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迫症与轴对称》凌恬

7、第 7 章

　　亓一身体和面色一样僵硬，这个男的又在随处散发魅力了！身后的珊珊已经快被帅晕过去了。

　　旁边的马尾男是樊岽的经纪人方睿，他一脸好奇：“怎么，你们认识？”

　　亓一这才想起来自我介绍，他双手向前递出自己的名片，带着烫金花纹的名片，字体是自己设计的，十分圆润可爱。

　　名片是递给方睿的，不过方睿还没来得及伸手去接，樊岽就率先接了过来捏在自己手中，“好久没见过名片了，这名片设计真好看。”

　　亓一嘴角抽搐：“谢谢。”然后他又拿出来一张名片，送到了方睿手里。

　　方睿看了一会儿，犹豫问道：“亓一，亓先生对吧？”这个姓氏并不多见，方睿也是尝试着念了一下，生怕念错。要知道念错别人的名字可是大忌。

　　亓一点了点头，“对，姓已经不太好认了，所以名字就起得简单了一点。”

　　一个简单的玩笑，会议室的气氛轻松了不少。

　　方睿看了樊岽一眼笑道：“这个名字蛮好的，五笔就能写完。我们樊岽名字太复杂，又不愿意起艺名，每次签名都比别人多花好多功夫，后来就专门请人设计了一套鬼画符。”

　　樊岽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

　　亓一不经意抬头，正好撞进樊岽带着笑的眼睛，他一时冲动开口说：“樊先生的名字很好，让人印象深刻。”

　　“是吗？”樊岽挑眉，“怎么个好法？”

　　旁边几个人面露惊讶，从来没见樊岽对工作合作伙伴展现出这么大的兴趣。

　　方睿警惕，这家伙不会拍戏拍出毛病又想整什么幺蛾子吧！

　　亓一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自己给自己挖坑，简直色令智昏。

　　樊岽很执着又问了一遍，亓一只好硬着头皮说：“樊先生的名字写成繁体的时候，两个字都是轴对称，所以好。”

　　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自己对轴对称的喜爱，亓一觉得有点羞耻。

　　好在樊岽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其他工作室的员工看自家老板没再突然整什么幺蛾子，也放下心来。

　　商讨进行的很顺利，就像之前在公司的时候屈晨给他大体讲得差不多。工作室这边看过亓一近期的一些文具设计作品，很满意，希望能贴合樊岽的形象设计一套文具周边。要求倒是也不多，只要不像90年代那种印着影视明星大头照的本子就行。

　　亓一边听边在工作笔记上做记录，他记得小时候家里也有好几本这样的本子，写两页出现一张小燕子的彩页，再写两页出现一张五阿哥的彩页。

　　关键是什么叫做贴合樊岽的形象。

　　霸道总裁？高端产品？

　　但是太过高端的产品并不适合所有人消费。虽然那天在公司亓一随口说了一个轴对称，但显然不能真搞一些轴对称的图案就把人打发了吧？

　　亓一一边在本子上记着，脑子一边飞速运转着。从樊岽那张有瑞亭荧光笔出镜的照片一直想到樊岽那天开车的侧脸。

　　樊岽坐在亓一旁边盯着他的侧脸看，突然插话道：“大家都在用电脑做记录，你为什么用本子？没带电脑吗？”

　　本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亓一还没从脑袋里面一团信息中抽离出来，后知后觉发现会议室没动静了。他茫然地抬起头来，嘴唇微张，看起来有一点傻乎乎。

　　樊岽忍了一下才控制住自己想要揉一揉那颗脑袋的冲动，不顾方睿不赞成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亓一环顾一圈，坐在周围的樊岽工作室员工眼观鼻鼻观心，毕竟樊岽是他们老大，老大想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想要在一个正式的会议上讨论美少女战士都没有问题。

　　并且他们也都有一点点好奇，现在还在记笔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亓一抚摸着手里的笔记本封皮，是磨砂质地的，手感很好。他想了一下开口说：“书写的过程也是思考的过程。当文字出现的速度过快时，思路会跟不上，来不及思考。”

　　当然，就算是手写，也会出现思路跟不上的时候。比如刚才，比如现在。

　　亓一从小就喜爱写字，喜欢笔尖与纸面摩擦的声音，令他感到心安。

　　上小学的时候，多媒体大屏幕还是新鲜玩意儿。语文老师只有作文课的时候会带着他们去，因为资源稀缺，去多媒体上课都是大课。两个班的学生挤在一起，通过白色的大屏幕上作文课，抄写优秀作文。

　　他还记得当时的语文老师说，抄写的过程也是自己思索的过程。为什么同样都是常见的文字，别人就可以排列出这么优秀的组合呢？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对于能够去多媒体教室上课都十分好奇，可惜每次去了都是抄写作文，抄到手都麻了。几次之后，一听多媒体几个字，大家就手抖腿软，简直比体罚还要可怕。

　　为了合群，小小的亓一只能把所有的雀跃都埋在心底，偷偷挑选一支自己最喜欢的铅笔和抄写本，跟着不停抱怨的同学一起走向最喜欢的多媒体教室。

　　他还记得每次一听要去多媒体教室上语文课的时候，那种兴奋和小心翼翼的心情。

　　抄写课，真是令人怀念……

　　亓一的思绪逐渐飘远，樊岽发现他的眼神有点发直，只好敲了敲桌子。

　　敲桌子的声音不大，但是会议室内实在太安静了。

　　亓一回过神来放下笔，才发现自己走神了，赶忙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有点走神了。”

　　开会时间走神，实在不应该。

　　樊岽果然是个祸害，如果他不问自己这个问题的话，也不会走神。亓一在心里的小本本给樊岽又记了一笔。

　　旁边的珊珊有点震惊，老大今天这是怎么了？工作狂人竟然也有走神的时候？

　　樊岽用带着笑的声音说着严肃的内容：“小亓同志，工作中，请严肃点啊。”

　　亓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扭头看樊岽，到底是谁先开始不严肃的？

　　再说了，谁是小亓同志？

　　我们很熟吗？

　　会议继续进行，亓一继续在笔记本上记笔记，大家继续讨论文具设计的具体方向。

　　“如果说是带着照片的文件夹，或者是贴纸怎么样呢？我看日本经常会有这样的产品出现。”工作室的一个员工问。

　　亓一说：“确实有，但那都是演唱会的周边产品。只能在粉丝中推广。我认为没有合作和代言的意义。”

　　方睿说：“其实我们这边也在转型，希望能够从这种狗血偶像剧的形象中脱离出来。毕竟樊岽马上就要30岁了，不能总是在这些偶像剧里面吃青春饭。”

　　亓一说：“如果转型的话，我们可以切合一下方向，设计全新系列。这是一个很好的点。”

　　方睿说：“具体的转型方向，我们和工作室都还在商量，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两方一来一回讨论，而讨论的中心人物却心不在焉。

　　樊岽盯着亓一的侧眼看，工作中的亓一有一种平时看不到的神采。眼神发着光，思考的时候嘴巴会微微撅起，想到什么点子的时候嘴角会向上勾着说话。

　　樊岽突然就想再靠近一点，他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往亓一的方向靠了靠，会议室此刻正好安静了下来，椅子滑轮转动的声音格外明显。

　　所有人抬起头来看樊岽，樊岽轻咳一声，解释道：“阳光照在桌子上刺眼了。”

　　他指了指直直打在他刚才坐过位置上的阳光，大家恍然大悟，又继续去看材料。

　　谁都没有注意到樊岽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和轻轻扬起的嘴角。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半条手臂，亓一有些敏感，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旁边的人，却总是很难集中注意力。

　　他的另一侧是珊珊，珊珊是女孩子，为了避嫌他也不能和珊珊靠得太近。

　　亓亓国王有些苦恼，他觉得自己不能好好工作了。

　　接下来樊岽还有一个简单的杂志采访，会议很快就结束了。

　　亓一看了看自己记得满满当当的笔记，对抱着笔电跟在身后的珊珊说：“明天咱俩再碰个头，把今天商讨的事项总结总结。”

　　珊珊疯狂点头，有点心虚地摸了摸口袋里的录音笔。

　　刚才开会的时候光顾着兴奋了，笔电上只记录了一个大纲。不过还好她在亓一的提点之下，平时开会都有带着录音笔的习惯，此刻真是帮了大忙了。

　　珊珊在心里握拳，毕竟亲眼见到了偶像，加班到凌晨三点那也必须不是问题啊！

　　亓一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说：“时间也不早了，直接下班吧，我给经理打个招呼说一声。”

　　现在已经五点了，等两人打上车回了公司，也得六点多了，确实没什么回去的必要。这点权限亓一还是有的。他立刻掏出手机给屈晨发了个消息，屈晨很快回复一个OK。

　　珊珊欢呼万岁，狗腿地紧走了几步抢在亓一前面按下电梯。

　　电梯来的很快，两人走进去，就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那一瞬间，一个人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一手伸进不足20厘米的缝隙内，硬生生挡住了马上就要关上的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