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75、第 75 章

　　一个小时的火车之旅很快就结束了，三福已经联系了玉成在当地的员工来车站接他们。

　　他们刚刚走出出站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干练套装的女子手里举着个小牌子，上面写着成先生三个字。

　　他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女子笑得十分灿烂，要接过成琨手中的行李箱。

　　成琨赶忙往后退了两步，“不用了不用了，谢谢阿姨。”

　　本来还十分热情的女子面色僵硬了一瞬间，“我才刚研究生毕业呢。”

　　沈思穷赶忙说，“谢谢姐姐来接我们，辛苦你了。”

　　女子注意到沈思穷，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哎呀，不用这么客气。都是我应该做的。你是成小公子的朋友吧？我们经理说了一共有三个人，另一个是……”

　　女子左顾右盼，突然听到下方传来声音，“姐姐，另一个在这儿呢。”

　　沈思潜仰着头噘嘴，女子低头，“哟，小帅哥在这儿呢，你好呀。”

　　成琨看了眼手机，“姐姐，咱们是不是该去机场了？时间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放心吧。”

　　距离他们的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从火车站到机场顺利的话也要一个多小时。女子没再多说什么，带着他们去了出口，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已经停在了那里。

　　沈思潜初上车很兴奋，但不过十几分钟就趴在沈思穷的腿上睡着了，一直到下车，都是沈思穷把他给扛下来的。

　　机场很大，沈思穷拉着弟弟防止他乱跑，亦步亦趋跟在成琨身后，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

　　“你跟我后面干嘛，走到我旁边来。”成琨正在排队托运行李。

　　沈思穷摇了摇头，“走旁边可能看不到你就走丢了，机场太大了，我得跟你后面。”

　　“真说起来应该我跟在你后面，你是我们里面唯一一个成年人，如果没有你，我和小二得一人脖子上挂个牌子。”

　　“挂什么牌子？”沈思穷问。

　　成琨在胸前比了个小牌子，“无人陪伴儿童。”

　　沈思穷笑了起来，“那你们可抱好我的大腿，不然我走丢了可就真是无人陪伴了。”

　　话音刚落，沈思潜立刻抱紧了沈思穷的大腿，身体力行表达绝对不要和哥哥走丢。

　　如果是成琨自己一个人，肯定就买个商务舱出门了，他想直接给沈思穷和沈思潜一起买了商务舱，可是沈思穷一看那个价格立刻就拒绝了。

　　就连经济舱的机票钱，也是他心疼了好久才狠心买的。如果不是怕舟车劳顿小二受不了，沈思穷的第一选择是长途火车。至于成琨，不管沈思穷选什么，他都跟着就是了。

　　过了元旦就开始有学生和打工族放假了，机场的热闹程度堪比春运的火车站，成琨站在排队登机的队伍末尾，眼神不住往旁边的VIP通道瞟。那边只有一个地勤，而且没人在排队。

　　沈思穷虽然没坐过飞机，但是看一眼也知道那边那个是VIP通道了，还没等他开口，成琨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别瞎想，好好排队。”

　　沈思穷点了点头。

　　“哥哥，你想什么了？”沈思潜回头问。

　　沈思穷两手交叠放在弟弟脑袋上，手指点了两下，“我想孙攀呢。”

　　“你也想盼盼啦？”沈思潜甩开沈思穷的手，“别按，万一把我按矮了怎么办！我和盼盼打赌说我肯定比他长得高呢！”

　　成琨上下打量着沈思潜说，“小二这几个月是长高了一点儿。”

　　“是吗？”沈思穷也歪着头上下打量弟弟，最近确实没怎么关注过弟弟的身高，而且因为整天都见，就算长高了一点也不会立刻发现。

　　沈思潜抬头挺胸，“我也觉得我长高了！”

　　成琨伸手比划了一下，笑眯眯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到我这儿，现在到这儿了，长高了长高了。”

　　“太好了！我肯定比盼盼高！”沈思潜高兴说。

　　“那可不一定。”沈思穷泼冷水，“孙攀之前就比你高一点呢。”

　　“我问过盼盼了，盼盼说他没长高！”沈思潜天真道。

　　沈思穷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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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两个小时，经济舱热闹又有些拥挤，沈思潜熬过了飞机起飞时候的难受劲头后就活跃了起来，一直左顾右盼。

　　空姐看到沈思潜长得白白净净，也喜欢溜达过来和他说说话，刚开始他坐在靠窗的地方看风景，后来因为天晴，便把遮光板拉了下来，挨着沈思穷换到了靠过道的地方和空姐聊天。

　　“这小子还挺有人气。”成琨下巴上捂着个眼罩，有些没精神了。

　　“羡慕吗？”沈思穷也打了个哈欠。今天虽然没去送牛奶，但他仍然四点多就起床了，检查行李，证件，家里断水断电，给老张头买东西，一刻都没闲着。

　　“不羡慕。”成琨赶忙摇头，凑近沈思穷，“我不要别的人气，只要你喜欢我就行了。”

　　“我其实还挺羡慕的。”沈思穷说。

　　“注意你的言行啊沈思思。”成琨威胁道，看到沈思穷眼角的笑意，才知道他是故意逗他的，“行了，都睡会儿吧，这小子刚才车上睡过了不困，在飞机上也跑不了。放心睡。”

　　“你睡吧。”沈思穷摇了摇头。

　　“你都打哈欠了还不困？”成琨伸手戳了一下沈思穷的眼皮。

　　“总不能都睡了。你先睡。”沈思穷说。

　　“没事儿，都在飞机上。”成琨拆开刚才要来的小毯子，“小二跑不了，也不会有小偷的。”

　　“我不想闭眼睛。”沈思穷低声说，“闭上眼睛就想起我妈了。”

　　成琨没吭声，把毯子一半盖在了沈思穷腿上，然后在毯子下面握住了沈思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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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机快落地的时候沈思潜睡着了，怎么喊也喊不醒。沈思穷没办法，又是把他抗下了飞机。

　　成琨背着自己的书包，手上还提着沈思穷和沈思潜的两个小书包跟在后面下了飞机，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为老婆孩子抗包的感觉。

　　再一看旁边的大叔，背着儿童书包，脖子上还挂着一个紫色的女士手提包，两人对视一眼，大叔的眼神无奈甚至有些同情，成琨却对自己这个身份挺高兴，冲大叔呲牙一笑就跑去追走在前面扛着小二的沈思穷了。

　　他们在海城定了酒店，沈思穷一定要先见一见为妈妈找的律师才放心。

　　到了登记入住的酒店，因为玉成有投资，沈思穷也没再矫情，跟着去了酒店最高层的套房，还是个有儿童房的套房。

　　儿童房里面有游乐设备，床上用品都是动画角色，沈思潜进了房间就不愿意出来了。

　　“正好，哥哥有事去楼下一趟，你自己在房间里看电视或者吃东西，不要出门，有人敲门也不能开，知道吗？”沈思穷靠在门框。

　　“知道啦！”沈思潜躺在床上，两脚顶着抱枕玩得不亦乐乎。

　　两个人仔细关好房门后去了一楼大堂的咖啡厅，律师已经等在那里了，是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材壮实，看着不像律师像打手。

　　刘律师掏出名片，看着两人有点不敢认的样子笑了起来，“哈哈，是不是看我不像律师？”

　　沈思穷不好意思地接过名片，“您是我现实中见到的第一个律师。”

　　“那可能让你失望了，不是电视剧里面那种风流倜傥的款。”刘律师笑了笑，又向成琨点头打了招呼，“成琨你好，你小时候我抱过你，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啊。”

　　“您好，我们见过？”成琨盯着刘律师看了半天，想不起来自己的生命中出现过这么一号人物。

　　“那时候你还坐婴儿车呢。”刘律师呵呵笑，“我爷爷和你家有点关系，他老人家去世的时候你们全家都来了。那时候见的你。行了，寒暄的话待会儿再说。咱们先谈正事吧。”他指了指沙发座，示意两人坐下。

　　刘律师将沈思穷妈妈的情况大体说了一下，虽然成为了邪教/组织的中层管理人员，但是好在涉案金额不算大，而且因为他妈妈性格的问题，能发展的教众数量也有限，应该可以争取到最低限度的刑期。

　　“最低……那也是三年吧？”沈思穷低声问。

　　刘律师点了点头，“这已经是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沈思穷赶忙解释，“我不是说您没有尽力，我只是……我只是……”

　　成琨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话，“只是心理上有些接受不了。”

　　刘律师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明白。而且这种事件，很多当事人自己根本都没有意识到犯罪，所以面临可能的刑罚时候都很崩溃。”

　　沈思穷赶忙问，“我妈她怎么样？”

　　“刚开始也是很不能接受的。当初你们委托我去，我第一次见到她，整个面谈时间都被她哭过去了，结果什么也没聊成。”刘律师笑了笑，“不过后来公安机关审问和调查的时候进行了再教育，我也仔细给她分析了一下，她基本上已经可以接受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沈思穷犹豫了一下问。

　　刘律师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每次见面都有话要嘱咐，我都记到本子上了。她说一定要见到你再说。”

　　“那我能看一下吗？”沈思穷有些紧张。

　　“没问题，本来就是见到要给你的。”刘律师将本子上的活页扣打开，将记录的几张纸拿了下来，“因为她不能用纸笔，所以这些都是我记录的，字体可能稍微有些潦草。”

　　沈思穷道谢后接过纸张专心看了起来。

　　成琨怕太安静了会尴尬，便主动和刘律师攀谈了起来，“刘叔叔，海城这个地方环境真不错。”

　　刘律师点了点头，“靠海，干净，之前在首都上学，灰尘大的受不了，我就自己回来开律所了。”

　　“您的家人都在这里吗？”成琨看了下他手上没有戒指，实在不知道该聊什么，只好还是问出这个问题。

　　“怎么你们小孩子家家还爱打听这个？”刘律师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成琨想问什么。

　　成琨笑了笑，“就是随口问问。要不您再问回来。”

　　“不用问。”刘律师笑了笑，“叔叔什么没见过，你俩挺好。”

　　成琨挠了挠头，他俩有这么明显吗？还是说他爷爷打招呼的时候说了什么？

　　刘律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示意后走出了酒店大门接电话。

　　沈思穷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看着妈妈留给他的话，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来才发现刘律师不在座位上。

　　“还好吗？”成琨把咖啡递到他手中。

　　“嗯。”沈思穷揉了揉眼睛，看到成琨要伸手去拿纸巾，“不用，我没哭。”

　　成琨收回手，仔细看沈思穷的眼睛，除了有点红以外，确实没有要哭的迹象。

　　“心里很难过，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沈思穷说。

　　成琨轻轻拍了拍沈思穷的脑袋，看着沈思穷小心翼翼把那两张纸塞进了自己随身的书包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