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撞》炫然琰

2、第二章 来自‘十八列’的暴击

　　“怎么就这么难呢？”
　　徐舟叹了一口气，看着邮箱里一堆本子，都是些什么玩意？他严重怀疑这玩意儿用后脚跟写出来的，随便AI一个本子都比这个精彩。
　　门口的狗都知道公司什么意思，看人下菜碟才是人生常态，落井下石可比雪中送炭容易得多。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警惕雪中送炭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了。水深不可怕，可怕的是把你救生圈放气不算救命稻草都除根的人呐。
　　不知道姚凡那边进行地如何，当所有求人的路走不通的时候怎么办呢？总不能上祖坟上求鬼吧，唯有一条路可走——求神、拜佛，起码有个神像寄托，听不听得到谁知道呢？试试呗，万一实现了呢，不都说很灵验么，不打折扣的那种灵验。

　　水滴攀着如玉的手指滑落，缓缓落入地上的积水中，荡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青烟从另一只泛着青筋的手上袅袅升起，奔向四周的雾。
　　一个站在门外，一个靠在门边。
　　旁边还有一个满脸泛着春意笑得跟中了八百万的傻子似的人，十分煞风景。
　　董柏寒亲了亲手指头，又朝外面拜了拜，看来这个赛道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你瞧，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他爸爸那点反对算什么。
　　“航哥，你瞧佛祖还是看我有眼缘，我先撤，你再求求，没准……”话没说完，屁股上挨了一脚。“恼羞成怒，恼羞成怒是不是。我是一分钟都等不了，开学见吧，我争取让我爸努努力，咱俩还一个宿舍。”
　　雨雾中多了一头撒欢的猪。
　　“医药费就不必了……”楚归航把烟掐灭，跨出门外。
　　倒映在韩烟树眼中的远山闪了闪，嘴角带上一抹冷笑，也就他现在脾气好。
　　“来，朝这道个歉。”楚归航把烟头扔进垃圾桶回头道。
　　韩烟树僵硬地回过头，似乎没听清，这是什么非人要求！“哪？！”
　　楚归航朝自己的腹下点了点，腰也往高挺了挺。
　　“行啊，不就一个道歉么。”一个欢腾的声音从侧面响起。“害，这事闹得，有嘛啊，弟弟，哥哥对不住啊。”姚凡挺着西瓜肚子，眼睛比招财猫眯得还喜庆。紧跟转身冲韩烟树眨了眨眼“外面有记者啊，韩哥，咱别闹。”
　　这要是被拍了，明天铁定热搜预定：惊！影帝厕所猥琐小男模。这玩意儿，谁家寺庙厕所还带监控呢，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事。当事人现在是一点立场都没有，说真话也能定义为欲盖弥彰，倍受威胁。热心网友那都是什么人呢，老太太不想过马路都得扛起来硬过那种，可是一点都惹不起，不敢惹，不敢惹。网战几次，代言都不够丢的，不值当。
　　胖子实在是让人不忍苛责，楚归航就喜欢招财猫这款，看着舒坦。“行吧，你这代人道歉我接受，你们是不是开车过来的？我蹭一段。”
　　“这有嘛，来弟弟，跟哥走。”姚凡一把拉过小屁孩，恨不得当场给他磕仨，这真是千里同风，对面不识，大恩难忘，他可算逮到一个事少的。
　　从后视镜里看过去，楚归航很难不怀疑他被‘拐’了，就这眼神，不割一个大腰子平息不了，他现在就想下车。
　　“进市里找个酒店把我放下就行。”楚归航给他哥发了定位，冲劲儿一过，有点后怕，现在什么人都有，他可不敢堵那个万一。
　　“可不敢，咱这工作有点特殊，酒店是敏感地界，弟弟，受累我给您啊放图书馆地铁站呢？”姚凡可害怕了，不在剧组还带了一个外人，半路把人放酒店，这里边发挥空间可大了，一张A4纸可放不下，起码三篇小作文。
　　斑驳的光影从韩烟树的脸上划过，慢了些许时光。
　　一晚上没睡，除了大腿酸痛，楚归航一点睡意都没有，二十八列有二十八列的好处，随时随地大小睡，真让人羡慕。
　　看着后座上睡过去的人，姚凡松了口气，这破戏可赶紧的吧，房是永远都塌不完的，现在凑成一个剧组都烧高香了。
　　两个小时车，楚归航睁了两个小时的眼，听了两个小时不带重样的单口，他有点后悔，为什么手机没电了，这要是放进声音备忘录里得是多么催眠的存在，逆天。
　　“哥，带现金了没？给我五块钱。”楚归航临下车问了一句。
　　“来就一张，一百，别挑了，回见弟弟。”姚凡一脚油门瞬间窜了出去，再耽误可算违停，吃啥都不能吃钱的亏，这感觉跟赚了二百似的。

　　车里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你弟弟走了？”
　　“挺好一孩子，就是长了张嘴。”孙凡回道。
　　韩烟树心想，没长嘴也没看出来哪好，圈里孩子这么大的恨不得安八百个心眼子在身上，这孩子就一个心眼子还得打对折。
　　“回御龙湾，拍完晚上的戏，放你半个月假。”
　　“嘿，要不说韩哥呢。”孙凡心里美滋滋，半个月他可得好好陪自己女朋友。

　　“小航没联系你？”乔芸趁着话剧排练空挡给大儿子发了条信息。
　　“妈，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关心他呢？挺大一孩子还能想不开么？”乔行处主打一个自己不舒服谁都不放过，扎刀子谁不会呢。
　　听了这话，乔芸心里一紧，“乱说，昨天还看他朋友圈，和董总小儿子爬山呢。”
　　“可别太放心，这年头，谁还能安安心心爬山，一个不小心，骗保成功。”乔行处发完语音，捋了捋头发，头套比紧箍咒还难受，他真担心这个古装戏拍完，发际线后移。
　　“乔老师，实在对不住，待会儿我肯定争取一条过。”甜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魏海凉人长相甜美，纯原装美女，一张娃娃脸总能让人多些宽容。
　　可这里边不包括乔行处，他可太知道了，这女人养的哪里是池塘，是大海，什么烂鱼烂虾都有，荤素不忌，要不说这事也不是谁都能干的。有点站着说话不腰疼，乔行处觉得自己有点不要脸，他靠着爸妈人脉资源混的就没有资格嫌弃人家自己奋进的。
　　乔行处对别的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他就希望魏海凉能哭出来，不是迫不得已滴眼药水，表演这碗饭虽然谁都能吃上一口，但是吃相也别太难看就是。咱没有别的要求，就真情实感流露也行。
　　“魏老师，待会呢，你想想，我是说假如啊，假如你养了一大池塘鱼，转身的功夫全被别人钓走了，你就一点都哭不出来么？”
　　桌子上多了几块咖啡渍，魏海凉堪比川剧变脸，敷面膜似的笑了笑，“谢谢乔老师提点，我哭。”
　　转身的功夫，魏海凉的脸上跟彩灯似的，助理吸了一口气，从魏海凉的身边挪开两步，打工人的苦今天是受得够够的，一点都不想加倍。
　　“照片呢？拿过来我看看。”魏海凉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
　　小助理赶紧拿出手机，她自认为没问题，刚从站长手里返的图，不可能有一点问题。
　　果然，魏海凉满意地扬眉，焊在脸上的笑闪了闪，“行，我问过导演，这种程度的可以发，回头老办法。”
　　“好的，老板。”小助理熟练地切换大眼怪小号，红V资深粉丝大咖上线。
　　“抓到一只对戏的美人鱼，今天可以做一个开心的‘high呆’。”小助理发完带上标签最后跟着几个撒娇卖萌的小表情。
　　石头扔进大海里翻不起半点浪花，可丢在无风都能溅起三尺浪的大眼怪上，水花可大了，渐你一身那种。转眼间数据蹭蹭上涨。小助理收起手机，这事手拿把掐，轻松搞定。
　　“要不说人家能成功呢，活该人家红，乔老师，你看看人家这行动力，雷厉风行啊这姐姐，啧啧。”小徐把桌子上的咖啡拿走，换上了一杯八分糖的茉莉奶绿。
　　喝了一口，乔行处觉得自己生命条拉满，“挺绝的。”
　　不佩服也不行，有人把脸面看得比命还重，有人随时都能扯下放在地上踩几脚，有点道德感的人真做不到，这种道德感都没有的人，只把法律作为行动底线也挺让人害怕。乔行处猛灌几口奶茶，上戏去了。

　　“挺绝的。”董柏寒蔫蔫地吐出三个字，“这什么庙，前一秒让我恋爱，后一秒让我分手，这都什么事呢，航哥，你说我们这样的这辈子还能不能有个真爱了？”
　　“别们，别带我。”楚归航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粉嫩嫩的公主风浑身恶寒，他哥这品味，就这样的人怎么比他这个正经赛道的人还像嫌疑犯呢。
　　“唉，你是不知道，就这么会儿功夫，我小舅舅带我吃个饭的功夫，我亲眼见到那谁谁和一个成熟稳重的大叔那个啥了，哎我去咧。”董柏寒想洗洗眼睛。
　　“别加密了，看人俩亲嘴了还是动手了？”楚归航懒得猜，能让董柏寒这傻缺膈应得连名字都不叫的人，肯定没干什么好事。
　　“哥，别逼我回想当时的画面，我现在特别想大脑多个格式化功能，就这么一按，啥都没有，太膈应人了，男的也这么茶啊，吊着一个，谈着一个，时间管理大师都没他忙。你说这赛道上是不是就床上那点事，提上裤子就谁也不认识谁？恋爱这么不值钱？”董柏寒无法相信，这个赛道的人怎么能这样呢？说好的纯纯的恋爱呢？
　　“有这功夫你还不如许个愿，开学遇到一个帅点的教官靠谱。”楚归航闭上眼睛发了最后一条语音，“这三天有事来这找我，等会儿给你发定位，我觉得你没事。”
　　“行，航哥，我绝对不打扰你，咽气告诉我一声，纸给你安排上。”说完董柏寒摔回沙发上，了无生气。
　　“放假你能不能别跟我眼前晃，毕业旅行还得老子给你安排？饭用不用我嚼碎了喂你？”董远山恨铁不成，伸出去的脚硬收了回来，都是祖宗。
　　“不去，我就想在家待着，怎么你小女朋友嫌我碍眼啦？”董柏寒哼唧道。
　　“你别胡咧咧，人家小陈就正经一个秘书。”
　　“行，正经，正经人到半夜穿个吊带就敲你门，正经人天天摔你怀里百八十回？我说，老董，你别又当又立，你是不是还挺享受这种感觉？长得人模狗样的，换个肥头大耳的人家背后都得骂你不要脸，养闺女呢！还有上次那个什么凉还是热的，都快挂你身上了，要点脸吧！”
　　“皮痒了是不是！”董远山气得头发晕，扬起巴掌又落下。
　　“打！你打死我得了，我好跟我妈告状去！”
　　“行，我是你儿子，你是我爸爸，我走。”不知道多少次离家出走的董远山又再次摔门而出，这家他是一分钟都不能好好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