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王沥川》方寸一秋

26、第十五章 亲吻

　　“谢哥哥!”保时捷车里的少女一下车，兴奋地跑到谢遇川身边。

　　“萧萧，你怎么来了？现在正是高三的重要时期，怎么不在家好好学习呢？”谢遇川关切地说。

　　“明天星期六，我来看看你啊。上次我爸爸打电话给你，你说学习太忙了，所以只好我来看你啦。” 萧萧一脸的天真可爱。

　　“哦，萧叔叔他最近好吗？”他问道。“我爸爸就是个工作狂。好了，我还没吃晚饭呢，谢哥哥，你要请我吃晚饭！”她扯着谢遇川的胳膊，就像小时候她总是拉着谢遇川的胳膊不让他离开一样。谢遇川最怕她这样，真是从小到大一点都没有变。

　　他小心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如释重负般地笑着对萧萧说：“走，我带你到最好吃的那家餐厅去吃晚饭。”

　　萧萧一出现在餐厅的门口，就吸引了众多女孩的眼光。她长发披肩，长相甜美，绝对是男生们心目中的理想型，清纯甜美型。所以萧萧往那里一站，就接受着各种爱恨交织的目光考验，来自男生的爱慕和来自女生的嫉妒。女生嫉妒她不为别的，因为她身边站着的是谢遇川！女生们都在猜疑着这个女生到底何许人，在座的没有一个人认得这位甜美的妹妹。一想起她们这些近水楼台拱手将月亮让了人，竟还不知道这人是谁。真的很悲哀啊！

　　最不甘心的还是何玲珑，她与他曾经如此接近，都已经有好几次的近距离接触，就这样失之交臂，她不甘心,不甘心啊！若是再给她第二次机会，她定然会全力心赴！到如今，只可惜……

　　“他们真的好般配啊！静姝，我们的二次计划还没有实施呢，这半路就杀出个‘程咬金’。我的心啊，破碎了，我听见了它们化作碎片的声音……”何玲珑大惊失色外加伤心欲绝。“你小点声，有点城府好吧，好多人都看着你呢。”静姝压着心中的不爽，是的，就是有点不爽。到底哪里不爽说不上来。“我还怕什么人看啊，我和他还没有开始呢，我就失恋啦……”何玲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静姝不想和她磨讥，冷眼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想帮何玲珑分析分析，她还有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谢遇川站在餐车前问萧萧要吃什么菜，萧萧说，让他给挑。他有点为难，说他喜欢的她未必会喜欢，可她却说只要是他喜欢，她一定会喜欢。

　　谢遇川只好替她选了香菇烧鸡，圣女果妙蛋，还有清炒荷兰豆。萧萧尝了一口就直呼好吃，说自己一定要努力考到这所学校来，和谢哥哥在一起，吃这么可口的饭菜。说这里的饭菜比她们学校好吃一千倍，一万倍。谢遇川望着她眉飞色舞的脸，有点不知所措，心里默默祈祷千万别让萧萧梦想成真。如果成了真，那将是对他最大的残忍。他的眼睛从这个可爱的姑娘脸上划过，不经意间，目光撞上了斜对面的静姝。他心里一惊，她怎么会在这样？接着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她那盯着他的眼睛里，好似燃着一簇火苗，他品出来了，那是一簇无名怒火！她为什么要怒呢？他又没有得罪她。没等他搞明白原因，她就将头扭到另外一边，不看他了。

　　“谢哥哥，你说，好不好嘛？”她娇柔的声音挑战着一众女生的神经。

　　“好什么好。”谢遇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脱口而出。

　　“你不希望我考过来？”

　　“哦哦，当然不是，其实我的意思是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毕竟我们学校艺术类的专业在全国高校来说，不是最好的。“

　　“我知道。不过，我就是喜欢这里，再说这里离家近，每周都可以回家看爸爸啊。” 说到爸爸就说到了谢遇川的“软肋”，如果是他也会作这样的选择的，所以也没有办法再反驳她。

　　等到他再去看静姝的时候，那张桌子已经空了。他向四周搜索了一圈，还是没有，看来她已经走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间有点郁闷，有些怅然若失……萧萧一会儿要去建筑系的大楼看他上课的地方，一会儿又要他陪她去外面逛逛。她兴致勃勃，他却意兴阑珊。晚上他还要学习任务呢，不过面对萧萧的欣喜，他又不忍拒绝，只得拿出一副舍命陪妹妹的心态，搭进去了晚上学习的黄金两小时。

　　静姝将手里的手机一会儿拿起，一会儿放下，心里在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发信息给他。发吧，以什么理由？不发，自己心里觉得瞥的慌。最后心一横，写道：“能和你谈谈吗？”这也太官方了吧，然后改成：“你不惦记你的青梅竹马了吗？” 人家惦不惦记关她什么事？那就写：“祝贺你！不再需要我这个顾问了。”对，这个好，既点明了意思，又显示了胸怀。她看着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地发了出去。

　　“祝贺你！不再需要我这个顾问了。” 谢遇川看到这条信息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祝贺他什么呀？他好容易才将萧萧这个缠人的丫头送走，这边又来了，还提什么顾问。他又不晓得怎么回才好，索性不回了。今天的自习课也没有上，他还有读书计划呢。

　　手机铃声不停地响起，他不得不放下刚翻了几页的书，不胜其烦去看信息。和那次铺天盖地的关心不同，今天满屏质问：“唉，不回人家短信也太没有公德心了吧？你知不知道最起码的尊重？你知道等待回信息人的心境吗？……”她今天到底是怎么啦？中了什么邪？女孩的心思真难猜！他对写这个歌词的前辈陡然间生出一种无比的敬意。

　　他一向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不过今天她的反常，他心中疑惑丛生。他要找她问个明白。

　　十分钟后，在逸夫楼的花坛前，她顶着丸子头，一身鹅黄色的公主裙，裙褶痕里莹莹散着光，如水的月色里她像一个轻盈而柔美的仙子。

　　太美了！此刻的她与下午在饭堂的那一双燃着小火苗的她叛如两人。他就那样看着她，他的脸离她这样近，好像在找什么答案似的，倒看得她有点心慌。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她故作镇定地问。

　　“我想问问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的情绪就像抛物线一样上下跳动。尤其是吃晚饭的时候。”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虽然有夜色的掩护，她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转过头去，没好气地说：“都怪你，谁让你不回信息的。”

　　她的样子让他想起小的时候和小伙伴们玩过家家时，吵架的情景。“我没弄明白你的意思，没办法回你啊。”他无比委屈地说。

　　看他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她只能明说了，于是朝他嗔怒道：“你明明有女朋友，那我上次说当你的顾问，你为什么不推辞？”

　　“女朋友？”他喃喃低语道，想了一想，终是没有想明白：“什么女朋友？”

　　她心道：还装蒜！看我怎么揭穿你：“今天晚上那个和你一起吃饭的漂亮女孩，不是你女朋友吗？”

　　没想到她会这样认为，不禁觉得好笑，他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甚是可爱。

　　静姝看到他还笑盈盈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道：“笑什么笑，你？”

　　他一点也不生气，仍然笑着说：“笑你傻啊！”

　　“是啊，我就是傻，才上了你的当！”她仍旧恶狠狠的说。

　　“我是说你，傻的连那是我妹妹都看不出来！”他一边摇头一边啧嘴。

　　“妹妹，你确定？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她一边厥着嘴嗔怪他。

　　“你又没问我。”他一脸无辜地说。

　　听他说那是他的妹妹，她禁不住的高兴，她怕他看见笑话她，就刻意绷着脸，可是越是绷着，就越是想笑。反复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她一下子没绷住竟然笑出来了声。谢遇川看着她的窘态，眼里的笑意在不断地加深，心湖不觉得微漾，似夏日里一阵清风吹过湖面……

　　他越笑她就越窘，只好一边嗔怪他，一边又用手去推他，“谢遇川，你这个坏人！“

　　她的声音里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娇羞与喜悦，她那掩映在月色中的盈盈双瞳，如同水晶一般，散发着温柔的光芒……那一种小女儿情态，仿佛在顷刻间激活了谢遇川心中的爱恋，他从未见过静姝如此娴静温柔的样子，这一刻像是有人在轻轻地挠着他的心……一种无法抑止的心动，让他刹那间抓住了她那扶在他胸口的手……

　　这一刻，这世间的一切仿佛静默了，月儿静默了，树儿静默了，连风儿也静默了……

　　她的手被他抓在手心里，他的手坚定而用力，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谁知却被他抓得更紧……他流转的眼波里藏着心底起伏的旋律，如大海奔腾又如涓涓细流……，她轻轻地低下头去，心底却似有朵朵鲜花绽放……

　　一轮粉红的满月，飘渺如轻纱抚在她的额上，他慢慢，慢慢地俯下身去……她感受到了来自他的气息，仿佛天地间弥漫的花香……她本能地闭上眼睛……在月色溶溶的夜色里，花香馥郁，他携着她比翼翻飞在天地间，他那黝黑的泛着清波的眸子里全是她，惟有她……

　　他的唇仿佛刹那间就叠在了她的唇上，带着微颤，温软而细腻，她的心也在刹那间犹如潮水般澎拜，又如怀揣着数只找不到出口的小鹿……她仿佛在瞬间屏住了呼吸，手不由地握成了个小拳，手心慢慢开始濡湿……他暖暖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痒痒的……有一种无限的柔情浸透了她那悸动的心……

　　月亮像一个娇羞的小姑娘一样，一会儿躲进云里，一会儿又探出一个小脑袋……他望着她，月光下眼波盈盈似秋水般流淌……

　　她仿佛瞬间从羞涩与甜蜜中惊醒，恢复了她原来的面目。她愤愤不平道：“喂，谢遇川，你不会是把我当成你的青梅竹马了吧？还是你仍然想着她，然后对我一时兴起，打算始乱终弃？”她一副被非礼了的样子，谢遇川有点委屈的望着她，那小眼神好像是在控诉她：“唉，你刚才明明很享受的样子，好吧。”

　　不等谢遇川开口，她又指着他的鼻子说，“快说，是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这样没有耐心，像是一个弃妇在丈夫面前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谢遇川眼睛里都是笑，伸手过来拉她。她羞愤地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便要离开这里。该死的！竟又被他一把从背后抱住！”她死命的想要挣脱他的“控制”，谁知他的两条胳膊像一圈铁丝一样，深深将她圈在了他的怀里……

　　他低微的喘息像魔诅一般拂在她耳边，令她心乱不已…… “傻瓜，你就是我的‘青梅竹马’呀！难道你一点记不起来了吗？”他如梦呓般在她耳边低语。她是他的青梅竹马？他确实是这样说的，她没有听错！可是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想起来，难道他在撒谎？她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在搜寻着这十八年来所有的记忆……

　　“来，静姝，让我来帮你找回记忆吧。”他似乎是猜到她的心思，慢慢将她松开，又拉着她的手，走到花坛边坐下。

　　他望着她，她亦回望着他，他黝黑的瞳仁里映着皎洁的月光，那盈盈的光辉仿佛是夜幕中的繁星点点……

　　那点点的繁星和他娓娓的讲述帮她系上记忆的翅膀，飞回到十二年前那个充满了爱和温暖的傍晚……

　　那天放学后，他没有等到来接他放学的妈妈，而受到了“捣蛋王”李方明的嘲笑。李方明嘲笑他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他极力地争辩却找不到有力的证据，来证明他是有爸爸的，因为他甚至都记不得爸爸的模样……，这使得李方明的嘲笑更加地肆无忌惮。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伤害，他终于痛哭起来，如暴风骤雨般汹涌而下，顷刻间泪水布满了他的脸颊……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充满了哀伤，她的心似乎也在随着他的讲述而起伏……

　　后来他们班上的一个小女孩告诉他说，她的爸爸妈妈也从来不接她，又将自己的糖果给他吃，他记得那是他吃过的最甜最甜的糖果……从此“田静姝”三个字便在他心底扎了根……

　　他讲到这里时，望着她的眼睛里满是柔情与感激……这些画面在她的脑海里渐渐地清晰起来……

　　“还有，我将自己最喜欢的小兔子玩具也给了你！” “你终于记起来了！” “嗯”她点点头，接着说：“你知道吗？后来很久我以为自己将小兔子弄丢了，伤心了好久。” “原来我珍视的记忆在你心中竟然没有痕迹。天哪！我太伤心啦！”他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大叫起来。“嘘！”她将手放在唇边作噤声状，神经紧张地望着远处。他不由地止了声，心里跟着一紧，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突然，她在他的左脸上亲了一口，就格格笑地跑开了。

　　那清脆的笑声穿梭在校园的树林间，回荡在教学楼间的走廊里……这丫头太坏了，竟然调戏他！“田静姝，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一边说一边在后面追逐着她的身影……

　　刚一跨进宿舍的门，灯突然就熄了。搞什么鬼？打开手机一看，现在正是宿舍熄灯的时间，十一点。她只好摩挲着进屋，又借着月光和路灯的余辉完成了簌洗。幸好没有惊醒同伴们。

　　往常这个时间，她早就昏昏欲睡了，可今天意识不爱控制地回想着今晚发生的一幕幕，她被欣喜，激动和无法抑止的兴奋控制着，满脑子里都是他温软的嘴唇，他从背后抱着她时的梦呓低语……她又不自觉地翻了个身，将头埋在被子里偷偷发笑，绕了一大圈，那个她一直耿耿于怀的“青梅竹马”竟然是她自己……。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你喜欢的那个人也正在喜欢着你！ 她来来回回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那些甜蜜蜜的镜头，想从相识到现在所有的过往，就像电影在她脑海中重播放影着。她发现原来自己早就喜欢他了，可到底是哪一回呢？是上一次他为了她而打架的时候？还是他背着她上医院的那一回？……好像是，又好像不是……那就是在幼儿园的时候！虽然那时候并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但她一定是喜欢他的，而命中注定的缘份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不然凭什么十二年了，在经历了那样多的人和事以后，他仍然惦起着她，仍然怀念着那一段少不经事的飘渺往事？

　　她想自己一直被他惦记着，就高兴得要飞起来！“嘿嘿……”她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田-静-姝-”这一声拉得老长，她听出来了，是何玲珑的声音。难道她在做梦？她正在疑惑着，又听到了对方凄惨的声音：“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从进屋到现在，你洗澡哗哗响也就罢了，接着又是不停地翻身的床板响，现在居然又开始发笑！我真的崩溃啦！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她只好默默地不作声了，但这不意味着压倒了她心中的热情。她想她明天要和他一起去城隍庙吃小吃，要去城郊写生，还要去……她想了好好地方，不知什么时候，她才满意地睡着了。