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穷不能穷恋爱》凌恬

21、第 21 章

　　争吵的声音越来越激烈，站在自家门口的沈思穷和成琨也听到了声音。

　　沈思潜抱着零食袋子又跑了回来，站在沈思穷身前一脸焦急。

　　“什么情况？”成琨皱眉问，孙攀家传来的男人叫骂实在太过难听。

　　“孙攀他爸又喝多了。”沈思穷在孙攀家院墙旁边走来走去，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屋里的争吵声很快将窄巷子里的住户都吸引了出来，纷纷露头看。

　　男人的叫骂声和女人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好几天没露面的江春雁也走了出来，她靠在自家门口，一脸幸灾乐祸地往孙攀家的方向看，“呵，没出息的男人，只会打骂老婆孩子。”

　　屋里又传来了碗碟摔碎的声音，还能听到梅姐的尖叫声，却全然听不到孙攀的声音，沈思潜有点担心，他拽了拽沈思穷的胳膊，“哥哥，盼盼怎么办啊？”

　　“报警吧。”成琨严肃道，用裤兜里拿出了手机。

　　沈思穷握住成琨的手腕，“报警没用，这种家事都是充当和事佬。之后梅姐只会更难。”

　　沈思穷两年前鼓起勇气报警一次，警察很快就到了，但是因为孙攀爸爸见到警察后认错态度良好，说自己喝多了做傻事，又跪下向梅姐道歉，警察作了个记录，劝解了几句便离开了。

　　可是警察一走，孙攀爸很快故态复萌。他知道是沈思穷报的警后，站在自家院子里冲沈思穷家的方向骂了三天，还砸了个啤酒瓶子过来，好在当时是半夜，没有人在院子里，只是沈思潜被惊醒吓了一跳。

　　梅姐第二天一早就给沈思穷家送来了油条还有一些吃的，给沈思穷道谢加道歉。

　　沈思穷自己还是个孩子，觉得梅姐和孙攀爸的夫妻关系有问题，却也不知道应该办。后来再遇到两人吵架，就和沈思潜两个人去敲门，把孙攀带出来。

　　叫骂声越来越不堪入耳，成琨问：“就这么看着？”他看了一圈，巷子里的人都站在自家门口看热闹，有的看了两眼就回家了。听这吵架的动静，明显不属于家庭内部矛盾了，应该是家暴，需要介入的。

　　“肯定不能就这么看着。”沈思穷扬起下巴点了一下家门的方向，“小二，回家待着，别出来。”

　　沈思潜还想说什么，沈思穷说：“放心，一会儿我就把孙攀带出来。”

　　耳边是梅姐崩溃的哭声和骂声，沈思潜有点害怕点了点头，转身跑回了家。

　　沈思穷看着沈思潜关上了家门，转身要去敲孙攀家门，突然听到了刀具被从架子上抽出来发出的声音，还有孙攀稚嫩却又愤怒的吼声，“你放开我妈妈！”

　　沈思穷和成琨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担忧，沈思穷伸手使劲砸了砸门，“孙攀？在家吗？开门！”

　　门里传来男人大喊让他们滚蛋，中间夹杂着梅姐的哭声和孙攀的不停重复你放开我妈妈的声音。见没人开门，成琨左右看了看，左边的院墙稍微低一点，他稍一使劲应该能翻过去。

　　成琨拉过沈思穷说：“等会儿我翻过去，然后给你开门。”

　　“不行，太危险了！”沈思穷拉住成琨，院墙最上面扎了啤酒瓶的碎片，是用来防盗的，贸然往上翻很容易受伤。

　　“没有别的办法了，再不进去里面那畜生指不定对梅姐和孙攀做什么呢。”成琨很着急。虽然认识梅姐时间不久，但是每次上学路上路过梅姐的摊位，梅姐都会特别热情跟他打招呼，问他吃早饭没。而且她对沈家两兄弟也很照顾，成琨实在不能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这时候一个谁也没想到的人向他们提供了帮助。

　　“那谁，沈家老大，我家院子里有梯子，你快去搬过来。”江春雁走了过来，指了指自己院子的方向。

　　沈思穷感激看了江春雁一眼，飞速跑过去扛了一个梯子过来架在了孙攀家院子墙边，沈思穷知道孙攀家的门怎么开，他小心避开啤酒瓶碎片，跳到了孙攀家的院子里。

　　争吵的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沈思穷打开院子门，成琨立刻冲了进来。

　　两个人冲进客厅的时候，首先闻到的是刺鼻的酒臭味，只见孙攀爸把梅姐按在地上，手上还挥舞着刀，孙攀在后面死命拽着他爸爸的胳膊，脸色涨得通红，眼神中是不符合年龄的恨意和狠意。

　　“快报警！”成琨冲门外站着的江春雁吼道，然后冲上去一把夺过了孙攀爸手中的刀，和沈思穷两个人一起把孙攀爸拽了起来。

　　孙攀扑上去搂住了梅姐挡在她身前，看到他爸已经被控制住后，才扶着梅姐站了起来，仍旧非常警惕地盯着他爸看，像是在看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一样。

　　“报什么警？关你们屁事？老子教育老婆用你们管？”孙攀爸五大三粗的，使劲儿想要挣开被钳制住的双臂。

　　沈思穷被拉扯地前后晃了晃，心想还好成琨在这里，不然他自己一个人肯定弄不住孙攀爸。

　　成琨力气大，纹丝不动，抽出功夫抬腿就踹了孙攀爸一脚，“你他妈打老婆算什么男人？还有脸教育老婆？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你谁啊你？你跟沈思穷一伙的是吧？”孙攀爸左右看了看两人，扭头冲梅姐的方向啐了一口，说：“好啊，这回两个男的来帮你。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勾引隔壁小孩了吧，不要脸的贱人！1000块钱都拿不出来，要你有什么用！还给我头上戴绿帽子！贱人！”

　　听到孙攀爸口无遮拦的污蔑人，梅姐不顾额角还在流血的伤口，站了起来，“我呸，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人家还是孩子，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这么恶心啊！”

　　孙攀爸因为喝多了酒口齿不清，听了梅姐的反驳成琨和沈思穷这才听明白他说了什么，沈思穷气得不行，恨不得狠狠踹上孙攀他爸好几脚。

　　沈思穷只是想想，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打人。成琨却没顾虑那么多，听到这话直接就炸了，他将孙攀爸踹翻在地，“你他妈少污蔑人！就你这种垃圾！才！看什么都这么龌龊！”

　　成琨每说一句就冲着孙攀他爸后腰踹一脚，沈思穷站在一旁，第一次见到成琨露出这么狠厉的表情。孙攀被吓得不轻，紧紧抱着梅姐的手。

　　沈思穷意识到孙攀还在这里，赶忙要把他拉出去，孙攀死拽着梅姐的手不动：“我不，我要和妈妈在一起。”

　　这句话让平时总是没什么表情的孙攀看起来像个9岁的孩子了，沈思穷听得眼泪差点落下来，梅姐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孙攀的脸，说：“乖儿子，去和沈小二玩去，妈妈没事。放心。”

　　梅姐劝了几句，孙攀一边啪嗒掉着眼泪一边被沈思穷拉出家门，让江春雁给送沈思穷家去了。

　　沈思穷转回身来，孙攀他爸除了躺在地上唉哟已经没有其他动静了，本来就是喝了不少酒，借着酒劲儿撒疯，现在闹完了，又挨了打，很快就没了力气，看起来竟然还有几分可怜的样子。

　　片警很快赶了过来，将几人带到派出所去了解情况，然后又有专门的女警察带着梅姐去做了伤情鉴定。

　　沈思穷和成琨两个人也被带去了解情况，因为孙攀爸一口咬定两个人殴打他，所以花费了一些功夫。好在江春雁和几个邻居都去作证说明了情况，两人被教育了一通就放了回来。

　　“今天这一天，真是大起大落的。”沈思穷站在派出所门口抹了把脸。在跳蚤市场找到挣钱的门道两人都很高兴，没想到回到家就遇到了孙攀家的事情，俩人还进了一回派出所。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嘶。”成琨活动了一下肩膀，突然感觉有些疼。

　　“怎么了？”沈思穷赶忙问。

　　“没事，可能刚才弄那王八蛋的时候扭到了。”成琨摇了摇头。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沈思穷轻轻碰了碰成琨的肩膀，满脸焦急。

　　“不用。不严重。”成琨摇了摇头，从这里回窄巷子需要坐公交车，两个人往车站的方向走，路旁一辆黑色的汽车突然按了按喇叭。

　　副驾驶的车窗玻璃降了下来，是江春雁。

　　“上车，一会儿送你们回去。”

　　成琨认出这是第一次见到江春雁的时候来接她的那辆车，透过副驾驶的车窗，能看到驾驶位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看着挺像个老板。

　　沈思穷摇了摇头，“没事，我们坐公交车就回去了。”

　　“坐什么公交车，等李晓梅出来了一块回去。赶紧上车，后座有吃的。”

　　江春雁指了指车后座。

　　沈思穷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梅姐的大名叫李晓梅，两个人没再推辞，上了车。

　　“这是赵叔叔，我朋友。”江春雁介绍。

　　沈思穷很乖巧地打招呼，成琨也点了点头说你好。这个赵叔叔开了一辆辉腾，看着普通，实际价格很高，没想到江春雁竟然和这样的人是朋友。

　　江春雁回头：“沈家老大，真没想到，你还挺厉害。”

　　“啊？什么？”沈思穷坐在车里有点拘束，茫然抬头。

　　江春雁摇了摇头，“没什么。哎，后座有吃的，你赵叔叔买的，吃点垫垫，这一折腾都到晚饭点儿了。”

　　“谢谢阿姨，不用了。”

　　成琨本来伸手想去拿，听到沈思穷礼貌拒绝，只好偷偷把手缩回来。

　　“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江春雁摇了摇头，眼神中带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好像在透过沈思穷去看谁。

　　从上车打了招呼后没再出过声的赵叔叔突然说话：“唉，小伙子，我看你长得有点眼熟啊。”他说话的时候从后视镜里盯着成琨看。

　　成琨心中一惊，不会在这里还能遇到认识他的人吧？拿到以前在爷爷的饭局上见过？他故作淡定道：“叔叔，我大众脸。”

　　“呵呵，你要是大众脸啊，那我们这些真正的大众脸可就没有活路咯。”赵叔叔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出来了。”

　　江春雁从后视镜看到有人影从派出所走了出来。

　　几个人赶忙下车迎了过去，梅姐旁边跟着居委会的一个工作人员和一个女民警。

　　“警察同志，现在什么情况啊？”江春雁问。

　　“拘留一晚上，之后是要申请保护令起诉离婚，还是怎么样，就要看这位女士自己的意思了。”女民警又嘱咐了梅姐几句才转身和居委会的人员一起离开。

　　沈思穷注意到这一次对方的处理态度比之前要好很多，他看了看梅姐额角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好了，只不过精神上还是有些疲惫。

　　这一次事出突然，又搞得邻里皆知，梅姐有些抬不起头来。

　　“先上车再说。”江春雁拍了拍梅姐的手，让成琨坐到了副驾驶，和沈思穷两个人一左一右坐在了梅姐的旁边。

　　“你呀，是真傻。这男人打了你多少次了，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这种人还和他一起过什么过？”江春雁恨铁不成钢。

　　梅姐埋着头，“孩子……”

　　“孩子？你说你家小孙攀，在家里过得开心吗？你看人家沈家老二，家里比你们……”江春雁看了眼沈思穷，“你看人家沈家老二，整天乐呵呵的，你家那孩子整天阴沉沉的，哪里还像个孩子？”

　　梅姐还是不说话。

　　“看见你就来气。在外面跟我吵架这么泼辣，回到家里你打他呀，掐他呀，过不下去离啊！每次搞得自己一身伤痕。不争气！”江春雁越说越生气，不自觉地提高了嗓门，声音有点尖锐。

　　梅姐被江春雁骂得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他们走得匆忙，家里一片狼藉，大门也没有锁。老张头坐着轮椅守在大门口，看到沈思穷他们从车上下来，赶忙叫孙攀和沈思潜。

　　下一刻，孙攀从沈思穷家跑出来，猛地扑进梅姐怀里，梅姐蹲在地上抱着儿子哭了起来。

　　“唉。”江春雁红了眼角，转头对沈思穷说：“他们娘俩你们帮忙照看着点，我晚上有事出去了。”

　　说完江春雁转身上了车离开。

　　孙攀家里一片狼藉，明天等孙攀爸出来，肯定是要回来的。梅姐想带着孙攀躲去别的地方住，可是大晚上的，想要找地方也不容易。

　　正当梅姐打算收拾东西，带着孙攀去住旅馆的时候，成琨说：“要不，你们俩去我那儿住吧。”说完他又立刻补充道：“我可以住沈思穷家，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