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金牛不要天蝎》殇月凡

18、晕倒

　　苏栀栀整晚都没睡好，心情烦躁得要死。

　　段奕辰虽然会当面怼她，但在微信上说“别烦我”这种句子，还是第一次。

　　苏栀栀把她和段奕辰的对话框开开合合了好几次，还是没能发出去一句话。心里装着事情，后半夜才渐渐睡去。

　　果不其然，第二天她起得很晚了。

　　到学校的时候，班里的人已经到齐了，苏栀栀在自己的座位坐下，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走神。想着想着，莫名来了情绪，她把段奕辰的桌子推远了一点，桌子腿摩擦地面，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柳离正和其他人说这话，听到这边的动静，扭头看苏栀栀：“栀栀，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呀？”
　　苏栀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想说话。

　　柳离干脆坐在段奕辰的座位上，兴奋地滔滔不绝：“你知道我刚才听到什么重磅消息了吗？”
　　苏栀栀又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听。

　　“我听昨天晚上的值日生说，昨天是段奕辰做的值日！”
　　“什么？”苏栀栀立马来了精神，“段奕辰昨天一放学就走了呀？他怎么可能会做值日？”

　　“就是说呀，我也亲眼看见他走出去了。可是值日生准备做值日的时候，他又突然走回来，跟他们说让他们直接走，他自己一个人做值日。”
　　苏栀栀疑惑地皱了皱眉：“他这又是什么奇葩操作。”

　　难道是做完值日心情不爽，才向自己发脾气的吗？

　　柳离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他之前在你们班是未解之谜吗？果然名不虚传。”

　　苏栀栀没接话，转头看向窗外，天气出奇的很好，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地上，从这个角度看，操场上的人影一清二楚，几个管理员正在用网收昨天没还的足球和篮球。

　　“做值日么……”

　　-

　　苏栀栀放学的时候，林与陆已经在足球场了。
　　他正在和他的队员交谈，像是在商讨战策，偶尔会伸手比划着球场，表情认真。

　　苏栀栀站在不远的地方安静地看着他。
　　他这幅样子像极了之前给她补课的时候，总是认真地倾听别人的诉求，偶尔蹙眉思考解决方案，最后得出最好的方法时，眼神才会慢慢舒缓，换上平日里那种温和的笑容。

　　一个队员看到了苏栀栀，指着她的方向提醒了一下林与陆。
　　林与陆很快就看过来，笑容更盛。

　　跟周围的人打了声招呼，他们作鸟兽散般地起哄离开，林与陆这才朝苏栀栀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

　　“学长！”苏栀栀蹦跶着过去。
　　林与陆笑眯眯地嗯了一声，摸了摸她的头，“今天要开始实战操作了哦。”
　　“好。”

　　他俯身捡起旁边空地上的足球，转身递给苏栀栀：“先练颠球。”

　　教完了动作，林与陆坐在地上看她，偶尔还会指点几下，但再也没站起来示范过。

　　苏栀栀越练越不开心，最后嘴一撅，把球扔给他：“怎么只教这一个动作嘛。”
　　林与陆露出委屈的表情：“这是最基本的动作呀，你多练几分钟，我再教你其他的。”
　　“……”苏栀栀叹了口气，把球捡回来，“好吧。”

　　时间过去了大半，林与陆教了她三个动作。

　　他看了看表：“还有十分钟，再教一个动作吧。”
　　“哦。”其实苏栀栀不是很想练了，她本来就瘦，颠了这么长时间的球，腿酸的要命。

　　林与陆把脚尖放在足球上，边演示动作边说：“像这样，脚尖向后划，再把脚撤到足球后面，球就会弹起来。”
　　苏栀栀顺着他的动作学着，结果没站稳，踩着球就往外划。

　　林与陆眼疾手快得捞了她一把，结果没捞到。
　　倒是苏栀栀机灵得很，朝着林与陆猛得一抓，拽到了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连带到地上去。

　　像极了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
　　离得也是这么近。
　　只不过当时是苏栀栀躺在地上，林与陆帮她解缠住的头发。
　　现在是两个人都躺在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苏栀栀自知理亏，赶紧站起来扶林与陆。

　　林与陆坐在地上不起来，表情淡淡的。
　　“丫头。”

　　苏栀栀眉心一跳。
　　他第一次这么叫自己，事情肯定不简单。
　　苏栀栀飞快地认错：“学长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以后肯定不这样了。”
　　看林与陆还是没说话，她又补了一句：“不，没有以后了。”

　　林与陆扑哧一声笑出来。
　　“没生气，逗你玩的。”
　　“哦……”苏栀栀继续伸手，“我扶你起来。”
　　林与陆把手递给她，带着点撒娇的意味：“你拉得动我？”
　　“……”苏栀栀抓了抓头发，最后如实回答，“拉不动，我就是意思意思，你也使使劲儿。”

　　林与陆单手撑地，笑着站起来：“你继续练球吧，这次我站得远点。”

　　-

　　日子一天天过去，苏栀栀每天放学都会找林与陆练足球，眼看着运动会就要到了，她越来越紧张。
　　之前苏栀栀之前没发现紧张的时候会有什么反应，现在终于发现了，那就是摔倒。
　　摔倒的次数和离运动会的天数成反比例增长。

　　林与陆给她坐了很多心理辅导，但效果甚微。

　　运动会的时间定在周五。
　　由于场地很大，B大附中直接对球场进行重新划分，整出来了三个场地。初一的六个班两两一组同时开始比赛，获胜的班级按照进球点数评选冠军。

　　苏栀栀在1班，和2班比赛。
　　她听了之前林与陆的那番话，感觉后卫特别重要。管你前锋怎么踢，我只要把门守住了，你就一个球都别想进。

　　九点正式开始比赛，每个班级都在操场边上支了个巨大的帐篷。
　　比赛开始前，苏栀栀紧张得去了两三趟厕所，一口水都没敢喝，嗓子快冒烟了。
　　八点四十五，一个男生直接坐到了苏栀栀旁边。

　　苏栀栀看了他半天，眨巴眨巴眼睛：“段奕辰？”
　　“嗯。”
　　“你怎么来了？”
　　“学校是你家开的？”

　　苏栀栀这才发现，这个对话他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苏栀栀歪着头又看了他一会儿。
　　段奕辰不耐烦地转头：“看啥呢？”
　　苏栀栀也没收回视线，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下次见面又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得趁着这个机会多看两眼。”
　　“……”

　　裁判叫着选手入场，苏栀栀深吸了一口气，朝球场的方向走。
　　“喂。”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苏栀栀转头看他。
　　段奕辰名手摸了摸脖子，把视线转到别处：“比赛加油。”

　　苏栀栀咧嘴笑了，还想说点什么，就被教练催了，她只得快步跟上队伍，转头又看了段奕辰一眼。
　　段奕辰把头低下去，轻轻勾起嘴角：“……怎么看到我来，她这么高兴。”

　　哨声吹响，比赛开始。
　　苏栀栀班里地前锋很厉害，基本上都没让她碰到球。开局时间过半，已经进了对面两个球。苏栀栀看着局势大好，也开始放松警惕。

　　“踢足球还蛮简单的哦……”她悠哉悠哉地感叹。

　　对面的前锋接连失利，已经被惹恼了，看到球就跟疯了一样地使劲抢。

　　这会儿，两边的前锋又纠缠在一起。对方的前锋猛的撞开前面的人，脚一挥，把足球狠狠地踢出去。

　　那球被踢的老高，带着加速度就往门里冲。

　　苏栀栀紧紧地盯着那个球，心里默默地对自己说最重要的就是后卫。
　　耳边又不断传来林与陆之前的提醒：不要用手碰球。

　　随着球的接近，苏栀栀发现越来越不对劲，这球的轨迹越来越考后，看样子都像是要直接飞进球门里。

　　苏栀栀干脆直接挡在守门员前面，准备拦球。

　　球越来越近。
　　——要守着门。
　　——不能用手碰。

　　砰得一声。

　　1班的几个女生开始尖叫。
　　“苏栀栀摔倒了！”

　　苏栀栀感觉脑子像灌了浆糊，感官变得异常迟钝，除了头疼，其他的什么都感觉不到。

　　刚才那球到跟前的时候，位置很高，苏栀栀除了用手挡，其它的任何部位都拦不下来，但她又不断提醒自己千万不要上手，结果一下子砸到头上，她往后推了两步，又撞到了球门。
　　立马倒地不起。

　　视线里，段奕辰冲开了好多人，朝她跑过来。他一把把她捞起来，大声地问：“苏栀栀，你没事吧？”
　　苏栀栀感觉她现在没法很好的调动自己身上的肌肉，想点点头说没事，结果半天了都没动，只是看着他。

　　“苏栀栀？你听得见我说话吗？”段奕辰皱着眉，眉眼间全部都是焦急。
　　“……”
　　“脑袋疼不疼？嗯？说话！”
　　“……”

　　段奕辰朝着外面大喊：“狗.日的校医呢？还没过来吗？”
　　“段奕辰……”苏栀栀动了动嘴唇，终于说出了话。
　　听到声音，段奕辰低头看她：“什么？你说什么？”
　　苏栀栀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以后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段奕辰愣了一下。

　　苏栀栀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抓着他，像是怕他要跑一样：“别生我气好不好。”

　　校医赶来了，左右转了转苏栀栀的头，把她抬到担架上。

　　苏栀栀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这段奕辰，像是在等什么回话。

　　然后，段奕辰拉着她的手也松开了，白色的大褂几乎盖掉所有的视线。

　　在段奕辰的脸即将消失之前，她看到了他的唇形。

　　他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