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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十一章:利箭(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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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景这边也是坐不住,跟连江打声招呼之后便向江雨台而去。
近日天气异常炎热,已是酉时之时,日头也才消减几分,一人一马悠闲地往江雨台而去。
忽然一阵风吹来,与微风不相匹配,融景瞬间精神紧绷,小心观察四周。果然一把剑便出现在她的眼前,若不是融景躲闪及时,怕是要容貌尽毁了。
斜眼看去,竟是杨子言。
他站在融景身旁不远处,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刚刚差点让她毁容的剑还在他手上,仿佛是在等融景下马与他一决。
融景将马儿拴好,抽出自己的剑,站在杨子言面前上下打量他:“人靠衣装,杨公子的剑真好看,剑柄还刻着最最傲骨的梅花,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杨公子还真是励志。”
听到有人赞赏,眼前人自然是开心:“融景姑娘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过小小梅花,便让你看出握剑之人傲骨。”
话说一半,杨子言突然低头冷笑:“真是,可惜了!”
话音刚落,梅花剑直直向融景袭来,融景反应也是极快,用剑挑离了梅花剑方向:“梅花傲骨,容不得你这种人去配上它!”
“说得好,但我会让你臣服于它。”
杨子言的剑依旧直直刺向融景,融景这回不再出剑,而是在剑靠近自己时迅速往他身后转去。
躲过一招又来一招,杨子言也不是吃素的,多年的功底让他早就看穿了融景的方向,他轻轻转动剑柄,旋了身,直径往融景刺去,
融景也是好身手,她迅速向后退了几步,只是高抬腿用脚踢开梅花剑,杨子言可不舍他的剑这么被对待,在融景的攻击到来之前他收回了剑,让她落了空。
“传闻陶悉楼的掌柜是高手,没想到教出来的融景姑娘只会防守,不会攻击啊。也是,女儿家家,会些防身之术已是超越多数女子,融景姑娘着实令在下佩服。”
刺激的话语一出,融景便明白他此次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不过这会说话的嘴倒是挺扰乱人心的。若非融景不好战,定会与他拼的你死我活。
融景心想:“既不是来挑衅我,也不是来取我之性命,难不成只想来试探我?”
有幸师父常教导要藏拙,才能更好的减少敌人,此时情景忽现,正是付诸行动的时刻。
想到这,融景握剑的手又紧了些,若无其事嘲讽他:“公子这话说的,难道是公子的武功已经到了绝世高人的境界?那我真是想看看公子的剑术,公子可否赏赏脸,耍一套剑花给姑娘我看看呢?”
融景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吃定了他不会顺从她的意。
果然,杨子言脸上的笑意停顿了一下,瞬间换成了更深层次的阴冷笑容:“融景姑娘真会说笑。”
语毕,不留人反应机会,杨子言的剑换了一个方向,从融景的侧边向下袭来,融景只觉得鸟鸣声与树林里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消失,留下的只有梅花剑声。
就在融景的剑即将抵到梅花剑的刹那,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粒小石子弹开了梅花剑。杨子言顿住,这树林丛生的地方,除了他与融景再无他人,小石子从何处而来。
“哈哈哈。”
“谁?”
两人闻声而去,竟发现一名灰衣男子坐在树上,轻悠悠地摇晃手上的折扇,他看着地上的二人,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杨子言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姐姐”。
是鸿远与汝南回来了。
人多可于他不利,他轻声对融景说道:“看来你有客人,那在下便不叨扰了。”
说完,杨子言施展轻功,一跃而起,在这盘根错节的林子里消失不见了。
鸿远死死盯着杨子言离去的方向,眼神变得狠戾,不同以往。汝南轻轻拍了他的肩膀,轻言:“你的眼神会吓到她。”
鸿远轻轻叹,稳定自己的情绪之后走到融景身边,又是对她上下打量,又是绕着她转了一圈:“姐姐可否受伤?”
“你放心,我没事,此人这一战并不想取我性命。”
“唉,若我武功再精进些,我就可以时刻保护姐姐你了。”
鸿远还是心疼她,从两人初次见面开始,他就一直乖巧懂事模样,哪怕这次是个意外,他也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两人的姐弟情深引来树上男子的注意,他轻轻一跃,在二人面前里打量起鸿远来。
融景赶紧将鸿远藏于身后,手上的剑随着主人的动作也越发凌厉。此人能用一颗小石子精准打击到剑上,可想而知此人有多厉害。即便他手摇折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融景还是无法对他放下戒备。
“姐弟情深?”
那人直勾勾地盯着鸿远,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对着融景行礼,并道:“见过融景姑娘,在下纵栩。”
不远处的汝南一直看着眼前的男子,生怕他做出伤害融景与鸿远的举动。
融景倒是不在乎什么礼节,但是看他的打扮与姿态,不难看出他并非普通人家,还是小心警惕些为好。
“你认得我?”
“在下有幸去过陶悉楼住过一回,夜晚人在迷糊之时不小心闯入后院,正巧碰上融姑娘练剑,那次融姑娘可是把在下吓得不轻啊。”
纵栩语气淡然,倒是让融景感到有些不自在:“原来是你。”
纵栩接着说道:“等过几日再次折回来之时,陶悉楼已是不见融姑娘身影,想来应是在下之缘故吧。”
“与你无关。”
往事不可细说,那段时间融景每日活在自责之中,经营酒楼本就不易,自己还给原城添了乱子。
“哟,平日里寂静的鲜少有人的路上竟有这么多人呢,雨儿,这位是?”
连江?他不是应该在陶悉楼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不等融景回答,纵栩便抢些开口:“在下纵栩。”说完,他看着眼前的四人都不好对付的样子,便洋洋洒洒而去:“一家人,可要好好团聚啊,莫要被奸人欺负了去。”
一家人?
也罢,汝南是鸿远的朋友,姑且也算是一家人吧。
纵栩武功很好,三两下便消失在树林里了。
眼看着他消失,融景才松下一口气来,她将剑收好,问道:“兄长因何在此出现?”
“放心不下你。”
她就知道!
许是连江着急赶来吧,他额头与鼻尖冒出了许多细小汗珠,融景连忙拿出手帕轻轻替他擦拭着:“你呀,不必紧张我,我可以保护好自己的。你这样天天跟着我,生意还做不做了?”
“我若再晚来些,那纵栩伤害你,你又当如何?我们都不清楚他的实力不是吗?”
“这不是没有伤害到吗。”
“你呀!”
也不知融景是哪来的自信,自下山时涉世未深的她,如今也算是能独当一面的存在。
到底是自己过于担忧了吗?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搅得连江心里一团乱,碍于还有他人在,他也只好把他们赶回江雨台去。
连江看了一眼纵栩离去的方向,心道:“此人究竟是谁,好似观察了融景许久,看来得小心些才是。”
夜里,融景辗转难眠,披上外袍走到亭子里赏月,只见汝南早已在亭子里静静地被月光照拂着,照得他的五官少了几分锐利与阴郁,多了几分柔美。
融景看得入了迷,坐在这里的若是连江,画面怕是会更加柔美吧,又有谁不爱这皎洁的月光呢。
还是比不上连江。
那人许是听到了融景的心思,缓缓回头,笑言:“是我反客为主了吗,融景姑娘为何不上前坐坐,反而驻足于此呢?”
认识不过短短数日,汝南竟这么快能融入他们这奇怪的江雨台之中,哪怕是附近的大娘也鲜少与她交谈,甚至还觉得她怪异,人在院中,却始终不肯敞开大门待客。
融景却认为自己身上背负血海深仇,实在无法正常做个寻常女子与周围大娘交谈,若是哪天给她们引来杀身之祸,罪魁祸首便是她了。
说起来收留鸿远是一个意外,未了解他的底细就敢把他往家里领。好在鸿远也未让她失望,性格教养都不错,交识汝南也甚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如今打开心扉,认识多些朋友也未必是不好。
“可真会说笑,只是见你融入画中,此情此景,想必是个人都不愿意破坏吧?”
不得不说,融景这恭维人的水平又上升了一个新的程度。
夜凉如水,寒意微沁,融景紧了紧外袍,坐在了汝南对面,与他静静赏着月。
融景不经意间看了一眼汝南,心里不免好奇,鸿远不过才去学堂一日便识得愿意与他做朋友的汝南,此人身上定是有许多秘密吧。
自身与他不过一面之缘,转身抛诸脑后,他却将自己记得清楚,此人记忆力倒是不错。不过这汝南为何看起来如此阴郁,从第一次见他时便有这感觉,时隔数月,他眸子底下的阴郁还是不减半分。
岁月啊,在他身上曾经发生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