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大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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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想起来了？”
......
想起什么？
古轻衣没说。
美杜莎也没问。
女王陛下反手就是一道龙息吐向已经神智模糊的魂天帝。阴阳龙的龙息灼热与苦寒并存，带着浓厚的能量将魂天帝的身躯撕扯成一块又一块，破碎的血肉又在特殊属性下被瞬间冰冻，随后汽化消失。
曾经两度毁灭世界的大反派就这么轻易地魂飞魄散。
先前的大战在美杜莎轻松写意的姿态中显得极度滑稽。
危机解除，却没有一个人欢呼出声。只因为天空中的那位龙神还在震怒之中。
啪～
猝不及防的，清脆响亮的一巴掌就扇在了古轻衣脸上。
“美杜莎!你做什么？”
古熏儿还来不及愤怒回击，就被身侧的少女紧紧握住手腕，听到她无奈的道歉：
“对不起。”
“你以为，我是需要你这一句对不起吗？”美杜莎冷笑，提溜起撅起小嘴的孩子，冷声道：“你真的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
金眸倔强地与美杜莎冷意加剧的紫瞳对视，古轻衣的沉默比起反思，更像是一种无声的抗议。
古熏儿皱了皱眉，轻轻揽过少女，同样冷声回怼：“美杜莎，轻衣可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呵！”
女王冷笑一声，一巴掌又扇在了古熏儿面上，力气之大，让实力尚且不及斗帝的古大小姐直接肿了半边脸，牙齿剧烈撞击上口腔上的血肉，血水顿时溢出嘴角，狼狈不堪。
“你!”
古熏儿抱着古轻衣，出于尊重才没有反击，却因为血腥味被含在口中，连怒喝都有些含糊不清。
美杜莎也懒得解释，手指点在古熏儿额头，用力一戳，就将古熏儿护体神力引出。
金色的神力冲入天灵穴，脑海中某一片白雾轰然炸开。
“她做错了什么？你看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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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儿姐姐，生命的消逝是无可挽回的。”
古轻衣依偎在萧薰儿怀里，看着远去的琥嘉和萧媚，忽而感叹如此感叹，又似乎只是在陈述事实。她笑得轻柔，眉眼清疏，淡然得令古薰儿心下不安。
仿佛怀中的人儿下一刻就要羽化而去。
“可是你做到了。”
“我没有。”古轻衣的声音莫名有些悲伤，她垂落的手四处摸索着，抓住古薰儿的手便再不松开。“我做不到的。”
少女眼中的璀璨的金色开始渐渐黯淡，明明还在认认真真地盯着古熏儿看，可眸中却没能映出她的面庞。
心中的慌乱越来越大，古熏儿几乎是呵斥出声：“你已经做到了！”
然而少女没有安抚她的不安，只是用那双越来越无神的眼睛看着她，以极其微小的幅度摇了摇头，语气轻柔：“或许我曾经确实是宇宙的本源，但我终究不是神。”
“天道为了回溯时间付出了它亿万年的修为，为了让我降生又碎尽一颗道心；当初你为了复活我，向柯罗诺斯献祭了你一半的生命；小医仙和季雅为了救回青阳镇所有人献祭了自身，连灵魂都虚弱不堪。”
“熏儿姐姐，所有的一切都是要代价的。”
代价？
如果这样，她们是怎么逆转巨大的实力差距击败魂天帝的？是怎么救回濒临死亡的美杜莎？又要付出多少代价才将被魂天帝血池吞噬的生灵拉出地狱.......
古熏儿每想到一条被世人所歌颂的功绩，面色就越发灰败。
少女虚弱得只能靠在她臂弯中的脑袋，苍白的面色，愈渐黯淡的金眸，还有越来越虚软的声音。
古熏儿全身都开始颤抖，眼泪无声无息地砸在古轻衣身上。
“你骗人...你骗我，你怎么可以！”
“不要，不救了，我们不救了。我去杀了他们，别离开我，求你。”
古族少宗慌不择言，眸中雾气黝黑浓郁，全然不似在看玩笑。
“要什么代价，从我身上取。算我求你了.......”
然而古轻衣已经听不见她说的话了。
少女凝着眉毛，许久才松开，仿佛露出一丝轻笑，呢喃道：“没想到，是从视力开始呢，我还想，一直看着姐姐的脸睡着呢......是这样啊......”她突然哭了，无神的双眼中忽而渗出泪珠，“已经，听不到你的声音了。”
哽咽的话语如同受了委屈的孩子，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彼此相拥时残留的温度在渐渐消逝。
“我还想，听听你的声音。”
触觉也消失不见。
巨大的恐慌包裹住陷入虚无的孩子，古轻衣不安着，泪水决堤，哭喊着呼唤自己的爱人：“姐姐，抱紧我！抱紧我！”
然而她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就好像，身旁空无一人，世界已经抛弃了她。
随后当意识都开始模糊时，少女失去了声音，她本想说声抱歉，本想让古熏儿忘记自己走向新生，最后回旋在心底的呐喊却是：
“不要丢下我。”
事后感到不对赶回来的琥嘉几人，只听到不断回荡在山谷里清寒的安眠曲。而祭台上女人嘴角眼角都是血痕，用嘶哑的嗓音唱那首破碎的安眠曲，红着眼抱紧怀中之人，用力之大如同是溺水之人抱着最后一根浮木，将彼此的肌肤都挤压出青紫的淤血。
“她只是睡着了。”
古熏儿几乎是痴迷地看着爱人，连头都没抬，看不到来人是谁，却还是呢喃着这一句话：“她只是睡着了。”
她只是睡着了。
不管是在那之后暴怒的美杜莎，还是愧疚的琥嘉萧媚，又或是满世界奔走寻医的萧玉、若琳还有时不时来探望的云韵和纳兰嫣然......无论是谁，都坚信着——古轻衣只是睡着了。
她还有呼吸。
她的胸膛还在起伏。
她没....死。
可是这种信赖能坚持多久呢？
五年，十年，百年......
青春的浓雾散尽以后，裸露出时间的荒原。
逝去的鬼魂终将在鲜活的生命中渐渐褪去色彩。
她们渐渐放弃，走向自己的生活，一个接着一个踏入大灵界，沉浸在新世界的广阔之中。
只剩下不信命的美杜莎，走大灵界里掀起腥风血雨，探索神的道路；还有选择接任族长的古熏儿，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陪着沉睡的少女游荡在荒芜的人世间。
一百年，两百年，三百年......
白发苍苍的古族长一生未嫁，最后睡在不曾被时间流逝留下痕迹的少女身旁，无声无息地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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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陌生的记忆来自另一个时空的自己。
那一世的记忆里，古轻衣没有净火，也没有粹光剑，只有一朵澄光是她本源神力的具现化。
那一世的古轻衣根本就没有找出萧炎失去斗气的原因，萧小少爷一如“原著”失去天才之名，萧玉也作为真凶被小少爷陷害排挤，在本家边缘化。
然而那一世的萧炎又早早的死在帝都。化身七彩吞吞蟒的美杜莎被萧炎收了做魔宠，直到古轻衣去帝都执行任务时才被恢复人型，杀萧炎而后快。后古轻衣又为了稳固加玛帝国局势，顺手帮蛇人族发展才和女王成为忘年之交。
古熏儿没有及时赶到梦缘峡谷，她们也没有漫长的十年一梦。她见到的，是在深渊下如同破碎人偶的小孩，金色的眸子□□涸的血液覆盖，不复光彩。她和神交易，献祭了生命才挽回了古轻衣一息之存，在那峡谷下度过了漫长的十年。
那一世同样没有灵族圣女灵仙儿，也没有六族联合共剿魂殿，血池几乎熔炼了整个中州，各方势力都元气大伤。
继承古帝传承的人不是美杜莎而是古熏儿，美杜莎和古元一众为古熏儿和古轻衣拖延时间死伤惨重。
那一世他们没有进入神力洞窟，古轻衣献祭自己的灵魂才缝补好濒临破碎的世界，神魂归位，又用自己遗留的肉身滋养世界本源，不省人事。
最后的最后，古熏儿成为古家族长，用漫长的时光，去沉浸在悲剧之中。
那一世.......
哪怕那些对于现在的古熏儿而言都并不曾发生，她依旧浑身颤抖，眼角发红。
并不曾发生？
怎么可能？
她因古轻衣的神力成神，却一直有一个想不明白的地方——为什么，古轻衣的神力会那么轻易地认可她？
神明有天生地养，为万物所钟爱的神；也有生灵在修炼中或一朝顿悟而参悟法则，后被神认可经历考验后天成神。但无论哪一个，都有一个前提条件，自身参悟法则。
而古熏儿没有。
她成神的过程完完全全就是被古轻衣的神力灌输进大道三千后强行领悟法则。
现在她懂了。
古轻衣和她，曾有过一世姻缘。
古轻衣“沉睡”的那些年，神魂早已归位，肉身却在不断滋养世界本源，并在期间涵养出天道残存的本源“净火”。而这个漫长的过程里，不止是古熏儿一直在痛苦的等待，古轻衣也一直在遥远的神域里默默守候。
粹光的神力早在无声无息之中在她身上留下印记。和神产生的姻缘让她即使经历轮回也依旧是神眷，自身就牵扯着法则，又为神力所钟爱，才能有惊无险的凝练神魂。
正如第三世的轮回里成神的云蟠——粹光剑的铸造者，也就是云韵的师兄，因为曾经当过古轻衣名义上的师傅而牵扯因果，才能在参悟法则后就引来古轻衣神力的注意，助他成神。而这，恰也是这一世粹光剑的由来，也是他们最后能进入神力洞窟扭转局势的“因”。
可以说，这一世的一起都太过顺畅。她们几乎没有经历什么挫折就走到了“大结局”。
但是这世间因果环环相扣，所有的顺利背后都有无数次的摔倒。她们的大获全胜，并不是运气好，而是天道散尽一身修为换来第二世的两败俱伤，是古轻衣剥离神力求来第三世的顺遂平安。
这是用了两世的摸索才走出的道路。
这一世的她平平安安的一路走来，并不代表第一世、第二世的因果就不曾存在。
古熏儿害怕得连牙齿都在颤抖。
她握住古轻衣的手，十指交扣，感受到对方透过肌肤传来心脏有力的搏动，依旧冷得背脊发寒，心脏不安的抽痛。
“姐姐......我没事的。”
少女伸手环住姐姐，水灵灵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着卖萌，乖巧懂事，连向来单薄的脸皮都弃之不顾，在众目睽睽之下就亲上古熏儿的侧脸。
美杜莎和古熏儿同时冷哼一声。
金色神力编织的云彩抖了三抖，古轻衣讪讪而笑，放手、转身、跑!
马力全开的小轻衣不顾面色铁青的二女，瞬间就移动到了金帝身旁，摁住他是的手，神力便将少年捂在胸口的那一团莲火塞入他的身躯。
浩荡清正的气息以金帝焚天炎为中心向天地源源不断地扩散出去。满天神力混合着净火残余的气息混入天地，弥补消逝的世界本源。
随着金色云彩的消散，一道清正苍古的声音也传遍中州：“魂帝已死，天道新立。愿此世生灵携手共进，时和岁丰，河清海晏。”
声音久久回荡，经久不息。
唯有新立的天道惨白则脸，泪水蓄满眼眶，一声“阿哥”哽咽在喉咙，再不能吐出。
中洲一战在后世被尊称为三神立道。
三位神明分别是光明神，龙神，姻缘之神。新立的天道也不再如前任一般不为人所知，被世人统称“雷帝”，因为不久之后，所有人都知道，没事不要指天发誓，这位脾气不好，太吵真的会被劈的。
姻缘之神并不司掌姻缘，从粹光神力中诞生的神魂本质上与粹光同根同源，不是相近就是相反。奈何三神立道后不久，古族宴请中洲各族，十里红妆，满天花雨，连天道都以天地异相欢庆，只为迎娶一人。
一场迟了整整一个轮回的仪式，被世间所有有情人艳羡，成了中洲最浪漫的婚礼。又因为这场婚礼是新世纪开始的第一场婚礼，也被众人戏称为“世纪婚礼”。一身红装的古少宗与光明神踏云携手离去，一对眷侣的身姿就此深深刻入世人眼中。
后来每逢七夕，总有不少少男少女不远万里跑到当初的战场求取姻缘，痴情的古少宗至此成了“姻缘之神”。
而龙神，也在世纪婚礼之后破空离去，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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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杜莎的神息似乎不见了。？”
“嗯。她为了救回那个孩子舍弃了神躯。”
“哦，我以为她继承了烛龙血脉能回溯时光呢。”
“姐姐，哪有那么容易？”
......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古熏儿的语气轻柔，多了释然。古轻衣执笔的手一顿，眉眼弯弯：
“不用谢。”
“爱上你，是我最意外的幸运。”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大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