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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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先生！韩先生！您要去哪里？！新闻发布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跟随韩当的助理看出了他的情绪已经极度不稳，连忙上前来紧紧拽住韩当的手臂．他们的新模式大型商场综合构建方案刚刚获得首席开发权，新闻室里已经围满了早就等候着结果的躁动的记者们．
＂滚开！！＂韩当用力甩开对方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楼下冲．
人生最痛苦的不是失去之后才知道真贵，而是知道终会失去，却对命运束手无策．
连等电梯的耐心都没有了，韩当直接沿着楼梯从十二楼冲到门口，推开正在排队等候的士的人群，在身后一片指责声中坐进最近的一台出租车里．
＂去机场！！快送我去机场！！＂
进了出租车之后，韩当焦躁的坐在后座上，他摸到胸口的镇定类药物，还是几个小时前童沫留下来给他的，他擦了擦额角流下的汗，胡乱倒了几颗在口里．
车窗外的景物飞快地往后掠过，一幕一幕，如同韩当脑海中杂乱涌来的回忆．企划方案从他没有来得及扣好的公文包中散出来，滑到韩当的膝盖上，有几份掉到座椅下边．
上面有童沫的字迹，沉稳而严谨，并不因为是熬夜赶出来的而有丝毫的潦草和随意．
童沫――
那些字迹伴着二十年的岁月排山倒海的冲来，韩当忽然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似乎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痛苦而无力，这样的痛苦，莫非是遭受报应的感觉？
他一直是天之骄子，高高在上，现在却砸下云端．他太容易摔下来，因为他的支柱不过只有童沫．
忽然，韩当想起了什么，他掏出电话，慌慌忙忙的按下一串号码．
＂喂，爸，是我！童沫是不是在你那里？你快让他接电话，我要跟他说话！！＂
韩仕途握着听筒，偷偷看了一眼站在窗边的童沫，然后歉意地说道：＂陈先生，实在对不起，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您提出来的问题我们下次再谈好吗，谢谢，谢谢，对不起了．＂
韩当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话，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在打过去，却是忙音．
韩仕途挂上电话，不露痕迹的拔掉了电话线．他站起来，慢慢走到童沫身边，对方似乎冷静下来了，正注视着落地窗外的街道，高高的俯视下去，那些街道上穿行的车辆是那么渺小，却在瓢泼的大雨里冷漠的穿梭．
韩仕途陪童沫站了一会，对方持续的沉默已经让久经沙场的他都紧张了，他暗暗在衣角来回擦着手心里的汗，＂童沫，只要你不要让韩当牵扯进来，我会尽我最大的力量帮你，我可以跟你保证，最多判二十年．＂
童沫没有说话，但是拿着那张二十年前协议的手却颤抖了一下．
韩仕途急得没法，只有又说道：＂你也答应过我的，不涉及别人．＂
＂我是答应过，但是我也说过除非被你的人出卖．＂
＂韩当是绝对不会出卖你的！＂见童沫说话了，韩仕途连忙强调：＂你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了解他吗？！＂
＂那么就是他把密码告诉别人了．＂童沫看了韩仕途一眼，转而又把视线投到街道上，仿佛在那些来来往往的车辆中等待在什么，＂他从来不把我的事情当回事．＂
他还记得当时韩当为了他不肯说密码的事情对他进行的毒打，反反复复的折磨他，几天几夜的不让他喘口气．最后给他密码的时候，自己几乎是跪地哀求他不要告诉别人了．
结果就是这样，哪怕这是关系自己的身家性命，那人也不会有丝毫的在乎．韩当知道密码之后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随时去开那个保险柜，看看他有没有又私自改换密码．
＂童沫，韩当他．．．他．．＂韩仕途的话顿住了，他看到楼下的街道上，停过来几辆警车．他再看童沫的表情，显然对方也看到了．
＂童沫，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放过韩当吧，我求你放过我儿子，如果你一定要．．．那就让我来赔罪！＂
韩仕途跪下了，苍老的声音带着哭泣．他看着童沫冰冷苍白的面容，他一直不知道他的儿子对这个男人变态般的占有欲望和极度的疯狂．
四五个公安穿着制服进了大楼，直接往韩仕途的办公室去了．大楼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互相猜测．
韩仕途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见童沫什么都不说，他手指紧紧扣着地板，哭得更重．
他看见许多破碎的小纸片轻轻洒落下来，飘落一地，全是那张协议上的字迹．他终于听见童沫的声音，＂韩仕途，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儿子，让他永远不要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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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期是十五天，因为案情重大所以不能探视．
韩仕途每天都感觉是把脑袋提在手上过日子．办公室的每一次电话铃响，他都要紧张半天才敢接，知道不是公安局的，他才微微松口气，然后又是下一次的提心吊胆．
他总是在担心童沫会把一切都供出来．十五天的审讯，每一个有瓜葛的人都在熬．
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让他更是雪上加霜――韩当又住院了．
为了不让韩氏的形象和生意受到影响，韩当只是住进了普通的医院，但却被关在隔离病房里．对外是宣称的劳累过度，其实是因为他的狂躁症彻底复发．
知道童沫被带进公安局之后，他开始时是终日在公安局的大门对面徘徊游荡，通常凌晨还不离开．后来发展到在公安大楼的每一个窗户下喊童沫的名字，绕着大楼转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终于砸了大楼的玻璃．
韩仕途把他从公安局领出来时，他已经声嘶力竭，却喘着粗气，像一个癫狂中的病人一样疯狂挥舞着四肢，殴打周围的人，又时而张大嘴沙哑的笑．
＂你看好他，这段时间别让他再添乱了！＂韩仕途隔着玻璃窗看了一眼被打了药之后安静下来的韩当，转身对着张翼交待．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少爷的．＂张翼点点头，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韩当的狂躁症发作．
＂对了，老爷，有没有沫哥的消息？＂
＂没有，负责审问的人我们根本接触不到．＂韩仕途又回身看着韩当，露出忧虑的神色，＂我就怕他把什么都交代了，那我们都得完蛋！＂
＂老爷，我想沫哥不会说的．＂张翼看着病房里的韩当，那个人扭动着被束缚的身体，自言自语着什么．
韩仕途叹口气，＂哪怕他就是招出来一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那些公安也会顺藤摸瓜的一路查上来！＂
张翼沉默了一会，然后又忽然问道，＂老爷，沫哥会判多久？＂
＂哎，我也不知道，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
韩仕途走了之后，张翼推开隔离室的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神志不清的韩当发现到有人进来．
他已经换上了蓝色条纹的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了一圈，脸色乌黑没有一丝神采．他转过头，尽力抬了抬被限制了活动范围的手臂，冲着张翼招手：＂童沫，你来了，过来坐．我的头好痛啊．．．．．．＂
张翼那双眼睛在无框镜片后面闪过一丝暗沉，他走过去握住童沫费力抬起的手，低声说道：＂少爷，我来了．＂
＂来了就好，不要走了．．不要再走了．．．＂韩当微微睁大眼睛，想看清楚那张模糊的脸，却从眼角滑下一道泪迹．
他的瞳孔因为药物而扩散得厉害，只觉得这个低沉而透着几分清冷的声音很像童沫．
张翼伸手擦掉了韩当的眼泪，又把手指放在口中舔了舔，那苦涩的味道在他的舌尖侵染开来，他却握着韩当的手心，露出一个笑容，＂我不会再走了，我哪里也不去，我永远是你的，少爷．而你，也是我的．＂
凌晨两点，审讯室的灯光还亮着．
一个一百瓦的大灯泡，放在很近的距离．灯泡的高温，强光，直直照射着被绑在椅子上的童沫．
＂童沫！我们劝你还是老实交代，所有的事情我们都查清楚了，现在让你自己说，是政府再给你一次坦白从宽的机会！最后一次军火走私除了你还有另外两个人参与，是谁？！＂
审讯桌后面的三个人隐退在幽暗中，稳稳的坐着，在强光的逆面只显示出一个轮廓。但是对面被审讯的人通常连他们的轮廓都看不清楚，因为光线是直对着囚犯的眼睛的。
“快说！”
“．．．．．没有．＂沙哑而疲倦的声音，像一根已经绷到极限的弦．
＂胡说！！＂另外一个凶狠的声音插进来，连带着拍桌子的声音．
强光里面的男人低垂着头，沉默不语，头发全部被汗湿了．坐在桌子后面的几个人小声交换了一下意见，其中一个人站起来，拿着警棍朝童沫走了过去．
＂拿本书垫一下．＂另外一个人随手丢过去一本口供记录．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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