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幕舟

9、（九）

　　青莲子，哪能那么贪心呢。一颗就够了，也只有一颗而已。
　　济癫说，其实你不过是佛前的一朵青莲。
　　济癫说，这是障，空明的试炼的障。
　　济癫说，试炼未过，空明将遭受百世轮回之苦，次次生不得幸，死不得终。
　　那么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袭来。是了，一切都记起来了。
　　灵山之上，袅袅青烟。
　　那时的我，不过是错生在佛前的一朵青莲。少了水，虚弱不堪。空明发现了我，动了恻隐之心，每日为我添水施肥，日见繁茂。他常常和我说话，我却无发回答，只能尽力摇摆作为回应。这时，他总是笑着轻抚莲瓣，低声唤我小莲。
　　一日，佛见了，指着我问他，此为何物？
　　他说，是莲。
　　佛笑笑，一脸意味深长。他说，在你心里，是人。
　　之后好久，我再也不曾见到过空明。每日照料我的人换做了济癫。再后来，我慢慢可以幻化为人。佛放我去尘世，我来到了人间，一不小心弄丢了记忆，被空明捡到……
　　我是他的障，一道从灵山追来的情障。可是空明，我怎会舍得让你遭受百世轮回之苦？忘记吧，把一切都忘掉，永远也不要记起来……
　　济癫出现在我面前，拿出一朵粉色莲花，将我收入其内问：“把灵珠给了他，永远就只能做一个低等花灵了，后悔么？”
　　“吃都吃了，你这问题问得真没意义。李府都打点好了么？”
　　“你还有精力说话？”济癫摇头叹息，“不只李府，全苏州上下都打点好了，放心吧。没有人会记得你。”
　　“这就好……呵呵，济癫，我马上就永远不能说话了，你还不让我现在说个够？太不人道了？不过说真的，济癫你真厉害，这大秋天的马上就要入冬了，你哪找来的莲花？虽然比不过我的本体，但勉勉强强也算漂亮。你把它和我的真身连在一起，就当我的别院好了……”
　　济癫默默听我唠叨，良久，打断我：“好了，我们该走了。”
　　“这么快？”
　　“恩。”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