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要你回头》铁树人

11、第11章

　　听到老赵的喊声，宫颜不得不松开了慕容靖，径自走向教学楼。
　　“赵老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欺负新同学了？”慕容靖看着甩手走人的宫颜，心有不甘地朝着老赵大声申辩。
　　老赵走近慕容靖，不容反驳地说道：“你少跟我在这儿强词夺理，你再不服，信不信我把你家长请过来！”
　　慕容靖顿时泄了气：“好吧，赵老，我惹不起您老人家！”说完，推着自行车准备走人。
　　“嗨，你等等！”老赵喊住慕容靖，走到慕容靖身旁。
　　慕容靖无语地看着老赵。
　　老赵眼睛望着慕容靖，顿了顿，说道：“那个宫颜的家庭变故，之前、、、、、、校长都跟我交代过了，想必你知道得更早。”
　　慕容靖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沉静下来。宫颜家的事儿，他早就听说了。出事儿的时候，宫颜他爸还在外地的工程点儿，连夜开车赶回去的。可惜一双儿女，只剩下宫颜这一个儿子。
　　老赵的眼里似乎蒙着一层水雾，接着说道：“你是咱们学校的学霸，就是太讲哥们义气，动不动就打个群架什么的、、、、、、”
　　“赵老，我多久没给您惹事了？”慕容靖不服气地说道。
　　“嗯，这个我知道。可是我现在担心那个宫颜、、、、、、他的成绩也不差，可就是看着脾气有点燥，就怕他惹是生非耽误学习。你一定要好好引导他，不要跟着煽风点火！”
　　“什么？我什么时候扇过风、点过火？”慕容靖终于知道，庙里为什么会有屈死鬼了。
　　老赵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说道：“好了好了，你们都不是省油的灯！快去上课吧，预备铃都响了！”
　　“唉！”慕容靖无语地叹了口气。“还让我好好引导宫颜？那丫是肯接受别人引导的人吗？”慕容靖心有不平地走到车棚，想到宫颜的家庭变故，心情骤然沉重起来，这也是他凡事迁就宫颜的原因。

　　下午第一节课，本来是化学。可是因为化学老师临时有事，跟老赵换了课。
　　宫颜刚走进教室门，就听见班里嘁嘁喳喳的，好像正在议论着什么。他一出现，班里马上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眼光齐刷刷地朝他看过来。
　　宫颜皱了皱眉，没有任何表情地走到座位上，坐了下去。几分钟过后，班里又像是养着一窝麻雀似的，令人头疼不爽的噪音又开始了。
　　“你听说了吗？他上个厕所都背着人、、、、、、”
　　“都是男的，怕什么啊？”
　　“我真怀疑他，到底是不是个男的？你瞅瞅他的模样，比女生还女生呢！”
　　“搞不好，还真是个二乙子！要不，那个慕容能那么罩着他？”
　　一阵阵闲言碎语，清晰地传到宫颜的耳朵。他朝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只见右前方的一位满脸雀斑的男生正在鄙夷地盯着他，脸上布满挑衅的神情。
　　宫颜忍无可忍地一把推开桌子，快步朝着那个嘴碎的男生走过去，狠狠揪住那人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拖到过道里。
　　那人并不害怕，说道：“怎么的？别以为有慕容罩着你，就了不起。告诉你，我许文强可不怕你！”
　　“什么？你他妈叫许文强！”宫颜一下子被气乐了，随即一拳重重地捣向那人的面门。
　　那人惨叫一声，紧紧捂着鼻子，趔趄了几步，靠在教室的后墙上。鲜血汩汩地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出来，不大会儿功夫，他的脸上衣襟上布满了恐怖的血迹。
　　那人不顾一切地朝着宫颜扑过来，不等他近身，宫颜一脚就把他狠狠地踹到墙根儿。

　　“嗨，你们干什么那，都要上课了，还打！”身后，突然响起老赵的怒喊声，宫颜这才退后几步。
　　老赵疾步走过来，喊道：“快！班长，送许文强同学去医务室！”班长是位长相甜美的女生，从座位上走过来，搀着许文强的胳膊往外走。
　　许文强捂着鲜血横流的鼻子，边走边看着宫颜，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给我等着，这事儿没完！”
　　宫颜手插裤兜里，冷笑道：“我看你是没死回儿！”
　　老赵忽然像是谁踩到他尾巴似的，厉声叫到：“都给我老实点，上课了！”喊完，他皱眉瞪着宫颜，喊道：“还不回到座位上？下课后，来我办公室！”
　　老赵回身走到讲台上，翻开了课本。
　　这时候，慕容靖才走进来，先是在走廊上碰到了满脸是血的许文强，然后又在教室里看到满脸怒气的老赵，以及头上似乎都冒着火的宫颜。
　　直到下课后，慕容靖才听前排的同学讲述了事件的经过。他同情地看着宫颜，在心里叹了口气，拿出一瓶水递给宫颜。

　　这节课上得枯燥无味。老赵的普通话说得不标准，讲出的英语也带着浓重的口音，让宫颜一耳就能听到牡丹花开的声音。这他妈老师教出的学生，估计今后出国照样是寸步难行。
　　也或许，人家这里的学生根本就没打算过出国！宫颜的脑子一团糟，漫步边际地胡思乱想。刚才那一架打得，莫名其妙，但是却感到很爽，像是出了一口恶气。
　　宫颜忽然想起了从前的学校和同学。从前的学校，大氛围都是包容性极强的，很少遇到这么恶毒的同学，在背后进行人身攻击。也或许那时，有那位无所不能一身功夫的哥哥罩着宫颜，所以才使得他从未遇见欺凌事件。
　　哥哥、、、、、、想到这里宫颜一脸凄然，险些落下泪来。哥哥从小就喜欢跆拳道，稍微大点后，又去学拳击。对了，哥哥的样子，跟慕容靖很像，听说慕容靖也是拳脚了得，时不时地就会在外面打架，让家长头疼。
　　宫颜转脸看向寂寥的窗外，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来回摇摆，几只麻雀时而落在颤巍巍的枝头，又很快地振翅飞走。在这样萧瑟的寒冬，这些小鸟会往何处觅食求生？
　　宫颜忽而觉得心中悲凉，自己也像是无家可栖的小鸟，虽然眼下生活在父亲身边，可那个家总是冷冷清清的，跟单身宿舍差不多。
　　在这个小城周边的地市里，父亲要忙碌奔波于十几个、将近二十个工程点，宫颜不是不能理解，可他一想到自己是被母亲硬塞给父亲的，心里就有一种悲戚难忍的被放逐的感觉！
　　没有人愿意要我，没有人愿意收留我！母亲说，她把孩子养到这么大，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如今也该他做父亲的尽尽义务了！宫颜心酸绝望地趴在课桌上，父母对于他来说，都是在不得不去尽义务吗？
　　宫颜忽然盼着高考赶快来临，这样他就可以有能力踏入社会，去自立门户，不需要谁去怜悯地收留他，还刻意摆出一副让他感恩戴德的面孔！
　　自从家中发生的那场不幸变故，宫颜就失去了所有的朋友。他穿越到哥哥的身体上之后，围绕在身边的都是哥哥生前的朋友，可是宫颜其实对他们并不熟悉。
　　反倒是宫颜变身前的好朋友们，都渐渐对他敬而远之。那些昔日的好姐妹看到的是宫颜哥哥的身体模样，并不理解宫颜对她们习以为常的亲近。
　　宫颜自身遭遇到的变故，无法向他人诉说，纵然是万般解释，别人也绝对不可能相信。就连他的母亲，都不肯相信宫颜的解释，居然认为宫颜的精神出了问题。
　　宫颜如今已经沦为孤家寡人，他的世界无人能知，也没人会懂。他对自己时常感到困惑，有时候性情静如止水，有时候却忽然变得暴戾无常，遇到一丁点不顺眼的事儿，就控制不住地发狂，像极了哥哥生前的脾气！
　　宫颜忽然感觉眼角涩涩的，他趴在胳膊上，不易觉察地用衣袖擦拭了一下脸颊。不知什么时候，他竟然趴在课桌上睡着了，耳边还聒噪着老赵牡丹花开的特色英语。

　　下课后，宫颜被老赵叫到校园里，没有把他提溜到办公室，让别的老师们观摩。
　　“宫颜，你说说你，成绩挺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也这么容易冲动？”老赵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宫颜，做出一副马上要喋喋不休的架势。
　　宫颜皱了皱眉头，心头烦躁到极点，真想把老赵摁到地上捶一顿！成绩好不好，跟是否冲动有毛关系？难道成绩好的学生，就一定要跟块木头似的吗？
　　老赵见宫颜一言不发，认为他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又接着唠叨：“你是不是跟那个慕容靖学的，才上学第一天，就把同学打得满脸是血？听校长说，你爸工作忙得要命，不然我非得把你爸请到学校来一趟不可！”
　　宫颜听老赵提到慕容靖，心里不由一乐，差点笑出声来。“该，让他拽得跟个真豆包似的，活该他躺枪！”宫颜一直看不惯，慕容靖那身傲气，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种优越感。
　　一直到第二节课的预备铃响起，老赵才不得不止住一连串的“哼哼教导。”
　　宫颜转身离去的时候，眼睛望天吹了一声口哨，把手插进衣兜一路晃悠到教室，满脸的无所谓能叫老赵就地自燃。
　　宫颜走到教室走廊的时候，听到身后有人发狠道：“宫颜，你给我等着，明天中午校门口见！”
　　宫颜回头，原来是那个叫许文强的衰儿货，冲着他横眉竖眼地威胁。
　　宫颜不屑地瞧着鼻子眼儿里塞着卫生纸的许文强，嘴角慢慢翘起，展颜一笑，徐徐竖起了中指：“孙子儿，你宫爷爷奉陪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