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岘花

6、第 6 章

　　2051年4月27日9:57.

　　再次把左洺屹传唤来李望仍然没什么底气。

　　似乎是从车祸醒来之后自己就很容易烦躁，尤其是对一切无法掌控的事情。

　　他觉得左洺屹这个人并没有多么高深莫测，但自己就是挖不到东西，这对一个刑警来说简直是不可容忍的，他为此感到非常恼火。

　　“说说吧，什么样的同学能让你在家摆上她200多张照片还亲手做相框的。”

　　“我喜欢她，留她的照片不犯法吧？”

　　“那上次为什么撒谎？”

　　“上次？上次我撒什么谎了？”

　　李望本来坐在左洺屹对面，见他还是那副模样不打算说实话，便起身绕到他身后，按了按他的肩膀：“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左洺屹扭头迎上李望的目光，丝毫不怵：“我说的都是实话，李警官。”

　　“你和司忆葵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太久了，反正肯定是她死之前。”

　　李望剜了他一眼：“当时联系你做什么？”

　　“送一本书给我。”

　　“什么书？”

　　“一本诗集。”

　　“书现在在哪？”

　　“早忘了扔哪去了。”

　　李望把手中的平板切了个界面扔到左洺屹面前，按着他的头看上面的内容：“你是不是以为我们什么都查不到？嗯？”

　　左洺屹扫了一眼，冷笑一声没有说话。

　　李望松开手，说道：“这个虚拟小号是你通过程序分裂出来的吧，只能由既定号码拨打。如你所说，司忆葵可能真的在6年前就已经死了，你们最后一次联系也是在她死之前。但是就在前些天我们接到了报案，发现了一具尸体，和司忆葵一模一样，我们恢复了她的手机，发现她唯一拨打过的电话就是你的这个虚拟小号。而就在她死之前，你们还有过长达3小时的通话，这些，你怎么解释？”

　　“李警官，她为什么给我打电话，你问她别问我啊。”

　　“你少他妈在这给我兜圈子！”李望终于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她是谁？你们说了些什么？”

　　左洺屹发出了一声嗤笑，那种不屑彻底激怒了李望。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左洺屹有如此大的敌意，或许是男人的本能，因为感受到了对方来者不善。

　　张阳敲开了审讯室的门，通知李望有新情况。

　　左洺屹看起来并不打算配合，那就在这屋关着吧，李望想。

　　“老大，我们破解了死者的电脑，发现她这几年主要靠写网文、做网络编辑等谋生，这些工作不需要抛头露面也不需要身份信息，写得好就会一直有人找她，收入足够支撑她的生活，所有的收入都是直接汇入左洺屹的账号，我们去银行调了记录，左洺屹每个月都会去银行取一部分现金出来，应该是给死者的。真不敢相信这年头竟然有人还会用现金。”

　　因为左洺屹的出现，原本分组进行的调查重新并为一条线。

　　“司忆葵老家那边怎么样？”

　　“刚刚得到消息，当年家属认领尸体之后就火化了，过程确认过了没有问题。她家里人也确实像鸿姐说的，对她的死感到非常平静。她是家里的独生女，没有双胞胎姐妹什么的，她母亲生她的时候就已经是大龄产妇了，也不可能再要二胎。只是她母亲这两年稍微有些疯疯癫癫的，经常对邻居胡言乱语一些她女儿以前的事。考虑到老人家年纪大了，现在也没有什么有效的线索，我们还没有把案情告诉他们，只通知了两个在公安系统的哥哥。”

　　“嗯，先别说，省得闹笑话。”

　　“哎对，还有一个事，不知道有没有用。”张阳神神秘秘的。

　　“什么？”

　　“据司忆葵老家的邻居说，司忆葵身上有一块胎记，在后背肩胛骨还是什么地方，她妈经常说她女儿丢了不要紧身上有胎记一下子就能找到。”

　　李望突然想到什么，拍了拍张阳就跑去了法医室。鸿姐见他慌慌张张跑进来，问：“说吧，要给我提供什么信息？”

　　“鸿姐，”跑的有点急，一口气没喘上来，“死者身上有胎记吗？6年前那个有吗？”

　　“有，都有。司忆葵当年的尸检报告里有写，家里人也是确认过了的，这名死者左肩胛骨处有一粉红色不规则胎记，我比对了之前的照片，确认一致。”

　　李望听完头又大了。

　　“尸检我重新做了，死因、死亡时间和初次尸检一致，按你说的我查了整容痕迹，很遗憾，并没有。她生前应该是患有重度抑郁症，抽检的血样里有几项激素异常，不过看数据指标的话应该是一直有在用药治疗。”

　　李望又想到什么：“肋骨呢？有看过吗？司忆葵曾经肋骨骨折过。”

　　鸿姐从电脑中调出查整容时拍的片：“肋骨我没有特别注意过，不过从这张片子上看，右边最下端的肋骨有小部分的异位，应该之前受过伤。”

　　“那这就是司忆葵没错了…”李望小声嘟囔着，他第一次觉得好像真的有案子是自己破不了的了。

　　鸿姐见他状态低迷，走过来拍拍李望的肩，说道：“别灰心，我们之前也遇到过不少棘手的案子，基因重组导致DNA序列异常的、整容导致面部识别出错的、还有因为环境污染导致的各种后天畸形等等，都是我们无法用常规思维解释的。”

　　李望重新冷静下来。

　　“你现在要做的，是想一想，为何会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我们查不到他杀，那她们为何先后选择自杀？要满足什么条件才能让她们一模一样呢？”

　　“克隆呢？克隆有没有可能？”李望也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这个想法有些惊讶，是自己这几天看左洺屹的材料看多了？还是心里一定要把案件往左洺屹身上靠呢？

　　“克隆…”鸿姐也像受到了什么启发，“我也想过这种可能，只是这些年克隆技术的研发都是严格保密的，普通大众对于克隆技术的认知还停留在几十年前。我们现在只有这一具尸体，而这具尸体不论是从哪方面来看都是司忆葵没错，但我也不敢确定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现在的克隆技术到底达到什么水平了。”

　　李望听着鸿姐的话，开始回想左洺屹问话时有没有留下什么漏洞。

　　“只是，我想不通，如果真的是人工创造了一个和司忆葵一模一样的人，那让她们纷纷自杀是为了什么？他的研究成果不要了吗？最近《国际克隆人伦理法》已经修改到第五版了，克隆技术发明以来，国际社会对此的管控越来越严格，应该没有人会这么肆意妄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