不来的，公主待您好。”
　　泱泱挑了下眉
　　“我原来穿的呢？”
　　轻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公主说要留着。”

　　泱泱看了眼镜子里穿着红梅花纹，袖口
　　和劲前都有着花边，腰处带着桃红色流苏的人，有些不忍直视，拿了夜里写下的纸揣进怀里出了门。

　　先吃过了饭，轻尘才领他到了寒梅院，看到了大概是刚练过剑在小桌前坐着喝茶的易家兄妹。
　　扯出一个笑道了声
　　“兄长，清清。”
　　那两人眼神都有些奇怪，易水清先道
　　“夫君坐，夫君这么穿真好看~”
　　泱泱在一边坐下，有些勉强的说
　　“是清清眼光好……”
　　易水寒把眼神移开看向易水清说了句
　　“真是胡闹。”
　　泱泱笑了下
　　“这都是我自己要穿的，和清清无关。”
　　易水清微愣，低下头轻笑。
　　易水寒起了身
　　“你随我来。”
　　泱泱紧随其后，易水寒把他带到房间寻了套惨绿罗衣道
　　“换了衣物我带你上街置办些东西，水清性子顽劣，委屈你了。”
　　泱泱从怀里摸出纸张递给易水寒
　　“前十个药是哥哥要用的，后面些都是后续的不那么急。”
　　易水寒接过也没看，往外一扔，外边一男子接下就离开了。

　　泱泱跟了他上街，除了买些绫罗绸缎大成衣还有桌椅板凳柜榻，花草种子，连带着胭脂水粉常见药。

　　他们长的招眼，周围人目光大都会在他们身上稍作停顿。

　　易水寒几乎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泱泱四下看了看，只觉得现在这地形是有些像是，但总也找不到确切位置。

　　他面上不露分毫，心下有些烦躁，不能是他会错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