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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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太阳刚从东方升起，天空微微亮，右尔被一阵敲门声惊醒，她猛的坐起身，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到了葫芦里，外面传来脚步声与开门的声音，“哒哒哒”慌乱的敲在她的心上，她蹿出葫芦，来到客厅。
左熠芝趿着拖鞋，叼着牙刷，含了一嘴泡沫，手上还提着外卖，正一脸懵逼的望着她。
右尔冲上去握住了左熠芝的手，确定他是真实存在自己面前后，这才有了实感，跌坐在地，双手撑在膝盖上，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尽，表情如释重负。
右尔这个模样给左熠芝吓了一跳，他抖了抖被右尔握着的手，嘴里含着牙刷，说话含糊不清：“你怎么了？地缚灵还会做噩梦吗？”
右尔摇摇头，直视左熠芝的眼睛，后者表情茫然，双眸却内含担忧。
他是可以相信的。
右尔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笃定这点，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左熠芝是可以相信的。
左熠芝在听完右尔的经历后，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说道：“就你的描述来说，它也没让你做什么坏事，应该不会害你。反正你也得帮我完成驱灵指标，到时候再看吧。”
将外卖随手放在茶几上，左熠芝回到洗手间继续刷牙，右尔则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死死得盯着镜子里的左熠芝，生怕下一秒左熠芝便会消失一般。
左熠芝洗漱完毕，准备上厕所，而右尔呆呆的站在一旁，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他，让人压力巨大。
“你能出去吗？我要上厕所了。”左熠芝无奈的说。
右尔一言不发，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飘了出去。
然而当左熠芝上完厕所，推开门，便被直勾勾望过来的右尔吓了一跳。
估摸着是晚上的经历将她吓坏了，毕竟是自己昨天将她一个人定在了客厅，有些理亏，左熠芝只是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并未对右尔说什么。
可当他吃早餐时，右尔还是瞪着她的大眼，一刻也不放松对盯着自己，左熠芝终于受不了，放下手中的炸酱粉，认真对右尔说道：“姑奶奶，求求你别盯着小的了！你不要太紧张，这不有我在这吗？真有意外发生我陪你一起还不行吗？”
幽幽叹了一口气，右尔表情忧郁的说：“可是你待会也要去上班了呀。”
“你要是不嫌无聊，你就跟我一块去。只要别打扰我吃饭工作，咱们一切好说！”左熠芝快速回答，吃个饭被地缚灵牢牢盯住，也太慎得慌了，手中的炸酱粉都不香了！
“成交！”右尔快速回答，让左熠芝不禁怀疑，她是不是从头到尾就是在等自己这一句话。
右尔将紫葫芦从沙发椅背上拿了下来，递给左熠芝，示意他快把葫芦变小，揣在身上，以防自己跟着他上班无聊时，还有个去处休息。
“女生真是麻烦死了。”左熠芝恶狠狠的小声咒骂了一句，低头继续嗦他的炸酱粉。
都怪右尔，他又快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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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的白天异常繁忙，右尔也是到今天才知道，新闻中所提到的患癌率提高所代表的意义是什么，那不再是一串串冰冷的数字，而是这个科室里，一个个躺在床上被病痛折磨□□的活生生的人。
下午两点，右尔揉着眼睛从葫芦中飘了出来了，看着左熠芝在各个病房穿梭，打针换药，忙得不可开交。
见左熠芝单独走进了预备间，右尔连忙跟了过去。
“啧啧，辛苦辛苦。”右尔看着正在独自处理治疗车上垃圾的左熠芝，没什么诚意的挖苦道。
“你怎么不在葫芦里待着了？”左熠芝一边将针头小心丢进锐器盒，一边问道，“是不是平板电脑没电了？”
“我是那种人嘛！”右尔没什么底气的反驳，因为她的确是因为平板电脑没电了，才出来看左熠芝上班的。
“呵，没人跟你说过你撒谎的时候，底气不足得像卧病在床十年的绝症老太太吗？”左熠芝无情的拆穿了她。
“嘿！你怎么咒人呢！信不信我……”右尔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外面一阵激烈的争吵打断。
“你连这种事情都做不好你当什么护士！你是废物吗！”一个嘶哑且愤怒的声音大声吼道。
“外面怎么啦？”右尔被这一声怒吼吓了一跳。
左熠芝闻声皱紧了眉，将手中的医疗垃圾快速快速分类处理好，按了一泵手消，便朝声源处走了过去。
是那个住着下颌骨恶性肿瘤患者的病房，病房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看来不管在什么地方，人类的都对吃瓜群众这个身份乐此不疲，连病房里难捱的气味都忍受了下来。
“麻烦让一下。”右尔跟着左熠芝穿过门口的吃瓜群众，走进了病房。
病房里，病人的妻子正指着一个女生破口大骂：“你是来这里实习的是吧？你在学校里到底是怎么学的东西！谁量血压会像你那样用力去掰病人的手？也不看看你身材多壮，给人手掰疼，掰受伤了怎么办！你担待的起吗？”
实习小护士站在一旁，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有吱声。
站在她身旁穿着护士服的应该是小姑娘的指导老师，闻言依旧微笑的说：“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姑娘，今天刚来我们科室实习，下手可能没个轻重，我待会教她，以后肯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见病人家属依旧沉着脸，左熠芝也站出来说话了：“谁都有个第一次，多给新人一点机会，之后肯定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两人又是一番好说歹说，才劝得那名患者的妻子放弃了去护理部投诉的想法。
从病房出来，那名带教老师冲左熠芝道谢后，便带着那个实习护士进了杂货间。右尔有些好奇，对着左熠芝做了个手势，就紧跟着飘了进去。
杂货间内，那名带教老师正在询问实习护士当时的情况。
“我就进去量血压，那人深度昏迷，手臂僵在一起、我根本套不进血压计，就想给他手分开一点……然后他老婆就开始骂我了。”实习护士复述着当时的情况，声音听起来十分的委屈。
带教老师点了点头，表示已经了解了，说：“你以后去的时候注意一点就是了，还是正常工作，不要带情绪，今天委屈你了。”想了想又补充道，“病人家属担心病人的身体是正常现象，有些时候会有些过激，但你还是得理解一下。明白吗？”
“她硬说我给病人弄疼了。”实习护士不满的说，“可那人明明就深度昏迷了，哪有什么感觉嘛。”
紧接着就被带教老师呵斥住了：“以后这种话不能在患者家属面前说啊，他们本来心情就差，你这么一说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你！”
实习护士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但语气依旧不怎么服气。
之后的内容右尔便不感兴趣了，脑袋里回想着刚刚两人的对话。
若一个人已经深度昏迷，丧失了意识，只能躺在那里等待死亡，那么ta继续活下去的意义是什么呢？
刚去换完药的左熠芝一出病房，就看到了在过道靠墙站立发呆的右尔，瞥了眼周围，发现没人注意到这，偷偷踹了一下右尔，小声问：“干嘛呢？吉祥物？”
右尔一惊，回过神，看见了眼前的左熠芝，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抢救陷入深度昏迷且康复几率渺茫的病人，意义是什么呢？”
左熠芝挑眉，反正现在眼下也无事，将右尔带到一个无人的拐角，双手交叉在胸前，往后一靠，倚在墙上说道：“你是不是太闲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些地缚灵修炼手册，免得你总想些矫情的问题。”
右尔还是那副迷茫的表情，说：“她的丈夫已经那样了，为什么还不放弃治疗呢？”
你是不是没被人爱过，也没爱过人？
左熠芝差点这样问出口了，开口前想起了右尔的家庭状况，及时住嘴，想了想，说道：“医学进步就是为了救活他们，真都放弃治疗，ICU里面的你第一个被拔管。你要相信科学。”
右尔无语。
一个道士告诫一个地缚灵，要相信科学，他们两个人本身就不科学。
“熠芝！过来帮我核对！”护士站那边传来呼唤。
“别想太多。”左熠芝在右尔头上糊了一巴掌后，便急匆匆的赶去工作了。
在原地愣神了一会，还是没想通的右尔飘回了左熠芝身边。
她过去时左熠芝正在准备输血器，旁边放着血浆与一袋盐水。
“要输血吗？”右尔好奇的问。
“嗯。”左熠芝回应，手上动作不停，从箱子里拿出一小支药水。
“这个又是什么？”右尔指了指他手上的药。
“抗过敏的药，这个病人输血过敏。”左熠芝应道。
“那为什么还要输血？”
“不输血会死的，一些人活着就很不容易了。”左熠芝将东西都放上推盘，拿了出去。
右尔跟在左熠芝身后，看着为病人输血，那病人表情疲惫，似乎对这样一边输血，一边抗过敏的状态习以为常。
右尔直到这一刻才明白，在第一天的夜里，左熠芝那句“人类的求生欲”意味着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