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王沥川》方寸一秋

34、第二十二章 招标

　　“早！”前台Amy看到谢遇川走过来，热情地同他打招呼，一笑间，不经意地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早！”他对她点头示意。 “谢遇川！”他已经走过去了，Amy才想起来，昨天有他的一个快递在这里。

　　Tina恰巧朝着前台走了过来，听到了Amy的这一声呼唤。谢遇川！只觉得耳熟在哪里听过似的。很自然地她的好奇心也联想到了他的长相。“有事吗？”谢遇川回过头来问Amy。“哦，这里有你一个包裹，昨天快下班的时候送过来的，我忘了给你了。不好意思哦！”“没关系的，谢谢你！”谢遇川微笑着说。

　　Tina看清楚了，这是她来上海分部后从来没有见过的一张脸，这张生机勃勃的脸好像瞬间击碎了她心中的冰川，她竟然有忍不住想多看一眼的冲动……怎么可能她是很高傲的，她从不认为这是什么缺点，这正好与她尊贵的身份相匹配。谢遇川拿完包裹，也看见了从他身边走过去的Tina，尽管是侧脸他还是认出了她，因为她周身散发出的冷傲气质无时无刻不在提升着她的辨识度。

　　谢遇川一看盒子的寄件地址是云南昆明五华区，他知道一定是妈妈寄来的。他又掂了掂重量，他猜应该是妈妈给他寄的糯米糕。这事儿说起来，谢遇川觉得有点对不起妈妈，他利用妈妈的爱欺骗了她。从前他并不爱吃糯米糕，当然现在也不爱吃。因为静姝老是念叨上次在昆明吃的糯米糕好吧，他只好对妈妈撒了谎。谢小秋一听说儿子爱吃，那还不乐的屁颠屁颠做，然后火速地寄往上海。

　　一开始谢遇川觉得欺骗了妈妈有些过意不去，后来发现妈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特别开心，还打电话说每次给他做饼的时候，就好像他还在她身边一样，那思念儿子的心仿佛找到了寄托。再加上静姝也确实爱吃，吃完了还要舔舔手，妈妈的一片真情也得到应有的爱的回报……。这两个爱他的人，他也爱着的人，从未谋面甚至不知道另一方的存在，却以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交流着感情。他知道以静姝的条件，想吃什么没有呢。不过是因为爱他，爱他就会爱他的一切，甚至是他妈妈做的糕点……他没有告诉静姝糕点的事情，打算下班后，给静姝一个惊喜。

　　静姝这一天早上一上班又被总监大人请到了会议室。笑容可掬地，和蔼可爱地对她说：“小田啊，其实作为新员工有些制度规章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之所以会犯是因为没有告诉你。” “总监，是我哪里又做错了吗？”静姝迷迷糊糊地问，她早把昨天下班那茬儿给忘了。“没有，没有。你做得很好。“昨天还在长篇大论地教训她，今天又是180度的大转弯。昨天的时候她不知道错在哪里，今天她又不知道哪里又做得好了，原来上班工作竟是如此复杂的事情。“小田，田总，昨天没有和你谈起我吧。”总监有点神秘地问，静姝莫名地摇了摇头。出了办公室她还没想明白，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岔子。

　　她带着疑问回到座位上，同事们纷纷投来友好献媚的目光，她人缘没这么好吧，况且是上班的第二天，都没有时间联系感情。“哦，我想起来了，一定是昨天下班的时候露馅了。”她在心里一番锤胸顿足。这也太失败了，一天没过就暴露了身份。如果是去做卧底的话，她已于昨晚牺牲了。

　　Tina回到办公室就给张少华打了个电话，询问公司这次新人的情况。张少华将具体情况汇报了一下，又将他们的简历送到她办公室。找到了！谢遇川，她原本以为是谢玉川，因为他高大英俊，玉树临风。简历上照片中的谢遇川比今早所见的更显稚气，大概是刚上大学时候的照片。看着看着她就笑了起来，他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像是邻家大男孩，大哥哥一般。她继续翻看着他的档案，成绩优异，设计作品集中的建筑设计充满了生命力，有着对物质环境和人文环境的诸多考量，它们不仅仅带来人们视觉上的冲突，更是一场思想上文化上的盛宴，启发了更多的灵感与思想。他的设计做到了功能与形式的统一，兼顾了空间的布置塑造及视觉带来的独特感受，又充满了未来的概念……。她以她对建筑特有的敏感度，品味着他所表现的建筑文化。在心潮澎湃的那一刻，她觉得他就是一个天才的建筑师！

　　田仁天面对着上海市美术馆的招标信息，心里暗暗发誓：这一次志在必得。作为除了GMF以外上海最好的建筑设计公司，这些年一直与GMF明争暗斗。结果是他们迦园国际总是在最后的一刻功亏一篑，说到底，建筑公司的竞争就是人才的竞争。作为一家本土设计公司，在很多时候难以被年青一代所认可，现在的年青人更向往的是外企，一则听起来倍儿有面子，二则是因为老外一向鼓吹什么先进的管理经验和人性化的管理。有人可能会说是工资上的事儿，其实不然，就算你多点工资，别人也未必来。就是这么个现实情况。有人会说招老外好了，中国建筑文化还停留庄重威严的方块楼的时候，别人就已经上升到建筑艺术的层面了。他不是没有尝试过，只是语言的障碍，文化的差异，管理上的认同，很难做到与中国人一样水乳交融。

　　而作为竞争对手的GMF是欧洲知名的设计公司。他们在最优秀的高校以非常严苛的条件，都有应征者挤破了脑袋往里挣。GMF还可以吸纳外国人才，真正做到无国界不具一格用人才。一句话，迦园最优秀的人才也是GMF挑剩下的。这让迦园很没有心理上的优势。

　　田仁天在心里分析着迦园与GMF的过去与现状，感慨万千。他觉得这一次他是有信心打败GMF的，他望着窗外被太阳炙烤着的大地笑了，仿佛自己就是那主宰着万物的太阳……

　　“爸爸！”静姝探了个小脑袋进来，“静姝过来。”田仁天这些日子来心情很不错，静姝这孩子以前总是逆鳞，他原打算让她去读美国的MBA，可这孩子卯足了劲跟他对着干，要读什么中文系，要当什么作家。作家？他可没有什么好印象，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冒着些酸腐气息，沉醉在自己世界里，不务实而又无病呻吟的弱者，他们无力改变这个世界，甚至无力改变自己的生活，却打着要拯救人类的旗号混淆视听。他觉得作为父亲他是失败的，自己掌握着这么一家知名的公司，却拿自己的女儿没办法。静姝在他的高压政策下，还是如愿以偿地读了中文系。于是他断了她的生活费，他要逼着她自己认输。

　　没想到她竟坚持了半年，而且丝毫没有服输的意思。他只得用强硬的手段将她转到了建筑系。他不怕静姝跟他闹腾，他只怕她陷入他认为的泥淖里，她可是肩负着迦园未来使命的人。

　　“爸爸，现在市政府有个美术馆的建设项目正在招标，你的设计师订下来没有？”静姝想探探他的口风。“暂时还没有。”田仁天摇摇头。“不如让我来做吧！”静姝认真地望着他。田仁天笑了，很欣慰。“你，这是同意啦！” “这个项目不行，我另有安排。”这个项目他一定要赢，稳妥起见必须要交给一个有经验的设计师。他见静姝不高兴，怕打消她的积极性，于是说：“爸爸想送你到美国读书。” “不，我不去美国，这个项目我也不做了。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说着就走出了办公室。

　　静姝走后，田仁天就接到了秘书的电话，有一个人叫方柏舟的人要见他。方柏舟？他不曾记得与这个人有过预约，就叫秘书推掉。他刚放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秘书说这个人自称是招标办的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必须要见一见了。

　　不一会儿，秘书小姐就将方柏舟带到了田仁天的办公室，并介绍道：“田总，这位就是方先生。” 田仁天见方柏舟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年纪不过二十出头，又自称招标办的人，他自然不敢怠慢，自古英雄出少年哪，他立即从办公桌旁边迎了出来。

　　“您好，方先生！”说着又伸出手去，方柏舟也立即伸出手去，问候田仁天：“ 您好，田总！” 田仁天将方柏舟请到门边的沙发上坐下。

　　“不知方先生今日到访有何指教啊！”田仁天谦恭地问道。

　　“指教不敢当，今日来得冒昧，打扰田总了！”两人一阵寒喧，秘书小姐端来了两杯上好的铁观音。

　　方柏舟看着秘书小姐出去了，又问：“田总，这次的招标项目您是志在必得啊。”

　　田仁天忙说：“哪里，哪里。我还有一个强大对手啊。”

　　“你说的是GMF吧？”方柏舟问。

　　“对啊，我们两家竞争多年，早已是业界公开的秘密了。”田仁天呷了一口茶，无限感慨地说。

　　方柏舟佯装不知，只说：“噢，这我倒不晓得。我的一个同学谢遇川今年被GMF录用，轰动了G大，一时成为了G大的风云人物，真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方先生也是G大建筑系的？”田仁天颇有兴趣地问。

　　“哦，不是，我是中文系。与您的女儿是一个系的，我们曾经是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不过，她后来转去建筑系，与同班的谢遇川是恋人关系。“方柏舟将话一步一步引到自己相关的内容上来。

　　“你说的这个谢遇川是个什么人？”田仁天一听到关于静姝的消息立即俯下身来。

　　“我跟谢遇川只是认识，但不是很熟。他成绩很好，但听说人品好像有些问题。有一种传言说他接近静姝，是为了给自己平步青云留一条后路。“

　　“你与静姝是朋友为何不劝劝她呢？”

　　“我是劝过她的，不过他自从与谢遇川在一起后，就完全不相信我了。曾经为了这个事情，我们都闹翻了。”方柏舟一脸的无可奈何。

　　“方先生，你今天来就是说这个事情？”

　　“伯父，我叫方柏舟就可以了。我是为了招标的事情来的，我父亲是招标办的主任方永琰。我个人希望中标的是你们迦园国际。因为我想将这份荣耀带给静姝，希望我们的友谊之树常青。”说完才慢慢地喝了一口茶。补充道：“请伯父，不要将我来找你的事情告诉静姝，只怕她以后会更加恨我，我不希望是那样的结局。”

　　田仁天当然知道静姝的脾气，表示不会与静姝提及此事。以他的精明早已看出这个方柏舟是为静姝而来。无论是模样谈吐，还是家世倒是静姝的理想对象。这是他第一次考虑女儿的终身大事，方柏舟确是不错人选，田家若能与政界联姻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只是静姝这丫头……

　　方柏舟彬彬有礼地与田仁天握手道别,“伯父，那我先走了，打扰了。”这一声伯父十分受用，田仁天越发地从心底里喜欢方柏舟。

　　送走了方柏舟，另一个名字一直在田仁天的脑中闪现，他又在心里反复念了几遍：“谢遇川，谢遇川。” 这让他想起一个人来，就是二十多年前GMF那个在清涟一期工程中夺标的王沥川。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但这个事情他还是记忆犹新，他的父亲田小刚曾经为了夺得这个标做了大量的“幕后”工作，却还是败给了那个叫王沥川的年青人……想到这里立即他拔通了特别助理的电话：“你帮我查一个人，名字叫谢遇川，现在GMF工作，毕业于G大建筑系。查一下他的家庭背景和有关他的任何事情。

　　张少华从意气风发的青年进入GMF到现在的沉着冷静，他已是中年半百之人，经历了几十载岁月的洗礼和人生的磨励后，处理任何问题都游刃有余。王霁川对他的信任愈日渐愈深。

　　Tina虽然没有实际决定权，但她的地位是勿容置疑的。所以张少华一接电话听到是Tina的声音，立即恭敬地伺候。这些年一直周旋于高层间，正应了那一句伴君如伴虎，虽然现代社会不像古代一样，一招不慎就会掉脑袋，但现在一步踏错了位置丢工作或是失去老板的信任，在这个残酷的竞争社会里，与杀头无异，所以他不得不小心伺候着。

　　他还是很怀念由王沥川在上海主事的那段时光，那时他们都风华正茂，立志要干一番事业。最难得是王沥川没有老板的架子，性情温和，宽容大度，很多时候都是他们的“保护伞”……只是好人不长命。再后来王霁川来了，Jennet来了，还有谢小秋，叶静文……瞧自己说什么呢，无论如何那段时光都是一段无比美好的时光，虽然他有时候夹在他们中间颇感为难。也正是那时候历练了自己在复杂关系中维持相对的平衡和自我保护……只是那样的时光一去不返了。

　　他一走神的刹那，就只听到Tina说要将这次招标的设计案交给新人谢遇川来做。这个他可真的斟酌一下了，新人来做风险很大，虽然这个谢遇川的名字中也带个“川”，但与王沥川相比却是千差万别。他给Tina的回答很保守，说可以让谢遇川作为备选人也出一份设计案。Tina自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这样做太浪费人力资源嘛。她只好利用特权向董市长报告啦。王霁川要忙的事情很多，让她以后像这样的事情就由张少华来处理就好。王霁川就是这样，工作上的事情不会因为是自己的女儿就让步，最后只得按张少华的办。

　　设计总监陈光宇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候就通知了谢遇川。告诉谢遇川为了争取到这次机会是他在张总面前大力推荐了谢遇川，又说让谢遇川务必要全心全力地投入设计。无论哪一个新人都会被这样的真情打动，谢遇川也不例外。怀着对总监的感激和对工作的热情投入对了设计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