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海棠》洛洛不大方

4、第四章 太后癔症复发伤陌璃

　　春末的时节，晨初的时候还是有些凉，柒陌璃跪在清羽宫的门外只感觉身子从下身开始愈发的凉。

　　“传太后口谕，诏殿下巳时至怡和殿请安”

　　“是，陌璃遵旨。”

　　“如今殿下可万万不能再自称陌璃了，尤其在太后面前。”

　　“……清羽遵旨。”

　　桂嬷嬷看着眼前跪在自己面前的柒陌璃，眼神渐渐流露出一丝讥诮，眼瞧着这位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的模样伏在地上双肩微微颤抖，眼中的讥笑更是浓了几分。

　　短短几句的口谕整整传了半个时辰，柒陌璃也整整跪了半个时辰，等再起身时身子早已冰凉。

　　“半月，替我梳妆。”

　　“是，公主。”

　　怡和殿，柒陌璃等了一个时辰终于听到诏令得以入内。

　　殿内，柒陌璃始终低着头静静的跪在殿中央，等她的周身又开始犯凉时才听到一声尖锐的声音：“太后驾到!”

　　柒陌璃的头压得更低了，整个人几乎是伏在地上。

　　“是哀家的清羽丫头吗？”

　　良久，一声略显苍老却底气浑厚的声音传来，她能感受到说这话的人此时面上定是带着笑容的就像她曾经最喜欢的皇祖母，每每听到皇祖母的声音总是让她格外欣喜。

　　“回母后，是清羽。”柒陌璃捏着嗓子道。

　　“清羽丫头怎地总是低着头，快抬头给哀家瞧瞧。”

　　柒陌璃抬头，将刚刚埋在双膝间的神情一改换上了一张盈盈笑脸冲着正坐在中央的太后望去。

　　眼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仅是坐着周身已然散发出不可直视的威严之色，柒陌璃瞧着她虽是锦衣披身玉帛环绕依然是抵不住岁月的侵袭一头银白，已有佝偻之态。

　　“哀家的清羽公主就是有倾国倾城姿色，怎么瞧怎么欢喜，快上来，到哀家身旁，给哀家好好瞧瞧。”

　　“是。”

　　柒陌璃是不敢当真跟当朝太后同坐的，此时也只是跪伏在太后身旁。

　　“如今哀家是老咯，总瞧着清羽丫头一天一个样，昨日还是及膝小儿如今倒长成了大姑娘模样了…。”

　　那太后已是粗糙的手紧紧附在柒陌璃的手上，似是怕她离去，柒陌璃一有动作她便又握紧一分。

　　太后与她说的不过是平常人家都会聊的话题，柒陌璃从不主动发话，那位问什么她便答什么，讲到开心处也只是应和几句，全听着那位絮絮而谈，就仅仅如此也是留到了申时。

　　“瞧哀家这记性，都忘了你过会还得随你皇兄去狩猎，过会你皇兄得跟哀家要人了，呵呵呵”那太后突然起身，抓着柒陌璃的手差点将她掀翻。

　　柒陌璃一踉跄，正稳住身形，疑惑地朝桂嬷嬷望去，只见她嘴角突地勾起一抹笑道：“是啊，太后，太子殿下还说要带公主去明月湖跑马呢!”

　　柒陌璃心道不好，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太后用力的抓了过去力道之大让她暗自咬牙。

　　“明月湖？不成!谁都不能带哀家的小公主去明月湖!”

　　“清羽丫头，你不能跟你皇兄去明月湖，你…”

　　那太后突然停下来，苍老的手突然扶上柒陌璃的右耳喃喃道：“不对啊…哀家的清羽丫头右耳上是有一块墨色印记的，你…”

　　“母后定是乏了，清羽这就去传一碗您最爱的银耳羹，母后您…”

　　还不待柒陌璃准备退下，下一瞬突然被一道劲力推翻在地，跪了许久的膝盖处顿时刺痛难忍还不等稍作调整就听得头顶传来一道愤怒的吼声：“大胆奴才!竟敢冒充哀家的小公主，甚是猖狂!甚是猖狂!”

　　再抬首，眼前哪还有刚刚那位慈眉善目满眼都是温情的皇太后，此时的她终是摆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淡漠模样，那气势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息怒，太后莫动怒。”

　　柒陌璃匆匆摆正了身子，又是伏在地上的姿态，急急地往后退去，此时的她像一个犯了滔天大罪的小宫女般卑微怯懦。

　　“哀家的小公主的呢？来人!去把哀家的小公主寻来!哀家要见小公主!”

　　那太后终于失了仪态，突然嚷了起来，不停地在殿中央踱步。

　　“太后，太后，小公主此时准是在御花园玩耍呢，太后先喝杯茶奴婢过会就去唤小殿下。”

　　那太后接了茶盏终是慢慢静了下来胸口几个起伏便又重新坐了下去，却又突然瞄到还跪在面前的柒陌璃，沉声便道：“大胆狗奴才，还不给我拖下去杖毙!”

　　“都听到了，还不速速滚出去!”

　　“是。”

　　柒陌璃起身，扯到膝处的刺痛愈发难以站直，晃了几下身形才险险稳住就如此一瘸一拐的退出了怡和殿。

　　出了怡和殿，老远就看到了守在廊前的半月正急急地朝自己奔来。

　　“公主，太后又…”

　　毕竟是还未及笄的小丫头，看着柒陌璃此时煞白的脸颊又瞧着她衣裙上漫出的血迹，瞧着瞧着竟红了眼眶，语调也嘶哑了起来。

　　“无妨。”

　　柒陌璃付之一笑，由半月搀着出了长廊，刚准备回宫，眼瞧着来时还明媚的天儿此时竟早已昏沉了下来，一片片黑云压得极低隐隐还有闷雷声起。

　　“公主等我片刻，半月去取把伞。”

　　“好。”

　　大雨来的急，当半月匆匆赶回长廊时哪还有柒陌璃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