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50、第 50 章

　　那个女人仿佛就是一个过路的人一样，那次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妈妈对于这个朋友也闭口不谈，只说以前一起共事过一段时间。沈思穷问多了，就会被搪塞过去。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像个家长一样操心，可是又不能拿着家长的态度去对他妈。好在到目前为止他妈没有再出现什么反常的言论，沈思穷一边小心观察妈妈的日常，一边又忍不住松懈了下来。

　　放松的结果就是在成琨的念叨中对即将到来的生日期待了起来。

　　沈思穷已经好几年没期待过生日了。

　　爸爸还在的时候他们每年都会去游乐场玩。爸爸去世后第一年生日，妈妈忙着在外面打工半夜才回家，小小的沈思穷悄悄躺在床上，等到妈妈回家的时候带回来一个小小的蛋糕，是妈妈额外花了20块钱买来的。沈思穷吃完后在床上偷偷哭了好久，然后再也没提过过生日的事情。

　　沈思潜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忽然问沈思穷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老师说，要知道爸爸妈妈的生日才行，要学会感恩。可是家里只有哥哥，所以哥哥告诉我你的生日吧。”沈思潜拿着纸笔，非常认真作记录。

　　从那年开始，沈思潜都送他生日礼物。

　　沈思潜7岁的时候送他了一把路边的小野花，他把花种到了小菜地里，没活。8岁的时候送了他一张自己画的“我的哥哥”，那张腿特别长，头发特别茂盛的画，被他好好地收藏了起来。弟弟9岁的时候，虽然还没到生日，但是礼物他已经大体猜到了。沈思穷很欣慰，小家伙已经会自己攒钱给哥哥买礼物了。

　　现在沈思穷已经知道自己的一份生日礼物了。

　　至于另一份……

　　“今天放学不和你一起回去了，我有事。”周五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快放学的时候，成琨一脸神秘凑近沈思穷，嘴上说着我有事，眼神却闪烁着“你快问我去干嘛”的光芒。

　　沈思穷叹了口气，只好配合演出，“你要去干嘛？”

　　“秘密。”成琨摇头晃脑。

　　沈思穷再次叹气。反正也不说，干嘛每次都要他问呢。有什么太会看眼神也是很苦恼的一件事情。

　　“沈思穷，班主任找。”陈雨欣往最后一排走来，手指了一下隔壁办公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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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报告。”

　　“沈思穷，快进来。”办公室只剩两个男老师，许娘娘一条腿架在窗户边正在抽烟。

　　“老师，办公室里禁止吸烟。”沈思穷指了指办公室墙上贴的字。

　　许娘娘撇了撇嘴，“你们历史老师贴的。女人啊，你说你要对我抽烟有意见，直接说就好了嘛，非得贴个字条。和大字报似的。”

　　沈思穷笑了笑，“少抽烟对身体好。”

　　许娘娘拿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沈思穷，把烟掐灭，“不说我了，说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挺好的。”沈思穷不明白许娘娘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你和成琨关系挺好？”许娘娘继续问。

　　沈思穷心里一紧，故作淡定道，“我俩是同桌，住得也近，所以经常一起玩。”

　　许娘娘点了点头，“成琨这孩子人不错，不过和咱们都不是一路人，别走太近了，迷失自己。”

　　沈思穷愣住，“老师，我没明白您什么意思。”

　　“成琨和咱们学校这些普通家庭的孩子不一样，来这儿就是体验生活的，你别整天和他在一起，耽误了自己。”

　　沈思穷没说话。

　　许娘娘叹了口气，从电脑里面调出来前几天的全市期中模拟排名。

　　许娘娘鼠标往下划了一下才找到沈思穷的名字，中考成绩曾经第五名的他，现在已经不在第一页了，也就是前15名里面没有他。

　　“咱们学校的资源有限，所以只能靠你自己努力了。可是这次的成绩，真的差距有点太大了。我思来想去，想不出别的原因了，你觉得呢？”

　　沈思穷觉得没什么，只要许娘娘没看出来他是早恋，一切都好说。不得不承认，和成琨恋爱，妈妈回家，这一系列的事情确实分散了他的很多精力。

　　见沈思穷低着头不说话，许娘娘软下语气接着说：“男孩子嘛，好奇心强，爱玩，都是很正常的。我就是想劝你收收心，别光顾着玩了，好好做题，看书，考个好大学，才是你翻身的唯一机会。走出去，才有更多的可能。”

　　沈思穷沉默，没有认识成琨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守着原山，读个原山城市学院就够了。可是现在他想要更多了，想出去走走看看。可是他能吗？有钱吗？弟弟怎么办？妈妈还会离开吗？

　　“想什么呢？”许娘娘又说了半天学习的重要性，就见沈思穷站在那里好像在发呆。

　　“没想什么。”沈思穷猛地回神。

　　坐在办公室另一侧的老师也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两个人了。

　　许娘娘神秘兮兮冲沈思穷招了招手，“快过来。”

　　沈思穷一脸莫名其妙凑了过去，就见许娘娘从抽屉里面拿出来几张打印纸。

　　“我老同学在市一中高三年级当老师，这是我费了好大功夫从他那里要来的高三年级一轮复习大纲，你给我好好收好了，不准让其他知道，也不能去复印，就此一份，知道吗？”

　　许娘娘上课闲扯的时候经常说他这个老同学，在市一中带重点班后就喜欢用鼻孔看人，两人每次碰面总是冷嘲热讽的，没想到许娘娘竟然为了他低头去向这个老同学要资料。

　　沈思穷双手接过复习资料，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感谢如此费心的许娘娘。

　　就从在心里不再叫他许娘娘开始吧。

　　“咱们高二下学期也就学得差不多了，现在开始看一轮复习资料正合适。拿回去好好看看，有不懂的知识点或者不理解的地方，来找我，我带你去找任课老师，不行我就带你跑一趟一中。”许娘娘从抽屉里又摸出一支烟拿在了手里。

　　“谢谢老师。”沈思穷认真向许娘娘鞠了个躬。

　　“行了行了，别行这么大礼，进取中学能来你这么个学生不容易，千万别砸在我手里了。好了，走吧，别耽误我抽烟，好不容易办公室没人了。”许娘娘挥了挥手，嗓音不像平时在教室里那么尖锐，带了些低哑。

　　沈思穷又向许娘娘鞠了个躬。等他回到教室的时候，班里除了值日生已经没人了，桌子上放了一张小纸条，是成琨留下的。

　　“为了神秘的事业，我先走了，晚上见!”后面还画了一个不仔细看看不出来是心形的心形。

　　明明发个微信就能解决的事情，成琨非得留张纸条，美其名曰是情趣。

　　沈思穷仔细把许娘娘给他的复习资料和成琨的小纸条收好，背上书包刚要走，看见陈雨欣正踮着脚擦黑板。

　　最上面那行字太高，沈思穷把书包又放下，走过去：“我来吧。”

　　“谢谢。”陈雨欣把板擦递给沈思穷，站在一旁看沈思穷擦黑板。

　　顶部的字很快就被擦干净了，沈思穷两手都是白色的粉笔灰，刚想拍拍手，旁边递过来一张湿纸巾，沈思穷愣了一下接过：“谢谢。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随身带这个啊？”

　　“差不多吧。”陈雨欣笑了笑，向后靠在了讲桌上，看样子是想说点什么，沈思穷也没好意思说自己先走，只好也站在了旁边。

　　“上次谢谢你了。”

　　“啊？哪次？”沈思穷问。

　　“就是爬山那次。我妈不知道我去爬山，我说我去同学家玩儿了。”陈雨欣冲沈思穷眨了眨眼睛，带着少女特有的俏皮，“其实我是去见网友的。”

　　“你……你胆子还挺大。”沈思穷睁大眼睛，“多危险啊。”

　　“你看着我挺老实的吧，还当班长。”陈雨欣问，沈思穷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就听她继续说：“其实我可叛逆了。我有时候去卫生区打扫卫生，看到那一排自行车，我就想推倒，但是一想起来那里面有你的车子，我就不想了。”

　　“呃。”沈思穷没想到陈雨欣把话题说到了自己身上。

　　“没事，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陈雨欣笑了笑，“那天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陈雨欣摸不着头脑的说话方式让沈思穷有点莫名紧张。

　　“你和成琨，你俩在图书馆后面那条路上。”陈雨欣点了一下，沈思穷立刻反应过来，脸涨得通红。

　　那天从图书馆值班回来，两个人躲太阳就走了图书馆后面的小路，成琨突然把他按在墙角亲了上来，平时这条路上没人回来，那个角度应该也不会有人发现才对。

　　沈思穷小心翼翼看了陈雨欣一眼，“你……你都看见了？”

　　陈雨欣点了点头，又笑了起来，“我那天晚上回家哭了一晚上。”

　　“对不起。”沈思穷脱口而出，然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大概是因为有个人因为他哭了。

　　“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喜欢你，觉得你长得好看，学习好，家里穷但是很上进。我曾经还想，你在我家送牛奶，会不会来当上门女婿。后来才发现是我想多了。”

　　“我不知道你喜欢我。对不起。”

　　“你要是再说对不起我就哭了啊。”陈雨欣捶了一下沈思穷的肩膀。

　　沈思穷赶忙说，“别别，我不说了，你别哭。”

　　陈雨欣笑了笑，“后来我想开了，输给男生比输给女生好。”

　　沈思穷犹豫了一下，“那个……我和成琨的事情……”

　　“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陈雨欣拍胸脯保证，“我说出来，一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二是想提醒一下你，别被别人发现了。虽然咱班有些女生挺萌你和成琨的，但是萌和现实不是一回事儿。”

　　沈思穷站直身体，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着陈雨欣，“陈雨欣，谢谢你。”

　　陈雨欣捂住脸，“我可真要哭了啊。”

　　沈思穷没想到还是把人给惹哭了，立刻手忙脚乱起来，摸了裤兜一通才想起今天下午纸巾都让成琨给拿走了。

　　成琨果然是个耽误事的祸害精。

　　这时候许娘娘背着小包从办公室那边绕了过来，往教室探头一看就看到站在讲台上的两人，“哎，你们俩干嘛呢？不准早恋啊？陈雨欣怎么哭啦？是不是你惹她了？”

　　许娘娘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沈思穷，刚提醒了这小子心思放学习上，扭头就能把女生给弄哭了。

　　“我……”沈思穷有苦难言，因为陈雨欣确实是因为他哭的。

　　陈雨欣眼眶通红抬起头，对老师说：“老师，和他没关系。是我问他问题来着，然后想起来自己期中考试成绩太差了，才难过的哭了。”

　　许娘娘一听女孩是因为懊恼成绩才哭，立刻又高兴了起来，“哎哟，能意识到成绩还能进步，这就是值得高兴的事情呀。而且你不是报文管的特长吗？这个的高考成绩要求没那么高，以你现在的成绩，上个好二本没有问题的，咱们还可以冲刺一下一本。”

　　许娘娘专心安慰起了陈雨欣，顺便又提溜着沈思穷教训了一通。

　　沈思穷慢悠悠骑着自行车往窄巷子走，下个礼拜就是生日了，看到成琨刚刚给自己发过来的正在和陈逸赵泽羽“商谈”生日惊喜的图片，心里对自己的生日也期待了起来。

　　刚刚拐到巷子口的街上，就看到巷子口站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旁边还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天都快黑透了还戴墨镜的，除了三福也就没别人了吧。

　　“三福哥！”沈思穷叫了一声，自从知道三福才26岁后，他就再也没叫过叔叔了。

　　三福转过头来，“怎么今天这么晚放学？”

　　“我被老师留了一会儿。你来找成琨吗？他去见朋友了。”沈思穷单脚撑地，冲三福笑了笑。

　　三福听到沈思穷提成琨，脸瞬间绷紧，不等他暗示，身后商务车的窗户已经打开了，一个面容威严的老人略微探头：“怎么，同学？”

　　那张脸和成琨挺像，沈思穷突然有点想笑，估计成琨上了年纪也就长这个样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