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23、第 23 章

　　成琨一愣：“你想他们干什么？”

　　“他们俩……”虽然陈逸已经很直接表达了和赵泽羽的关系，并且在两个人面前自然流露出属于情侣的亲密，沈思穷还是有点难以启齿，“他们俩……”

　　借着窗外的月光，成琨仰头瞪着天花板上的一条黑色的裂缝，从吊灯的方向一直绵延到墙角，他的视线跟着裂缝走完全程后，才问：“你是不是不太能接受这个？”

　　沈思穷半天没说话。

　　房间里只剩沈思潜沉重均匀的呼吸声，沈思穷像是在思考，呼吸很慢。

　　成琨感觉自己好像不会呼吸了，只能听到心脏咚咚的声音，这种感觉比告白后等待对方回应还要难熬。

　　沈思穷摇了摇头，荞麦芯的枕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想到成琨看不到自己摇头，低声说：“我也没有不能接受，就是……有点吃惊。”

　　“你觉得恶心吗？”成琨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握紧，如果沈思穷说了恶心或者接受不了，他可能就再也不敢出现在对方面前了，毕竟他也是这样一个人，而且对对方还有想法。

　　沈思穷又摇了摇头，说：“我虽然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是我觉得喜欢什么样的人是一个人的自由。年纪大年纪小，同性，异性，都好。”

　　“你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成琨有些惊讶。他在幼儿园的时候就扬言要娶老师，后来发现自己喜欢男生后，也偷偷暗恋过同学，不过都是一些不成熟的喜爱。

　　沈思穷想了想，“没有吧。我好像，真没喜欢过什么人。”

　　成琨想侧过头来看着沈思穷说话，但是此刻沈思穷正侧着身子，说话间的热气扑在他的肩膀和颈侧，如果他也转过头来，两个人那么近的距离……

　　算了，还是看天花板吧。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啊？”沈思穷有些疑惑。

　　成琨想了一会儿，小声说：“会心疼，心疼他过得不好，心疼他过得辛苦，心疼他总是委屈自己，心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在他身边。”

　　成琨说完后心想中文真好啊，只用口语表达完全听不出性别，他可以放心大胆地说。

　　沈思穷侧头看着成琨被月光照得半明半暗的侧脸，“你……”

　　成琨心跳得很快，这大概是他距离表白最近的话了。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啦？”沈思穷瞪大眼睛问，听成琨说话的口吻，分明就是已经有心上人的感觉。

　　“差不多吧。”成琨喉咙吞咽了一下。

　　沈思穷皱着眉头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说：“怎么感觉，你喜欢的这个人好像很惨的样子。”

　　成琨被噎住，半晌没说出话来。这个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就是他。

　　沈思穷有点来劲了，其实男孩子也是很喜欢八卦的，他将左手压在脑袋下面，又将沈思潜搭到他腰上的腿推了回去，问：“是咱们班同学吗？还是你以前的同学？漂亮吗？你喜欢人家多久了？”

　　成琨有点郁闷，不想说话了，他翻了个身，冷冰冰说：“我要睡觉了。”

　　沈思穷在成琨身后戳他的腰问：“哎，你先告诉我再睡觉呀。”

　　“成琨？”

　　“王日？”

　　“成琨琨？”

　　成琨做了个梦，梦见沈思穷勒住他的肚子说：“快点告诉我你喜欢的人是谁！”

　　成琨不想说，沈思穷就用两只手使劲儿勒住他的肚子，脑袋顶在他的腋窝下面，像是要进行抱摔运动。

　　就在成琨马上就要被憋死，忍不住要说我喜欢的是你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

　　望着天花板的那道裂缝，成琨想起来自己是在沈思穷家，再一低头，一颗缩小版的卷毛脑袋压在他的肚子上，口水横流，那件白色的银行文化衫都被浸湿了。

　　难怪梦见沈思穷勒他肚子……原来是这小子。

　　沈思潜整个人都横了过来，把成琨的肚子当枕头，脚还蹬着墙壁。

　　成琨无奈撑起上半身，轻轻抬起沈思潜的脑袋，将他竖了过来摆好。

　　沈思穷早就已经起床去送牛奶了，成琨看了眼时间，刚刚七点。

　　他打了个哈欠坐起身子，发现客厅的小茶几上写了一张字条，是沈思穷写的：“我去送牛奶了，会带豆浆回来。不知道是我先回来还是你们先醒过来，比个赛吧哈哈哈！”

　　成琨看着沈思穷的字迹笑了笑，小心翼翼将纸条塞进了裤兜里面。

　　他走到院子里面，蹲下看到沈思潜种下的韭菜已经长出了好几厘米了。他挪过放在院子角落里的一个透明大塑料桶。

　　桶里面泡着鸡蛋壳水，沈思穷说拿这个浇水有营养。

　　他之前只在屋里看沈思穷浇水，今天想自己浇水试试，为这个家做点什么。

　　“呕——”

　　盖子刚刚拧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就飘了出来，成琨扭头干呕了一声。之前看沈思穷浇水的时候面色如常，没想到气味如此缠人。

　　臭，太臭了。

　　成琨立刻将白色塑料桶的盖子拧上，瞪了塑料桶一会儿后，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打开桶盖，举起水桶，倒水，拧上桶盖，吐气，呼吸。

　　一气呵成。

　　成琨看着刚浇灌过的棕黑色土壤和一棵小一点的韭菜苗，从裤兜摸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发朋友圈。

　　“想要发芽。”

　　大早晨的没人会看朋友圈，除了他那个作息早六晚十的妈。

　　成琨皱着眉头看手机上闪起的老妈头像，是康汝心女士去西藏自驾游时候举着丝巾拍的，他还记得当时和成璞两个人一个蹲一个趴在草地上，力求给他妈找寻一个最完美的角度。

　　最终成璞获胜，拥有他妈微信头像的摄影著作权。

　　犹豫了一下，成琨点了绿色的接通按钮。

　　“宝宝！”老妈的脸出现在手机画面中。

　　“妈。”成琨打了个招呼。

　　“你这是在哪里啊？”老妈左右晃，想看清成琨身后的背景。

　　成琨此刻正蹲在院子里，背景能看到一点缺了角的塑料遮雨棚。

　　“在朋友家。”成琨调整了一下角度，让自己的上半身占据了整个画面。

　　“才不到一个月就交到朋友啦？我家宝宝真厉害！”宠溺小儿子的康汝心女士立刻夸奖儿子。

　　成琨想起三福那天说他妈知道他去打工后哭了，便主动关心道：“妈，你最近怎么样？”

　　康汝心愣了一下，没想到儿子竟然会关心她了，不自觉有些红了眼眶，“爸妈都挺好的，爷爷也挺好，你呢儿子？”

　　“我挺好的，在这儿生活挺有意思的。”成琨摸了摸后脑勺。

　　康汝心皱眉，“钱还够吗？不够妈妈想办法转给你，不要委屈自己，以后不能去打工了。你从小到大哪吃过这个苦啊。”

　　“没事儿，妈，黎方他们几个都帮我来着。”成琨没说自己卖衣服和鞋子的事情，如果被他妈知道了，肯定还要念叨，有时候和爸妈交流，就得有选择性的说。

　　“那就好，那就好。那个……宝宝，有空给爷爷打个电话吧。”康汝心小心道。

　　“……”

　　“爷爷嘴上不说，但是经常偷偷看咱们全家福的照片呢。我一眼就看出来他在看你，毕竟我们几个天天在他眼前晃。老头子嘴上不承认，心里想得很呢。”康汝心偷偷说，看晃动的背景，她应该是在小区里面进行晨间散步。

　　成琨想起爷爷当初气急败坏的样子，随口应付了两句。他怕他一示弱，爷爷就当他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再给他安排介绍什么门户相当的年轻小姑娘认识。老头年纪大了就喜欢保媒拉纤，成璞两年前受过情伤，一蹶不振了好久，老爷子不敢给他介绍，肯定会将魔爪伸向自己马上成年的小孙子，就算小孙子是gay，也得给他掰过来然后继续说媒。

　　挂了视频没多久，沈思穷回来了，看到成琨已经醒了有点惊讶，“你这么早就醒啦？”

　　“嗯，昨晚睡得挺早的。”成琨点了点头，接过沈思穷手中还温热的豆浆袋子，这里的豆浆都是装在塑料袋中卖的。成琨熟门熟路跑去厨房拿了碗，小心翼翼将豆浆袋子戳开，挨个倒进了碗里。

　　“我去做早饭，今天吃煎馒头片吧。”沈思穷换下鞋子往厨房方向走去。

　　沈思穷从冰箱里面拿出之前剩下的馒头，一片一片切好后又裹上蛋液，放进锅里开始慢慢煎。

　　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工作，厨房窄小闷热，刚刚送完牛奶回来的沈思穷满脑门的汗，但是一想到给沈思潜和成琨两个人做饭，又觉得挺满足的。

　　以前只给小二做，现在又有一个人可以吃他做的饭，他很开心。

　　三个人吃完早饭后，沈思穷又炒了点菜放到了冰箱里，中午让沈思潜倒进锅里热一热就行了。

　　成琨作为一个做饭废，只能全力仰仗沈家兄弟俩了。

　　上午他老老实实写作业，因为学霸不在没人发作业答案，群里同学找不到学霸就开始拼命at成琨。

　　【你们at我干嘛？】成琨一头雾水。

　　【谁不知道你俩关系好天天黏在一块找不到学霸只能找你了】高二一一枝花在群里说。

　　成琨看到这句话有点得意，然后大发慈悲在群里回复：【学霸今天太忙了，等答案的晚上或者明天早点来学校吧~】

　　说完不管群里一片哀嚎，成琨心情很好把手机放到了一边，扭头冲卧室方向喊：“沈小二，写完作业没？”

　　沈思潜应声跑了出来，“马上，还有一篇日记就写完了！”

　　“什么日记？”

　　“我的周末！”

　　“那个回来写，周末还没过完呢怎么能写好‘我的周末’？”成琨大手一挥，“走，先给你哥买庆祝礼物去。”

　　“好！”沈思潜其实也不想写日记，一听能往后拖，立刻就答应了，跑去屋里换衣服。

　　“家里钥匙带好没？”

　　“带好了！”沈思潜拍了拍挂在胸前的钥匙。

　　“走，出发！”成琨打开家门就要往外走，差点撞上站在门口的人。

　　成琨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三福，身后还站着有些尴尬的梅姐和孙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