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六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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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关押玄川的小黑屋里，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个女人。
一个漂亮的不像话的绯衣女人。
她眼波如水，一出现就将玄川的眼睛牢牢吸住。只见她慢慢的走向玄川，拉起他的手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藏着致命陷阱。
“是你，杀了楚麦。”
玄川盯着她的眼睛，竟然也跟着一字一字的机械重复。
“是我杀了楚麦。”
绯衣女人取出一张卡放在他手里，道：
“你知道他有一笔钱存在南城银行，密码是0487。”
玄川拿着卡，跟着道：“我为了得到这笔钱，杀了他。”
绯衣女人的眼中闪着诡红色的光，道：“很好。现在出去告诉所有人真相吧。”
玄川竟真的走到栏杆前。看守所的警察立刻被吸引过来。
玄川眼神呆滞，只一直重复一句话。
“楚麦的死，我要坦白。”
“等着！”警察一听非同小可，忙跑去门口拿钥匙准备提审。
绯衣女人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却在此时突然接连后退几步，顾忌的看向玄川的身后。接着，竟原地消失不见了。
警察拿着一串钥匙过来，那丁零当啷的声音瞬间惊醒了玄川。
“警官有事吗？”
警察张着嘴歪过头道，“你有事吗？！刚刚不是你说有死者的事要坦白？”
玄川眼睛闪了闪，“可能是做噩梦。”
警察一脸的怀疑，却也只能狠狠瞪他几眼，不爽的走了。
玄川回头。
只来得及看见一片很快消失的黑色衣角，还有地上一行没有干透的粘湿的水印。
那黑色的衣服似曾相识，救自己的…会是那个人吗？
他看了看手里的银行卡，试图回忆起刚刚发生的事。
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只有魅术能做到这一点。难道凶手就是用这种方式杀的人吗？
但魅术有一个最大的问题，它并不能控制人发作心脏病。
玄川左思右想。
如果凶手已经出现过，却具有能够欺骗人的耳目的本事，自己再留在这里也没有用了。
倒不如先去找四喜。在对待各类幻术上，妖怪天生就比人类更有优势...
待在看守所的小张是一个童话爱好者，深谙狼来了的道理。
所以当小黑屋里再次传来“噪音”的时候，他不仅自己不动，还劝同事道：
“狼来了要喊三次，烽火戏诸侯要戏…很多次。咱们干脆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
在小张决定采取以静制动的策略前，他却没有仔细分辨一下。
这个“噪音”的来源不止一处，除了关押玄川的小黑屋，还有来自于验尸房的…
过了会儿，噪音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同事不放心道：“我还是去看一眼吧。”
没过两分钟，他连滚带爬的跑回来满脸惊恐，“停尸房…尸体…”
小张抓着他吼道：“尸体怎么了？说话啊！”
…
玄川听到隔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就突然消失了。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又过了会儿，小张从外面姗姗来迟。
玄川道：“我想打个电话。”
可是四喜的手机却迟迟没有人接听。
玄川挂掉，正准备拨通谭升的电话。小张开口道：“有事出去再打吧，有人来保释你。”
来的会是谁呢？四喜，谭升？
玄川一路心中暗暗猜测。
可是从看守所出来，见到门口站着的人时，他不禁愣住了。
“怎么？几天不见，认不得我了？”
玄川结巴道：“陆…老板，怎么是你？”
“你好像很失望？”陆冥拍了拍他，“先走吧，有事出去再说。”
“慢着！”
叶明南正好从外面回来，看见玄川被放出来，一脸雷霆万钧之势。
小张道：“叶队长，这是局长的意思！人家手续都已经办完了。您要是不相信自己进去问问？”
玄川主动道：
“叶警官，之后有需要配合的地方，请随时给我打电话。”
他本是真心诚意，但听到叶明南耳朵里，恐怕完全就是另一番意思了。
“哦”，叶明南硬扯出一个笑容，“如果有事，无论你在哪，我一定会找到...麻烦你的。”
玄川解读他的表情，认为他最后几个字顺序错了，应该是：“定会找你麻烦的”。
叶明南转头就要进局长办公室，鱼头忙拉住他道：
“头儿，你就这副表情去见局长啊？”
叶明南又硬生生扯出一个笑，“这样行了吧？”
鱼头欲言又止，“头儿你刚刚面对小白脸就是这个表情…”
“怎么，你还要嫌不好看？”
“是…极其难看。”
被鱼头这么一气，叶明南的火倒是消下去一点，进门的时候好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局长，那人是G25火车死亡案的嫌疑人，你怎么能同意放人呢？”
张局长道：“小叶，一开始你坚持立案我就不太赞同。死者在火车上猝死这么个简单的意外，死者家属也签字认尸了。
你非要把一车厢的人都带回来审一遍不够，还无凭无据的把人关起来，人家有人权的！
幸好，他们也比较懂道理、好说话。要我看，你赶紧写个结案报告，这事就了了。”
叶明南道：“局长！我不同意！死者根本没有直系亲属，就一个远房亲戚。连他的面都不认得，当然不会管他。
那个玄川今天还在牢里喊着要坦白。何况他要是没有嫌疑，为什么当天要逃离案发现场？又怎么可能那么巧，火车上所有人的证词，都恰巧有长达一分钟左右的失忆？我一定要查下去，等验尸结果出来…”
“够了！”
局长一拍桌子道：“你要验什么？拿什么验？尸体都不见了！”
…
到傍晚天色渐渐披上一层金色的油彩。
两个人并排安静的走在街上。
陆冥看了眼玄川，“你在想什么？”
玄川道：“薄暮冥冥，虎啸猿啼。傍晚的风光也未必只有迟暮之色。”
陆冥轻念，“薄暮冥冥…”
玄川反应过来，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冥道：“有心事？”
玄川想到相继失联的五花肉和四喜，勉强露出了一个笑。
“现在敌暗我明，所有的谜团就像一张交织的网。五花肉...生死不知，现在四喜也无法联系。”
陆冥看了眼道：“笑的比哭还难看...与其担忧不如趁早去确认。”
谭氏秘书处。
四喜笑眯眯的伸出一个盘子，“金霖姐，尝尝？”
金霖伸头一看，
“哟，飘香楼的金丝云片糕、柳月河的蜜糖果子酸话梅。董事长那拿的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四喜道：
“借花献佛，就想跟金霖姐这样的大美女一起喝个下午茶。”
金霖笑的乐开了花，
“怪不得你是董事长身边的大红人，连安先生都比不过你。你想问什么，问吧。”
四喜道：“那你给我讲讲李兰董事长呗？她经常工作到很晚吗？”
金霖把糖果子一放，“这才是你来的目的吧？”
四喜笑眯眯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金霖道：
“要说也奇怪。因为谭家大宅有门禁，十二点之前必须要回家，所以李董通常不会这么晚，一般有工作也会带回家去。
那天也不知道出了什么奇，凌晨四点都还在公司。”
四喜嚼着糖果子道：
“那李董这段时间有什么不对劲吗？比如衣食起居、生活习惯，或者，接触的人？”
金霖想了想，道：“就是上个月，李董给李代总经理打电话骂他的时候，骂到一半突然挂掉电话。”
“为什么骂他？”
金霖道：“还不是因为那个小明星。也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砸钱还不够，李代总经理居然想把她领回家…”
四喜擦了擦嘴，
“这谭家怎么说也是姓谭，李代总经理一个外人，怎么敢在别人家嚣张？”
金霖左右看了看，低声道：
“这你可别往外说。我也是听说，李兰董事长生前有个相好的，不仅私下见面，还给过钱。被李代总经理抓住了把柄…哎，你手机一直在响不用接吗？”
“一时半会儿的，没事。哪有跟金霖姐聊天重要？”
玄川躲在门外，见四喜混在美人堆里如鱼得水春风得意的模样，心中极不是滋味。
尤其那个如鱼得水的人还顶着自己的脸，心中更觉不是那么回事了。
陆冥眼睛闪了闪，手中暗暗亮起一道乌光。
四喜瞬间变回了原形。
金霖去倒了杯茶，转过身来发现人已经消失，自语道：“这家伙…还真是行踪不定。”
四喜被打回原形后，立刻飞了出来。见到玄川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抱着大腿道：“主人你终于出来了，你再不出来我都要”
“躲在温柔乡里舒服死了？”
“咦？陆冥？”
陆冥侧过头，四喜忙补充道，“大人！陆大人怎么会与我家主人在一起？”
陆冥道：“我与他有笔交易没做完，如果他死了，我这笔生意岂不是亏了？倒是你，听说这段时间替你家主人攒下了不少好名声啊？”
四喜想到自己为了主人的终身大事，不惜牺牲色相流连花丛的光荣事迹，连忙谦虚的摆了摆手。
“不敢不敢，都是应该的。”
陆冥转回头去，见玄川根本没有认真听他们说话。
玄川抬起头道：“刚刚四喜变回来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或许，李兰案的凶手也精通变化之术。”
...
谭升见到是玄川，重新低下头道：“需要什么直接找金霖。”
玄川道：“有案子的事找你商量。”
谭升抬起头，认真的看了看玄川，道：“出来了？”
玄川点了点头。
陆冥冷眼看两人互动。
玄川介绍道：
“对了，这位是陆冥。他是我…”
陆冥接道：“的债主。”
谭升立马道：“你欠了多少钱？我帮你还。”
陆冥扫了一眼谭氏，挑眉道：“你全身都卖了也还不起。”
四喜不由感慨道：“主人你要是个女的就好了，两个年少有为的男人为了你争风吃醋。”
谭升听不见四喜的话倒无所谓，陆冥却一下子失去了气势。
玄川连忙劝谭升道，“陆老板很厉害，我们需要他帮忙找到凶手。”
陆冥傲娇道：“我不是来打杂的。”
四喜悄悄凑过来道：“陆大人，有台阶下，就下吧。”
玄川道：“我来是有了一个新的推测，不过需要向你借两样东西求证。
第一样是三天前谭氏大楼各个出口的监控录像，第二样，是谭家这二十年来请过的所有帮佣名录。”
谭升点头，
“录像我立刻就让人调上来。帮佣的名录，给我半天时间。”
安思远一走进来就感到空气中洋溢着种陌生的气氛。
“小升，我听说你要内部监控录像，就顺便拿上来了。”
他看了眼玄川道：
“听说李四喜先生深受公司女士的欢迎，本来还担心您初来乍到影响工作。看来你对新身份适应的很好。”
玄川想到自己还要改名字，头痛的想抚额。
倒是四喜对他眨了眨眼，“放心，不会抢了你的位置。”
安思远不在谭氏任职，这个位置是什么颇让人玩味。
安思远对玄川一顿夹枪带棒后，转头对谭升道：“我二叔一会儿要过来，我便想着先来看看。”
四喜眼睛在安思远的头顶飞了一圈，吐槽道：
“他不像是来看看，他像是来监督你们。”
玄川打开摄像头，直接调到十倍速，又分出十个画面同步观看。
安思远皱眉道：“你这样能看得过来吗？”
要知道当时他和谭升，可是一遍遍的认真看过录像的每一秒。
玄川解释道：“我们只需要找一样东西——李兰女士的所有进出记录。”
安思远道：“这个我们之前已经检查过，伯母当天的进出，碰面的人都很正常。”
陆冥想到刚才把四喜变消失的一幕，道：
“检查录像是为了找凶手，因此会特别关注录像中可疑的人。但没有人会去怀疑死者。”
“没错”，玄川定住画面指着某一处道：“看这里。下午四点左右，这是李兰最后一次进门。”
谭升立刻纠正道：“不对，妈妈后面还出去过一次。到晚上十点的时候进公司，才是最后一次。”
安思远佐证道：“不错，十点以后伯母就一直在办公室没出来过。”
“问题就在这里。”玄川将录像一直往后播放，
“从下午四点开始到晚上十点，并没有李兰出门的记录。”
…
金霖从外面敲门进来道：“董事长，安总经理来了。”
谭升连忙关掉录像，“快请进来。”
安昌明见到谭升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沉痛道：“你母亲的事情…还请节哀。我来之前，家父和家兄特意托我致悼。并言明我们两家世代交好，有用得到的地方尽管开口。”
谭升道：“谢谢安叔叔，思远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安思远忙道：“我没做什么。”
安昌明道：“本来这事情不应该现在提起来，但是你也知道，城市绿洲计划并不止我们两家，另外几家也投入甚大。谭氏集团有一笔款迟迟没有到账，导致工程至今不能动工…你母亲生前也知道这件事。”
谭升道：“麻烦安叔叔再宽限三日，等我母亲下葬之后一定凑齐。”
他说的是凑，不是借。安昌明表面不动声色。
安思远忙道：“二叔，这么多天都等了，你就再等三日吧。”
安昌明站起来，道：“好，就三日。不过三日之后，我也替你挡不住了。”
谭升连连道谢，道：“李特助，你一起来送送安总经理。”
玄川应了一声走上前。
他还没靠近，安昌明像是被脏东西碰到一般惊慌的后退躲开，“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随即头也不回的向谭升说了一句“谭董事长，告辞”，便匆匆离开。
陆冥看着他的背影，摸着下巴道：“你这个安叔叔，养小鬼啊？”
安思远怒道：“你胡说什么？”
玄川道：“陆冥说的没错。顶头黑云，黄气缠身，这是养小鬼聚财之相。你叔叔身上的黄气有变成死气之兆，恐是…阴德有损。”
“一派胡言！”
安思远怒道，“我二叔向来心肠慈善。安氏取每年百分之十的利润兴办慈幼堂、资助医院，这都是我二叔的主意！我告诉你，不要以为仗着小升信任你就可以胡说八道！”
陆冥凉凉道：“你确定吗？你二…”
“陆先生！”谭升开口制止道：“这是我谭家和安家的事，还麻烦您回避一下。”
玄川歉意的看他道，“人家的家事，要不我...”
陆冥冷笑一声，直接原地消失不见。
玄川：...
谭升又对安思远道：“最近安氏事情也不少，你也先回去吧。”
安思远还想再说什么，但是一见到谭升苍白的脸，想到他近日所遭境遇，终究不愿拂了他的意。
玄川后脚也准备离开，谭升拦住他道：
“思远跟他二叔关系很好，这种话不要在他面前说了。”
他犹豫了一下，又道：
“你觉得…安昌明和这件事有关系吗？”
玄川摇头，“现在还不知道。”
谭升手指在轮椅上敲了敲，道：“如果查出什么，谁也不要惊动，先来告诉我。”
玄川出去以后，谭升移开桌子底下的一块地板。
他在桌子内侧轻轻的一按，地下露出一条暗道来。
谭升一个人走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六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