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52、第 52 章

　　沈思穷吓了一跳，“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上完厕所听见你们在门口说话了。”

　　“你都听见什么了？”沈思穷心虚蹲下身子揉了揉弟弟脑袋。

　　“听见你们在说弟弟。”沈思潜老老实实回答，脑袋被沈思穷揉得像拨浪鼓一样来回摆动。

　　“我在说你成琨哥哥是弟弟。”沈思穷站起身来把自行车推进去，妈妈和小二睡觉的房间还关着门。成琨跟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我不是弟弟。”

　　“成琨哥哥是哥哥呀。”沈思潜不解道。

　　“他对你来说是哥哥，但是对我来说弟弟。因为他比你大，但是比我小，懂了吗？”沈思穷解释。

　　沈思潜想了一会儿说：“哦，懂了。那等我和哥哥一样大的时候，成琨哥哥是不是就变成我弟弟啦？”

　　成琨瞪大眼睛一脸惊恐看着沈思潜，没想到你小子也想让我当弟弟。

　　放好自行车的沈思穷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对成琨说：“成琨哥哥，你给他解释吧，我去做早饭。”

　　成琨给沈思潜解释了好一会儿，小孩才明白了，所有人都会长大，等他长大的时候，自己和他哥哥的年龄也会变大。

　　“好吧。”沈思潜有点失望点了点头。

　　“怎么，你想要个弟弟？”成琨一把捞过沈思潜坐在了沙发上。

　　“妹妹也行。罗兴虎家有个妹妹，整天追在罗兴虎身后叫哥哥，还来接他放学。”

　　“我也想有个弟弟。”成琨把下巴垫在沈思潜脑袋上。

　　沈思潜被按住脑袋动不了，瓮声瓮气道：“我不就是你弟弟吗？”

　　成琨笑了笑，使劲儿勒住小二的腰说：“没错，你就是我弟弟。”

　　三个人一起吃完早饭后妈妈才从卧室出来。

　　“阿姨早上好。”

　　“哎，早。”妈妈看到成琨愣了一下，拢了拢衣服往厨房去找沈思穷。

　　沈思穷打扫好厨房正好往外走，“妈，给你留了早饭在锅里。”

　　妈妈点了点头，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成琨正在和沈思潜一起看书，回过头来悄悄把沈思穷拉到厨房，“老大，妈发了工资了，你存起来吧。我想了一晚上，这钱放我自己身上不放心。”

　　妈妈从衣服兜里掏出来3200块钱，是她第一个月的工资，因为不走账，发的现金。

　　沈思穷愣了一下，“妈，这钱您留着咱们家用吧，我挣得钱慢慢还就行。”

　　“那不行。咱们家一个月也花不了多少钱，我平时也不用钱。存起来吧。”妈妈执意把钱塞到沈思穷手里。

　　沈思穷看了看手里的钱，妈妈继续说：“咱们欠账的基本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喜欢用现金，你正好放起来，省得还得取钱。”

　　沈思穷点了点头，又抽出500块钱给妈妈，“妈，您自己留点儿，大头我存着。”

　　“哎，行。”妈妈点了点头。

　　沈思穷拿着钱往卧室里面走，妈妈回来后，除了放钱他基本没再进过卧室。他蹲下身子从床底拿出铁盒，里面已经放了3500块钱的现金，有零有整，是送牛奶和家教的钱。他把妈妈刚给的钱也放了进去，这就又5000多块钱了，他手机里面还存了不少，很快能攒够2万块钱还清一家。

　　扣上铁盒挂上锁，就见妈妈站在卧室门口盯着他看。

　　“钱都收好了吧？”妈妈往床下看了一眼。

　　“嗯。”沈思穷点了点头，把铁盒的小钥匙塞进了裤兜里。

　　“那就行，这几年你太辛苦了，以后你就好好上学，妈来挣钱。”妈妈又拢了拢头发，满是歉意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头的儿子。

　　“妈，咱们是一家人。我替爸还债，也是应该的。”沈思穷笑了笑。

　　“老大懂事了。”妈妈摸了摸沈思穷的脸颊，又往沈思穷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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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午是固定的写作业时间，沈思穷和成琨相对坐在茶几前面写作业，沈思潜被扔在了卧室里，妈妈去了周末的托管班。

　　成琨写了两行就放下笔，用手指戳了戳正在看书的沈思穷，“下周六。跟赵阿姨请个假呗。”

　　“为什么？”沈思穷头也不抬。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成琨又往沈思穷的腰窝戳，被沈思穷眼明手快给挡开了，成琨顺势握住沈思穷的手，“下周六我准备了一天的惊喜。”

　　沈思穷惊讶，“我以为就是咱们一起吃饭，你送我个礼物就得了。”

　　“那多没意思。”成琨撇了撇嘴，“这可是属于我的第一个生日。”

　　沈思穷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其实我上周就和赵阿姨请假了。所以今天我要连上四个小时，把下周的提前上了。”

　　“嘿，沈思思，你变坏了啊。”成琨想笑又想装严肃，最终摆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逗得沈思穷趴在茶几上笑了半天。

　　两人又老老实实写了一会儿作业，刚想放下笔休息一会儿，门被敲响了。

　　沈思穷过去打开门，是老张头在门外，“小穷鬼，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儿？”

　　“什么事儿？”沈思穷愣了愣。

　　老张头调转轮椅方向往自家门走，边走边说，“不是说来给我找衣服呢？”

　　沈思穷这才想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老张头说让他有空去趟，帮他翻出来冬天穿的衣服和被褥，这边冬天湿冷，老张头受不住，早早就开始里三层外三层了。

　　他赶忙打了个招呼就去了老张头家，成琨一看也跟了过来。

　　老张头家没什么变化，还是一股老头味儿，只不过这次成琨不会吸鼻子了。

　　两人进了老张头的卧室，成琨是第一次进来，他看到床边装了两个扶手，是老张头上下床的工具。沈思穷熟门熟路打开实木的大衣柜，往外搬衣服，多是一些厚毛衣和棉袄。

　　成琨站在旁边往外运，“嚯，这衣服比我们那边穿的都厚。”

　　“不是都说你们的冬天是物理攻击，我们是魔法攻击。”沈思穷说。

　　“确实，我也得买几件过冬的衣服了。”成琨点了点头，他现在穿的是上次爬山时候沈思穷借给他那件厚棉衣。

　　“买什么买，你看看我那些衣服有没有你能穿的，拿走，我年轻时候身材和你差不多。”老张头从外面进来，对成琨说。

　　成琨看了一眼那些样式老旧的棉衣，不想表现得太嫌弃，“这多不好意思。”

　　“给你说吧，时尚就是个轮回。老头我以前可是街上最靓的小伙。”老张头哼了一声，示意沈思穷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件夹克。

　　这是一件黑色的机车夹克，胸口的位置还挂着银色的流苏，很有上世纪80年代迪斯科的风格，沈思穷抖开夹克，成琨感觉自己眼睛都要被银色流苏闪瞎了。

　　“怎么样？不赖吧？”老张头得意道。

　　成琨看了眼那件骚包的机车夹克，又看了眼坐在轮椅上，裤腿露出红色秋裤，上身穿着卷边毛衣的糟老头子，怎么也不像是一个人。

　　“但是这件夹克是不会给你的，这可是我的宝贝。”老张头伸手接过夹克，小心翼翼地触摸着夹克上的流苏，“这可是我的定情信物。”

　　沈思穷和成琨对视一眼，没想到老张头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沈思穷决定假装不知道，开玩笑道：“这夹克可真帅气，哪个姑娘这么有品位？”

　　老张头有些好笑看了眼沈思穷一眼，“1米8几的漂亮姑娘，特别有品位，和他差不多吧。”说完他又看了看成琨。

　　成琨摸了摸鼻子，“我这个身高的大姑娘可不好找。”

　　“他不就找着啦？”老张头冲沈思穷努了努嘴。

　　沈思穷只好硬着头皮承认，“您都知道啦？”

　　“早知道了。”老张头不屑道，“要不我这么多年白活了。”

　　成琨凑过去蹲在了老张头身边，“您看出来了怎么不问问我们？”

　　“我管那闲事干什么？”老张头说，“再说了，万一你们不愿意让人知道呢。时代不一样了啊，小年轻在家门口就敢亲热，我那天还看见俩男孩在城市学院门口搂搂抱抱。哪和我们以前似的，哪怕天黑路上没人都不敢靠近一点。”

　　“所以啊，那时候我们特别喜欢骑摩托车，我能光明正大的搂着他。”老张头低头摸着那件夹克衫，满是皱纹的粗粝手指和保存良好的黑色机车夹克形成强烈的对比。

　　沈思穷和成琨从老张头家出来的时候都没有说话，他们第一次听到老张头将以前的故事，两个年轻人在迪斯科舞厅相遇，因为是同类，很快就互相吸引走在了一起。那个年代的人对同性恋的接受程度更低，老张头认识的几个同类要不成为疯疯癫癫人人喊打的异类，要不就是苦苦压抑自己，结婚生子。

　　都说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和表情是藏不住的，平时在外面，老张头从来不敢看志军，就怕被人看出端倪，可是志军为人热情又张扬，他实在很难控制自己不去看他。终于有一天，两个人的事情被一个同事发现了，被指着鼻子骂，家门口泼红漆，被吐口水，父母断绝关系，他们都体验了一遍。但是谁都没有放弃，远走他乡来到了原山。

　　好在原山没有认识的人，两人在此处安了家，对外宣称是死了老婆的光棍儿，不打算结婚了。本来以为生活就会这么平淡下去，结果志军却因为一次事故丧生。

　　从此老张头就变了一个人，每天骑着志军的那辆摩托车一圈一圈的跑，最终因为事故瘫痪，那辆摩托车也永久报废了。

　　从老张头家到自己家门口，只有不过两米的距离，两个人却感觉走了好久。

　　沈思穷伸手要去开门的时候，成琨伸手附上了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一定不要放弃我。”

　　本来因为爷爷说要让他回家还在心底隐隐担忧的成琨，忽然觉得这些事都不算什么了。

　　只要人还在，就一切都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这么大的人，总不可能被控制一辈子。

　　沈思穷翻手与成琨十指交握，重重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