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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演戏 ...

  •   我眼睁睁看着小雅被眼前这个男人霸道地宣告所有权,男人的力道之大使得小雅一个踉跄差点打翻手里的酒瓶,不过她好像从来不知什么是慌乱,淡定地顺势一躺倒在他的腿上,唇红齿白笑得明媚而刺眼。

      被晃得都睁不开眼的我,还在一旁故作镇定地假笑着,用最不经意地谈天方式开始用石子砸她心脏,可能她的感受会幻化成一把刀子,但我还是没忍住:“陈琛被抓了。”

      无需赘述,短短几字,已经可以概括所有的故事。

      “陈琛律师——毕业于哥伦比亚大学金融法学系,中国政法大学兼职教授,焉泰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擅长房地产、遗产继承、经济纠纷、建筑工程等各项刑事、民事经济案件,近日被爆利用职务之便牵扯出多起丑闻,受害者们纷纷表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灌入迷药遭到身体上的侵害,事发后陈琛承诺受害者降低或不收取报酬受理有关案件加以掩盖,此案已进入司法程序。”

      这个人已经有名到用搜索引擎就可以找到资料的地步,萧雅原本活灵活现的眼珠子,顿时像被笼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死死盯着我的手机屏,时间仿佛定格了。

      而前一分钟还在跟萧雅打情骂俏的人,用猎鹰般的眼神盯着我,一股肃杀之气向我袭来,分明看到他极力克制的手骨因为握拳愈发泛白,一把抓起跟前的酒杯一饮而尽。我大气不敢喘,憋得难受,我的耳膜被自己左胸里那颗该死的心脏,越发加速的心跳敲打得生疼。

      我比任何时候都要懦弱,懦弱的可笑,明明决心要把小雅夺走,却还在这里不知所措的样子,给了对手机会,靳舟二话没说,直接拉着小雅的手上了楼。

      听小雅说这个pub分三层,楼上两层是客房,当时靳舟花了很多心思装潢,以他的财力她从来没质疑过隔音效果,但他能做到的远比她想象中要多,他给他们留了爱巢,二三楼复式的,占了四间客房,有一间摆满了书画,书都是些杂书旅游、烹饪、手工、散文、小说,还有一些学绘画的工具书,最多的是关于油彩的,所以那房间里摆的画都是她自己的涂鸦,她形容自己的画是随性的涂鸦。她叨叨的说着,说得尤为详尽,恨不得要精确到每个细节,她想灌输给我什么?是她过得惬意的生活,还是令人羡慕的爱情?

      可惜彼时的我,满脑子都是她大学搬来跟我住那天的样子,她绯红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额头上满是汗珠,她的脚边有个大箱,站在门前气喘吁吁,看我开门了,也不腻歪娇弱,直接上手再次抱起箱子往书架那儿走,本来说好我去她那帮忙的,她非说不要,东西不多,她一个人可以搞定,只有一个纸箱东西确实不多。

      我正纳闷她直冲书架那儿干嘛,给她倒水的功夫,好家伙人三下五除二的已经把书架占领的差不多了,我还记得当时我那目瞪口呆的傻瓜模样,举了半天水杯也没递给人家,搁书架上的书一本本都是法律专业书,萧雅在用自己的方式宣告学法律她是认真的,那一个大箱子瞬间空空如也,可神圣的让人觉得再多放一件衣服都是罪恶。

      听她说这些年她都跟着靳舟游山玩水,挑战极限运动,而相机拍下的总归缺少了些什么,后面她想自己融入进去加点颜色,兴致勃勃地学起了画画,想把美好的风景事物画下来,就像从前一样乐于绚烂的色彩。而她可曾还记得那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她的专业课,是她想成为律政丽人的决心,是她闲暇抽空疯疯癫癫陪他这个大学男友疯玩后,半夜还偷偷起来认认真真地看法律书。

      原来唾手可及的梦想被现实打得遍体鳞伤,原本神圣不可侵的职业顷刻间土崩瓦解,是因为那个败类律师陈琛吗?不,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萧雅现在可能成了比他还有名的大状,她从小就顺风顺水,直到遇见他。

      “她去洗澡了,我送你。”拒绝的话挂在嘴边又咽了回去,这里显然没有其他交通工具,只有送他来的那部吉普,如果自己开走还得再送回来,况且靳舟气场低得根本压不住。

      欧宇宸已经做好了只要跨过PUB的分界线,就要被抡一拳的准备,毕竟靳舟不想砸了自己PUB的招牌,傻子都能看出靳舟此刻的恶意。

      他没想到自己能顺利坐在副驾驶上,车子也真的被他发动了,看来他是真的有风度和修养,沉得住气,欧宇宸等着对方的质问,可自己听来的却是一句莫名其妙的:“她的头发美吗?”

      欧宇宸有那么约莫一分钟,脑袋处于静止运转的状态,他被这个问题弄得猝不及防:“什么意思?”

      但还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萧雅的头发,再见时,帽子里落下的前额碎发;在室内,褪去帽子的遮掩,那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烫了大波浪,长至腰间,零落而有致,无疑是美的。

      “假发。”靳舟特意加重了语气,欧宇宸不由地一激灵,脑海里闪过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韩国的同名电影,好像说的是妹妹得病头发都掉光了,姐姐送了顶假发,而后性情大变,姐妹反目的故事。

      不能深想,欧宇宸转向窗外的路灯,寄希于某一束光能慰藉下心头的不安,他不敢问,等着靳舟继续,可未知的等待更可怕,像个无底的深渊。

      ——

      萧雅转头用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对着我,无害地说:“秀贤真可怜。”画面回到那时候的萧雅,她的朝气全无,温柔的不堪一击,感觉每一天都在混吃等死,她吃遍了市面上能买的所有品牌,每一种口味的薯片,喝着她以前为了保持身材,坚决不会碰的碳酸饮料,就这么一手零食一手饮料地往嘴里输送,慵懒地看着恐怖片。

      靳舟默默地坐在一旁,她也不会跟他讨论什么剧情感想,他们就像两个互不认识各管各在电影院看电影的观众,毫无交流,靳舟明明还有很多事要做,但他甘愿当个在她身边的道具人,说服着自己这样她会好受些,这样她会开心点,这样在旁人看来起码她并不形单影只,虽然根本没有旁人。

      她正努力挑起自己兴奋的神经,喜怒哀乐哪怕占一样也好,所以当靳舟发现她整天在看恐怖片时,他全然没阻止,甚至期待着她被某个镜头吓到,甚至吓哭。

      他想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萧雅家的烟雾滕饶,塞满烟灰缸的烟蒂,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烟味还有散不去的霉味,窗帘徐徐地动着,窗是开着的,但风没力气冲进来,同样在努力渗透的还有阳光的味道。

      看得出伯母在强忍悲伤,见到他来访,才稍微收拾了下自己,眼神有些慌乱,眼睛也闪躲着,不太敢直视他,但是还是努力打起精神抽出点余力在待客,伯父也没好到哪儿去,见他进来,先是一愣,而后才慌张掐灭烟头,匆忙在烟灰缸里转拧了几下,站起身来亲切地叫他的小名。

      伯父不见往日的意气风发,伯母眼睛肿的像是被人打了,与昔日的精致妆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是这么两位老人还要强撑着接待他,靳舟心底对于这次不请自来生出了愧疚,但是他又不得不来,他无意间听到父母亲的对话,就抑制不住要来看看萧雅的冲动。

      “不好意思,伯父伯母,我今天来主要是来看看二老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避重就轻地如是说着,但眼睛不受控制地朝萧雅的房门那儿看,他不能直接提起他们的伤心事,也不能直奔她的闺房。

      二老刚想开口,萧雅就从房间出来了,棕色的木门好像配合着她意外的出场“吱啦”一声拉得很长。她没看他们,直径走向卫生间的方向,“啪嗒”门被反锁,阻断了与他们间的距离,再听就是水花下落的声响。

      伯母没忍住,一下就泪眼婆娑了,眼泪拍打着那副苍老的脸,满是泪沟,但依旧很隐忍,即便在水花的遮掩下还是不敢放声大哭,仿佛她一放开就要失去她珍爱的宝贝。伯父还算冷静地跟他交谈:“她一进去就是两个多小时,我这个当父亲太失职,发现小雅不对劲,我没有第一时间想要帮助她,反而责怪她,埋怨她,有时候情绪上来了还骂她两句,要不是内人一直劝我,经常去她房间安慰,我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真相。”伯母听闻,哭的更厉害了,靳舟不明所以,伯父也不想多说,看得出他此刻正陷入无尽的悔恨。

      两小时里靳舟就干坐着,说着安慰人的话,二老也极力配合他时不时出于礼貌性的点点头,他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说的这些无关痛痒的话,根本起不了什么实质作用,他们不会因为对这些话里的任何一个词而动容,而减少一分痛苦,他们都在演戏,演一个让对方放心的角色,像好不容易终于从浴室里出来的萧雅,他看到她那颗光溜溜的头,惊讶地嘴巴长得老大,发出了“啊!”,萧雅没有看他,只是听到这声不可思议的惊讶声,惊觉到了什么,像是干了亏心事被发现立马去销毁证据似的立刻一个回身就又躲了进去,熟悉的“啪嗒”再次响起,几分钟后她顶着一头秀发出来了,成了别人希望她成为的那个样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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